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澈认真看着,疤痕整齐得像是手术切口。
“我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我爸爸也是缉毒警,他因为暴露死在了那个任务中,就连我妈妈也被报复……后来……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我被组织的人带走了,并且用于试验,”于栖迟平静地说,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姜阑当时是组织里的研究员,但她良心发现,帮我逃了出来。好在当时研发大不如现在,我也只是对于之前的记忆有些许遗忘。”
许澈的脑子嗡嗡作响。太多信息一下子涌进来:秘密实验、记忆操控、警局内鬼……还有于栖迟遗忘的记忆。
“所以你一直怀疑那个案子另有隐情?”
“嗯。”于栖迟点头,“两名死者身上的注射痕迹太整齐了,像专业人士所为。高明只是个街头毒贩,没这种技术。”
许澈突然想到:“陈志乔的笔记本上提到郑毅和周明……如果郑毅已经入狱,那周明……”
“内务部主管,有权限接触所有案件资料。”于栖迟的眼神变得锐利,“包括我们每一步调查进展。”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如果警局高层涉案,他们不知道该信任谁。
“先核实这些资料的真实性。”许澈最终说,“我认识省厅的毒理专家,可以私下请他分析。而且,我也可以找我爸。”
于栖迟摇头:“太危险。如果走漏风声……”
“我爸你还不放心啊……”
“不,现在并不排除是否还有更多的人是内鬼,现在告诉你爸可能会走漏风声。”
“那就找绝对可靠的人。”许澈突然想到一个人,“孙森怎么样?他父亲是药学教授。”
于栖迟思索片刻,点头同意。许澈立刻给孙森打电话,只说有份重要毒理报告需要他专业意见,约在孙森家见面。
一小时后,孙森家书房。
孙森推了推眼镜,仔细查看U盘中的文件:“这些分子结构非常特殊,确实能影响海马体和前额叶皮层,也就是记忆和人格的中枢。”他指着屏幕上的一组公式,“但这种化合物极不稳定,需要精准的剂量控制,否则……”
“否则会怎样?”许澈问。
“轻则记忆混乱,重则……”孙森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大脑过载,导致暴力行为或死亡。”
于栖迟和许澈对视一眼。石涝输和刘加杭的室友确实提到过他死前几天的异常暴躁。
“能追踪这种化合物的来源吗?”于栖迟问。
“需要专业实验室和设备。”孙森摇头,“普通毒贩搞不出来。等等……”他放大文件末尾的一行小字,“这个批号……是军方标准。”
许澈和于栖迟同时一震。
离开孙森家,两人在车上沉默了很久。最终许澈开口:“军方背景,警局内鬼,秘密实验……这案子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
于栖迟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石涝输的案子必须结案。只有让幕后的人以为我们停止了调查,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你是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嗯。”于栖迟点头,“但很危险。一旦被发现……”
“什么时候见我怕过危险?”许澈咧嘴一笑,但眼神异常坚定,“不过……我不想你单独行动。”
于栖迟听到搭档两个字明显一愣,眼神很不自然地看着许澈伸过来的拳头,轻轻碰了上去。
第二天,市局正式宣布结案。媒体发布会上,许澈代表专案组接受了采访,而于栖迟则站在后排,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
内务部周明就坐在第一排,五十多岁的男人西装笔挺,表情平静。但当记者问到案件细节时,于栖迟注意到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那是一种紧张的表现。
发布会结束后,于栖迟悄悄跟上周明,保持安全距离。周明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去了地下停车场,钻进一辆黑色奥迪。于栖迟记下车牌,看着车子驶离。
“查到什么了?”许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于栖迟一激灵。
“周明的车,私人牌照。”于栖迟低声说,“我想查查他的行踪记录。”
“交给我。”许澈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交通那边的刘琪琪欠我个人情,不用白不用。”
两人回到办公室,开始“正式整理”的结案材料,实际上却在秘密筛选可能与破晓计划有关的线索。
“看这个。”许澈调出一段监控,“高明被捕前一周,去过城北的一家私人诊所。”
于栖迟放大画面:“康和诊所...名字有点熟。”
许澈快速搜索:“法人代表叫郑康,曾经是军区医院的药剂师,五年前退伍开了这家诊所。”他顿了顿,“诊所的注册资金来路不明,数额巨大。”
“查查他的背景,特别是军队期间的记录。”
许澈正要操作电脑,屏幕突然一黑,随后弹出“权限不足”的提示。
“什么鬼?”他重新登录系统,发现所有与案子相关的文件都被加上了高级密级。
于栖迟的眼神瞬间变冷:“有人在封锁调查。”
“太明显了吧?”许澈冷笑,“这不等于告诉我们他有问题吗?”
