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长哪里跑

“你方才说这里有鬼魂作祟,是说我吗?”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震惊。

但其实她多虑了,因为很正经的长离道长压根儿没把她这个鬼放在心上。

“有人来了,先躲躲。”

道长侧头倾耳,随着空气中传来的微小细碎的气流,双指并拢上下一翻,祠堂里的红烛尽数熄灭。

闻砚躲在长离身后,鼻尖被不知名的水木气息萦绕,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闻砚觉得眼前此情此景十分熟悉。

然而这也只是一瞬的记忆,从前这样漫天复杂的记忆碎片不知凡几,闻砚并没有放在心上。

来人是杨浅的夫君庄通。

他踮着脚提了一筐纸元宝,蹑手蹑脚地摸到一堆黑漆漆阴森森的排位前,驾轻就熟地找出自己要祭的那一位。

夫·上清云氏岫之灵位。

暗淡无光的沉水木上用白色颜料轻轻楚楚写着供奉着的亡魂生前姓名。

原来岫在凡间的姓名是云岫啊!

闻砚恍然大悟,那杨浅提到的云岩不是杨浅的妹妹,而是云岫的妹妹咯?

这厢闻砚还没想明白这其中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那厢庄通突然抓过一把纸钱塞进自己嘴里。

闻砚一愣,实在是没忍住,用很小声的气声同长离吐槽:“这丫是不是有病?”

长离一点儿不客气,抬手捂住闻砚的嘴,“嘘,听他说。”

果然庄通已经开始喃喃自语:“若真是你,冤有头债有主,是郡主执意要嫁我的,与我无关啊。你收了钱下去想娶几房就几房,别再惦记人间事儿了……”

感情他们以为杀人作祟的是云岫的鬼魂啊!

庄通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一边念念有词,烧了好一会儿,久到闻砚的腿都蹲麻了,正想起身换个姿势,胃先闹起脾气,跪伏在地上阵阵干呕,呕到最后吐出两只纸元宝,他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吃了一肚子的冥纸。

紧接着长离和闻砚耳边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几乎要将二人的震碎耳膜。

“聒噪!”

长离依旧背着他那把破剑,潇潇洒洒地从一圈森冷的牌位后面绕出来,衣袂翩翩,人模狗呀,让闻砚在心里好一阵吐槽。

长离像是看破了闻砚的腹诽似的,及时打断,使唤她:“用清心咒给他找找魂。”

你们道家的东西还用得着我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帮忙啊?

闻砚翻着白眼,心下默默吐槽长离肯定是修炼的时候做功课不认真,人却口嫌体正直地掐了一段清心咒,说时迟那时快,一掌拍进庄通的会中穴。

“啊——”

回过魂的庄通再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闻砚捂耳,“请问这位道长公子,我能一巴掌拍死他吗?”

长离咋舌,“不能!你这脾气,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庄通尖叫:“啊!啊啊啊!啊!……”

在庄通看来现在的局势很明显,一个白衣飘飘的男鬼突然出现掐住他的头,然后开始自言自语。

这画面,真的不要太诡异!

闻砚不知道长离是怎么忍下来的,反正她的耳朵已经忍无可忍,拼着再次触发禁制也要催动法术显相,露出一副青面獠牙的忿怒模样。

“有……有鬼啊!”

庄通两眼一翻,彻底吓晕过去。

“哎,你又吓人做什么。”

长离无奈地摇摇头,顺手用剑柄抵住马上要用脑袋着地的脆弱凡人,勉强救人一命。

闻砚不以为意,目光被长离手上的那柄破剑吸引,压根儿没品出那个“又”字从何而来。

“道长你这剑真好看!!”

她的眼睛都挪不动道了。

那把剑在外人看来不显山不显水,破破烂烂和一块儿废铁没什么两样,剑柄上甚至布满了锈迹,剑鞘上也缠裹着陈破不堪的白布条,让人完全不想注意到它。

然而闻砚却透过剑鞘看见里面那通身泛着红色灵光的剑身,这是一把已经催生出器灵的神兵利器。

“我与道长双修,道长将手中的宝剑赠我如何?”

她还是没放弃“双修”这句烂俗的台词。

长离淡淡的眉眼终于露出一丝裂痕,咬牙切齿道:“双修不是这么用的,小姑娘家家,这个词不要再用了。”

好吧。

闻砚不置可否,正想换个说辞骗得宝剑,长离道:“有人来了。”

阿西!!!

又是谁啊!!!

坏她好事!!!

闻砚很想吃人!!!

壁影之外人影绰约已然逼近。

“…….”

“道长这是?”杨浅奇道。

也是,任谁见着自己丈夫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枕在一柄剑上都会觉得奇怪吧。

长离一边收剑,一边说明情况:“他来祭奠…云公子,被吓到了。”

怎么吓到了却没说。

他本不是话多的人,这样一说杨浅反而不好说什么,凭着本能盯着闻砚的方向瞧。

直到长离似有所感,问她,“郡主过来是?”

杨浅似乎才反应过来,神色肃穆道:“云岩病了。”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闻砚捂着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见长离半天没反应,这才恍然想起这位漂亮的道长根本看不见。

她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淡淡的遗憾。

“不是我,也不是云岫,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云岫的纸身被你一把火烧个精光,他的鬼魂又灵力溃散,都快碎成渣了,根本没有作祟的能力。”

她将自己要说的话连同拖了尾音的气腔一起催进长离的耳朵里。

长离当然知道不是闻砚,而云岫一个小小的凡人鬼魂还不足以突破他设下的结界。

这事儿很明显是有人冲着杨家供奉的那物来的。

杨浅心里也隐隐有了推断。

刘娘子摸过杨家供奉家仙的灵坛,所以暴毙而亡。

王大监带人擅闯杨家禁地,于是王大监无故自缢。

云岩抱了魂瓶,自此一病不起。

杨浅迟疑道:“难不成真是妖邪作祟?”

她并不信什么起死回生,可她又的的确确感觉到云岫就在身边。

可云岫怎么会伤害云岩呢?

杨浅实在很难相信。

他们杨家人,杀人,也被人杀,却从来没有被邪祟盯上过。

自她掌管杨家以来更是闻所未闻。只有云岫头七那天,她见过一个奇怪的姑娘。

“十七八岁的模样,手执黑色洒金琉璃伞,从头到脚一身诡异无比的黑袍,眉眼如月,妖艳异常,不知道她是不是…”

闻砚拽着长离的衣袖大呼冤枉。

笑话,自己现下阳气不足,法力几乎全部被杨家密室里的法阵压制,和长离硬碰硬肯定吃亏,傻子才靠武力解决问题。

她能屈能伸,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肯定是我一时忘记怎么施展隐身术,我是个老人家,记性不好。

而且我哪知道她什么时候见过我,胡说八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妖鬼邪祟。”

还是那个一着急就信口胡诌的性格。

长离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弯了弯唇角,很快又恢复了那高岭之花的清高模样,将欣长的身影不动声色地朝左挪动两步,将将替闻砚挡住杨浅如炬的目光。

玉清发带在月华之下越发清冷。

长离手中的剑锋挥斥一瞬,祠堂内的红烛噼里啪啦随即全都活跃跳动起来。

“郡主怎么也信这些无稽之谈,既说云岩又病了,我便再去瞧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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