第1章 第一章

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薄,我下意识地说,然后在黎芩给出反应之前若无其事地关门逃走了。

黎芩有时会和我聊起小时候的事,比如巷子里跑来跑去的野猫呀,可以借阅漫画的书店呀,善良的邻居爷爷呀,还有爸爸妈妈带他去游乐场,他坐的旋转木马掉色了呀。

我说听起来真让人怀念啊,黎芩又不说话了,不知哪个字让他不满意。

相处时间一长,我就提出带他回家见我爸妈的事,妈妈知道黎芩的存在,在电话里骂我一顿之后,说回家这件事先放一放。

不过在妈妈警告我之前,黎芩就先一步拒绝了我,他毫不犹豫地跟我说不行。

这种态度让我感到非常难堪,显得我从头到尾像个小丑一样自作多情。

我不明白他在顾虑些什么,他不肯见我爸妈,也不带我去见他爸妈,谈一个“没有保障”的恋爱,我很难不去想他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让我再也找不到他,于是我和他理论,理论变成争执,争执变成我单方面喊话。

就为了这件事,中途还牵扯到了一些往事,我说什么他也不愿理我,完全没法沟通,之后的话也口不择言起来,我站在客厅中间累得要命,觉得自己的耐心都被耗尽了,无力感像铅一样坠着我四肢,最后我以“难怪之前被人甩了”来收尾。

争吵就是两头尖的针横在身体之间,为了避免最后大家都被刺穿,我只好选择暂时松手了。

———

我知道黎芩有一任前男友,是在被我自行车撞上的那天分手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清楚了,不过有一人应该比我了解得更多,我把行李箱放回酒店后,马不停蹄去了舞蹈室。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来了。”

代课老师看见我没有很惊讶,只说上次本来要把剩下的钱退给我,我走得那么快,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就不见了。

我没接退来的钱,代课老师见我一动不动地杵在他面前,慢悠悠地说:“我们舞蹈室从来不占人便宜。”

我说:“我知道,我是来找你打听一些事的。”

沉默,怪异的沉默,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保安扫地出门了。

谁也想不到,很快我就会坐上前往郊区的车子。

在表明来意后,代课老师开闸那样向我放了一大堆话,语速超级快,听得我头昏脑胀,最后从中捕捉到一个有用的信息。

“那个狗东西从黎芩这里骗钱去找女人,被发现了,就这样分手了呗。”

“他们谈了多久?”我没意识到自己的眉头已经皱成一团。

“将近两年吧。”

刚踏出舞蹈室,代课老师从后边叫住我,他追上来塞给我一个写有地址的纸条,说:“今天上午黎芩来舞蹈室辞职了……反正他不想说的话死也不会说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去这个地方看看吧,还有,他跟我提起你的时候比捡了钱还开心。”

代课老师和黎芩从小就认识,他没有把知道的事全部讲出来,只是指明一条路,我退回的学费就自然而然进了他的口袋。

郊区的路很不好走,客车摇摇晃晃到达目的地时,车上只剩我一个人,天也全黑了,我找了家旅馆歇下。

纸条和手机地图被我翻来覆去对比了好几遍,确定没有找错地方后才心有余悸地关灯睡觉,这么远的路既花钱又受罪,如果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告诉我找错地方了,我真的会哭的。

在这儿,我可以找到所有黎芩描述过的所有东西,跑来跑去的野猫、长满野草的废弃的书店、依旧在卖冰激凌的店铺。

钻进一栋矮矮的居民楼,按照纸条上写的,我停在一扇陈旧的木门前,做好心理建设才试探性地敲敲门,接着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敲好几次,马上就要在心里默默流泪的时候,背对着的门反而打开了,一个含着棒棒糖的小女孩走出来,看见我“啊”了一声,我刚挤出笑容,她一下子缩回去,实木晾衣杆比声音先出来,后边是主人家苍老又警惕的脸。

“你找谁?”老人挡在女孩面前,看样子十有**是把我当人贩子了!