“不,这正是高明之处。”于栖迟低声说,“内务部有权对任何案件设置查阅权限。他可以借口案件敏感,需要保密。我们质疑就是违反纪律。”
“操!”许澈骂了一声,不过很快便准备给他爸打去了电话。“神经病,防得住我防得住我爸吗,也不想想我爸是谁。”他这样想着。
许澈的父亲许胜,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母亲江玥也是有钱人家的独生女。不过据于栖迟所知,许澈跟他爸已经说好他工作后的所有都要靠自己,除了平常请他爸帮帮忙还真没别的工作上的联系。
“爸,那个……”
“等等!”电话刚接通,于栖迟就摇了摇头。
“怎么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了许胜的声音。
“啊,没事,您忙,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于栖迟才再次开口:“如果直接让你爸去查的话未免有些太明显了。”
许澈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昨天备份了部分资料到私人云端。”他掏出手机登录,文件还在。“至少这些保住了。”
于栖迟刚要说话,办公室电话响了。许澈接起来,表情逐渐严肃。“明白了,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看向于栖迟:“康和诊所发生爆炸,消防队刚赶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门口。这绝非巧合,他们刚发现的线索,转眼就被切断了。
康和诊所所在的街道已被警方封锁,浓烟从二楼窗口滚滚而出。消防员正在灭火,围观的人群被拦在警戒线外。
许澈亮出证件,带着于栖迟靠近现场。负责的消防队长摇头:“里面全烧毁了,幸好当时没人。”
“起火原因?”于栖迟问。
“人为的,多个起火点,还发现了定时装置残骸。”消防队长压低声音,“专业手法,不是普通纵火。”
于栖迟和许澈绕到诊所后门,那里还没被完全封锁。地上有几滴新鲜的油渍,延伸到小巷尽头。
“摩托车。”于栖迟蹲下查看,“最近几天没下雨,这油渍很新。”
许澈顺着痕迹走到巷口,发现一个被丢弃的烟头。他用纸巾包起来道:“可以查DNA。”
回到车上,许澈接到交通队刘琪琪的回电:“周明的车最近常去两个地方,除了市局,就是康和诊所。每周至少三次,都是下班后。”
许澈和于栖迟交换了一个眼神。线索正在闭合。
“但还不够。”于栖迟冷静分析,“我们需要直接证据证明周明参与破晓计划,而不仅是出入诊所。”
许澈点头:“我去查这个烟头。你……小心点,周明可能已经注意到我们在查他。”
于栖迟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案子没结束刘加杭的妹妹知道真相地址发你 ——Y ”
又是那个神秘的“Y”于栖迟皱眉,将短信给许澈看。
“可能是陷阱。”许澈警惕地说。
“也可能是突破口。就算可能是陷阱,我们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接近真相的机会。”于栖迟保存了地址,“我去见她,你负责烟头线索。”
许澈想反对,但知道于栖迟不会改变主意。“保持通讯畅通,每小时联系一次。如果错过,我就带人冲进去。”
于栖迟嘴角微扬:“没问题。”
分开前,许澈突然抓住于栖迟的手腕:“答应我,不管发现什么,都不要单独行动。这次不是别的,是请求。”
于栖迟望进许澈的眼睛,看到里面盛满的担忧。他轻轻点头:“我答应你。”
但两人都知道,在这个充满谎言和危险的游戏中,有些承诺注定难以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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