“我不是——”我飞快地掏出纸条解释:“我是来找一位同学的。”

怕老人不相信,我又拿出学生证给他看,学生证就是管用,老人再次开口时就没那么提防了,他咕哝着说。

“这样啊,你和小黎是同学?”

事实上黎芩并没有上大学,按他的说法是:自己很喜欢舞蹈,反正文化成绩也不好,干脆就放弃学业了。可是经老人这么一说,似乎又有什么其他隐情。

我用这个所谓的“小黎”好几天没来上课为由,请求老人告诉我他知道的事,还打开私密相册让老人看见我和黎芩的合照,显得我是个多么关心同学的合格班委。

照片比学生证还管用,老人的语气彻底缓和下来,他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进屋说吧。

———

好友很久没来联系我了,他成了一名光荣的寒假工,每天下班倒头就睡,但是今天却破天荒地给我打电话,说有两个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

“好消息!你的现任室友来加我好友了!坏消息,他是问关于你的事。”

“问我什么了?”

“问你放假有没有回家,我说还没有,不过他怎么不直接问你?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

“吵吵闹闹也正常,你现在在哪?”

我看了看窗外,说:“在城外,黎芩还问了些什么?”

“就没了。”

我在路上组织好语言,赶到家时天又快黑了,还在想如果黎芩不在家的话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就恰好开门走出来,穿得很薄,好像一点也不怕冷,但是很好看,我已经记不清这人有多少次领略到寒风的威力后才不情不愿地穿上羽绒服,在我之前还有谁给他当行走的衣架子呢?

我看见他半只手缩在袖子里,单薄的肩膀支撑着毛衣,不知道里边还穿了些什么,高高的衣领几乎要遮住他的下半张脸。

这家伙硬是没往马路对面看一眼,只低着头往前走,我穿过街道跑到他身后拉住他——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黎芩是这么容易哭的人,他连摔伤都不哭,练舞摔得腿上青一块紫一块,说起来只是揉着伤口笑笑。

我们很快回到那天争吵过的地方,他给我倒了一杯水,看到我从背包里拿出的照片欲言又止。

“上个月我们一起去了这个游乐场。”我指着照片说,不过这不是我们的合照,这是老人交给我的照片,站在中间的孩子就是小时候的黎芩,和现在一对比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程度。

好一会儿,黎芩才说:“如果你是因为这些事才来找我的话——”

我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过那不是我想听到的回答。

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才明白过来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黎芩。回想过去他似乎总是让步的那一方,也许是他不擅长让任何人难堪,可我却仗着他的容忍对他说出很刺耳的话。

———

黎芩在高中辍学,然后一心投入到舞蹈中去。

“可能跳舞能让人开心吧?”说这句话时,他浑身**躺在我身边,头发还有点湿,自己不吹也不让我帮他吹。

“你呢?怎么想到要来学舞蹈呢?”黎芩扭过头问我,眼睛在黑暗中映着一点点窗外的光。

我思考片刻,回答因为我很想看见他。

他伸手揉乱我的头发,说这个理由太肤浅了,命令我重新想一个。

“因为喜欢。”我又说,然后让他赶紧起来,头发不吹干就睡觉,明天一定会头疼的。

我没有说谎,过去我不喜欢出门,不喜欢社交,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说话。甚至在舞蹈室里,在暗恋黎芩的前提下也只会站在最边缘处,我不愿被太多人注视,然而黎芩还是立刻发现站在角落这位不擅长跳舞的学员,有他这种敬业精神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不然怎么在第一节课就迅速从那么多学生中排查出是我逃课了。

———

我正系好鞋带,一抬头看见黎芩双手支着膝盖站在我面前,那感觉比做梦还要让人恍惚,站起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你觉得跳舞很累吗?”他用很温和的语气问我。

“还好,不是很累。”我拽着衣服回答。

傻透了,我想我这幅样子在他眼里一定傻透了。

尴尬的场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带着几天后的表白也忐忑不安,我还听信互联网的谗言为了浪漫约在江边,风特别大,我苦中作乐地想要是被拒绝了干脆就投江去吧,因为真的很丢脸。

“也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呢?”抓着和本人一样被寒风撕扯得惨不忍睹的花束,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心里同时冒出一个不和谐声音,狡黠、不怀好意的:只不过是一起吃顿饭就异想天开吗?以为自己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和你交往对黎芩有什么好处吗?

答案是一点也没有没有。

我没猜错,黎芩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先是表示对我的欣赏——又是这种礼貌又疏远的话术,我沮丧得要命,但是即使沮丧也要胆大包天地靠近他,一副对方不同意就会继续问,问上一百遍直到同意为止。

这就是厚脸皮的力量,要是有人像我一样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我肯定当场就报警了。

但是黎芩不会报警,他把一些连我自己都难以和贺弈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的优点拎出来夸了夸,其实吧,只要他肯说一个“不”字,我可以立刻从他的生活里消失,消失得一干二净的那种,我宁愿被拒绝也不想领好人卡。

他刚刚甩掉前男友,据说甩得十分干脆,我有点担心自己未来某一天是不是也会被这样无情地扔掉,然而现实中我却连黎芩的手都没牵上,这么早就开始担心这些未免太不要脸了。

———

我万万没想到,一切都在一星期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所谓前男友又来了。

课程结束后,两人站在走廊另一头说着什么,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已经分手的样子。我听不见谈话内容,也不太敢上前围观,连放学都是绕路离开的。回去的路上,脑子里满是他们交谈的场景,没有争执,没有不耐烦,很平和。我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在意这些,毕竟黎芩又没答应和我在一起,就算他们原地复合我没资格插嘴。

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我默默想,同时被自己恶毒的形容震惊到了。

黎芩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示范舞蹈动作,直到下课后才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出去。我远远跟在他后边,看见他径直朝着前男友走去才不甘又心虚地离开。

我本以为那天就会这样毫无波澜地结束了,不会再发生与我有关的事了,站在路边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忘在舞蹈室,楼层那么高,爬的过程中烦得想死。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很一声很响亮的耳光,吓得我在楼梯上立正,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正巧看见黎芩正用力想甩掉那男人的手,因为离得不远,他们之间的对话全被我听到了。

“求你了!”男人深深弯着腰,半张脸红红的,看起来多卑微似的。

黎芩让男人有多远就滚多远,我还从来没见他那么生气过,但是男人愈挫愈勇,他说:“干嘛说这么大声啊,不怕被人听见吗?”

奇了怪了,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在哪,听见又怎么了?害怕被围观?该害怕的另有其人吧!不过这个时候舞蹈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整层楼就只有他们两个在拉扯,再加上围观的我。

黎芩低头一言不发地挣脱掉,刚想走又被扯住,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突然表现得很不耐烦,他把人用力拖回去,我看打铁都不见得用这么大的力气,黎芩踉跄几步,后背“砰”的一声狠狠撞在墙上。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半分犹豫地拔腿跑过去,照着男人的脸狠狠给了他一拳。

小时候妈妈给我报了跆拳班,我学得哭天叫地,现在才明白吃过的苦都是值得的,男人捂着脸后退,左脚绊右脚四肢朝天摔在地上,我随即上前一步拦在黎芩前边。

“滚吧。”我对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说:“要么回家要么上医院。”

这下男人两边脸都变红了,很滑稽,他愤怒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我作势要再揍他时,他骂了两句脏话就跑掉了,怂货。

虽然表现得很英勇,实际上根本不敢再去看黎芩,我逃也似地回舞蹈室揣上手机噔噔瞪下楼去,其实心里在疑惑“我的天呐你就这么走了吗?”,我也成了个怂货!

我很伤心自己就这么顶着满脑子的“快回去”抖着手按下“立即打车”键。

出租车很快在街对面停下闪灯,我跑上去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走下来,于是很抱歉地对司机说:“不好意思啊,我不坐了。”

司机一定很想把我骂死在这里。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叫住黎芩,然后飞过斑马线飞到他身边去,一般场合下我是绝不会这么大喊大叫的,但是眼下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陪你回家吧。”我一紧张就想抓点什么,于是这回我抓住了黎芩的袖子,刚才在和那狗男人对峙的时候,黎芩也是这样扯住我袖子的,这也算是一种默契?我突然感到了一点点开心。

这便是我第一次去他家,家里很干净,不知用的什么香薰,闻起来很舒服。

接下来几乎是水到渠成,在那之后我们很快就确定了关系,这比打了胜仗还让人春风得意啊。

黎芩会拉上我逛无数条街,买数不清的衣服和饰品,吃一些不健康但很好吃的垃圾食品,还喜欢拍照,总是让我有时间多学学拍照技巧,我举着相机说:“反正怎么拍都好看嘛。”

这可是大实话,黎芩听了很开心,一看我给他拍的照片气得大喊我全名,追着要收拾我,不过一般是跑两步就停下来,此时我已经窜出去好几米远。

我就是喜欢这种让人放松的恋爱,吃过晚饭还可以一块儿看一场恐怖电影。我发现黎芩有一堆习惯性动作,比如没有一支笔能逃过在他手上转圈圈的命运,比如坐着没事就会把手缩进袖子里,无论春夏秋冬(难怪他有几件常穿的衣服袖子都偏长)。

打电话的时候,我能够想象出他在另一边认真听我喋喋不休的样子,一下子就觉得幸运得要命。

“你在笑什么?”上扬的尾音像猫放松时翘起的尾巴。

“想到让人开心的事。”我说。

“什么呀。”

“等下见面就告诉你。”

好友推开寝室阳台的门,刚好听见这句话,朝我做了个十分嫌弃的表情又走了。

——

黎芩没有赶我走,也没有对老人交给我的照片做出任何评价。

老人告诉我最后一次见到黎芩是在一天傍晚,这孩子敲开他家的门说可不可以帮忙叫救护车,因为找不到家里人的手机了。

“……但是他妈在救护车来之前就断气了。”老人的儿子在一旁说。

就算黎芩真的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我们就像真正的情侣那样重新住回一块儿,虽然嘴上不说,但我明白自己和他之间的隔阂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我可以就这么等下去,在那之前,我们很有默契地分房睡觉,期间我还回了一趟家。

这样度过了双方都非常忙碌的一周。黎芩在做一件事,至于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他的出门时间没有规律,通常是留我在家里等得眼皮都打架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客卧外的动静,也许是黎芩轻刻意放轻动作,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又是什么时候离开,早上起床后,总能在微波炉里看到他给我留的早饭。

这天早晨,我一睁眼就觉得今天必有事要发生,就像即将被老师点名前迸发出的那种紧张感。我坐在客厅忐忑不安地打开电脑,论文一个字也憋不出来,游戏也一把接一把的输,好友骂了我几句就去找其他人组队了,我望着即将落下去的太阳,心情在达到紧张巅峰的时刻,指纹锁“咔哒”一声响起。

我若无其事地问黎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实际上心里已经没底到马上变成气球人飞起来的地步。

黎芩走进来的过程中没有说话,就当我准备再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时,他才慢吞吞地回答我几周之前的疑惑。

“不是一直想知道些什么吗?现在来问我吧。”

听到这儿我该开心吗?我当然开心了!我简直要把满腹疑惑全部倒出来,我要问他是不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我要现在就带他回去见我爸妈,我连我爸都勉强说服了,在家挨骂又挨打的那两天我没有一刻不想见到黎芩,可是到最后只能侧身躺在床上催眠自己明天一定会比现在好。

没有听到我的问题,黎芩应该也觉得无趣吧,他很快回房间了。晚上我抱着枕头去敲门,等到门开后就厚着脸皮说:“……我的房间很冷。”

就这样靠点小手段回到熟悉的床上,黎芩关灯在我身边躺下,我以为这是要准备睡觉了,直到他突然开口:“因为最近在打官司,还有一些别的事,所以很少待在家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真切切感到吃惊。

“我起诉了之前那个——他来舞蹈室找过我……”

“我和他是在医院认识的,因为跳舞受了伤,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表面上安静地听着,实则已经在想怎么去让那位代课老师把我一半的学费吐出来了,拿钱办事还扭曲事实。

黎芩和前男友在一起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和传闻大相径庭,也不是在被我自行车撞倒的那天分手的,那天只是因为尝试了一支很难的舞蹈,练了半天越跳越没有信心,走在路上由于太累了才没注意闯了红灯。

我在被子里摸到黎芩的手握住。

毫无疑问,母亲的自杀给他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很恩爱的人最后也闹得那么难堪。所以在发现原本亲密的人开始有了欺骗自己的迹象后,为了避免和母亲走上同一条路,黎芩立刻结束这段关系,即使那时看起来似乎还有挽回的余地。

就像在寒冬把身体缩进被子里,可惜被子里藏着针,在冷和疼之间衡量一番后,他舍弃了温暖的庇护,寒风几乎要把这个倒霉人撕成碎片。

“可能我说的很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意识到黎芩看不到后又“嗯”了一声。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更长时间,握着他的手也被回握住。

“让我重新追求你吧。”我说。

这是我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来的,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认识黎芩,不过在后边的超级放水之下,“重新追求”显得像恋人间的暧昧游戏这是能说的吗?

———

好了,现在我要讲讲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三件有趣事。

第一是黎芩说除了官司还有其他事在忙,是因为他自己名下也有一家舞蹈室!离职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接下来要把所有精力投入到自己的舞蹈室去,就是那家名为“AE”的行业后起之秀,来当舞蹈老师也纯粹是因为休假闲的。

说开那天晚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深深意识到自己能为黎芩做的事屈指可数,连论文都写不好的我,背上的痛和心痛比起来不值一提,黎芩发现我一直绷着不吭声,问我怎么就不说话了,我在黑暗中呲着牙调整一下睡姿,说没什么,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就是这样。

黎芩也不说话了。

……

半晌让我起床。

“什么?”我装作没听见。

他先起身开灯再把我的被子和衣服依次掀开,冷得我嗷嗷叫,背上交错的伤口就这样被暴露在灯光下——哇这回真的有点丢脸了,和在街上裸奔有什么区别?我本以为很快就会好,原来是太高估自己了。

黎芩一边给我重新上药一边问我是不是没去过医院。

“去了的。”只是药被我忘在车上了。

“你真该去看看脑子。”黎芩的声音变远一些,他去药箱里翻了翻拿出绷带。

“哦、那个…那个官司赢了吗?”我问,要是还没结果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赢了。”

包扎力度忽然变大,我举起双手表示在换药结束之前都会乖乖闭嘴的。

第二是前几天我收到半年前定制的首饰,定制前想着作为生日礼物,但是在某月某天围观了某人的衣帽间后,当场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去找我姐打听了香水方面的事,她让我不如去拍张人家常用的香水照片发过去,她有个朋友正好要调新的香水,不过贺希凛才不会白白帮我。

很“奸商”地让我把车钥匙给她作为交换。

“在我房间那个白色箱子里,你去找吧。”

“还有,我听说你被抽中盲审了 ?”

我说太棒了你是在哪里听说的?不能仗着比我早出生几秒就可以陷害我。

说话间,一条斑点狗兴冲冲地窜进前院。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挂掉电话去接过牵引绳,大概是没想到这时候我会回家,黎芩跟在我后边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问我有没有吃晚饭。

“还没有。”

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

“那我就说了。”黎芩远离了我,实际上是远离了斑点狗,他用异常平静的语气叙述:“这狗知道明天就要被接回家,今天就格外兴奋,在外边旋转排泄,袋子都装不下了,后来是围观的人给了我一个超市购物袋,然后它拉完就拔腿跑出去,我以为它想继续在外边玩,结果它是去骑别人家的狗。”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黎芩看起来恍恍惚惚。给狗收拾完关进屋后——我已经累得完全忘记首饰的事,直到黎芩把它拿到我面前。

“这是你准备的?”

“…嗯。”

“给我的?”

“是啊。”

黎芩就换上了,问我怎么样?

绕了这么一大圈,我就是想说,黎芩很认同我的欣赏力!后边我们回家过年,吃饭时黎芩坐在我身旁,颈上戴着的正是我挑了一整天才敲定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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