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乔回到台球厅,加入了今夜这场狂欢之中。
热烈激情的摇滚乐洋溢着青春的力量,激动人心的节奏与鼓点迸发着生命的色彩。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充斥着整座演奏场,人们随音乐摇摆,无限沉醉,心潮跌宕。
台上,那个长发青年的声音干净清澈,犹如山间明月,雨中清泉,泠泠回响,涤荡心弦。尽管在漫长的演唱会中,他只唱了一首歌。但仅凭一首歌,蓝乔就已深深记住了他。
他的表现不似同台队友们那般夸张,相反,他十分内敛,但激烈的情感仍透过指尖下的吉他传递而出。
嘹亮清脆的吉他声响彻整座台球厅,演唱会渐入**,人们随着节奏摇摆起舞。
唯有蓝乔安静得好似一幅画,浑身笼罩着忧郁的冰霜气息,仿佛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只是躲在人群中,静静凝望舞台上那个长发吉他手。他的模样或许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产生了一丝丝期望。她想上台跟他一同演奏,并肩而立;她想融入他们的世界,像他们一样在舞台上绽放光彩。
但是真的可以吗?
似乎那是一场遥不可及的妄想。
从她朝养母挥下屠刀那一刻起,她的学业,她的钢琴,她的艺术梦想,统统都已挥手远去。她已踏入深渊万劫不复之地。
阙港的刑事诉讼年龄是16岁,她刚好超了一岁。
蓝乔忽觉眼眶有些湿润。过往的记忆浮现脑海,带起一阵阵剧烈的恶心和愤怒。
恨意再度笼罩心脏。
她本来不该拥有这样的人生。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断送自己的一生。这世道不公平。为什么杀死行恶之人就受到同等的惩罚?
为什么万恶之人不该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杀死的不过是三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蓝乔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看到了演出结束。
两个小时中,她只是随着那些惊心动魄又自由热烈的音乐,一遍遍回溯自己的过往,一遍遍反刍情绪,到最后遍体鳞伤。
观众们尽作鸟兽之散,独剩她一人,定定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乐手们开始撤台、装箱。
长发青年注意到了舞台下的蓝乔,目光一软,从自己包里取出一包纸巾,轻巧跃下舞台。
蓝乔忽觉眼前一黑,一个人蹦跶到面前,给她递来一包纸巾。
是他…蓝乔心尖一软,万千情愫涌来。这不是一场梦。他就这么自然而然走到了自己面前,与自己咫尺相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接过纸巾。
青年仍看着她,柔和的目光带一丝疑惑。
“谢谢。”她礼貌回应,嗅到对方身上独有的清香,再次心如鹿撞。
“你...你叫什么名啊?”青年腼腆地微笑。
“我....我叫蓝乔。”
青年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身后队友呼唤他:“云升,来搬箱子啊!”
“来了!”云升极快望了一眼蓝乔,眸光闪动,又迅速转身离开。
蓝乔留在原地,踯躅难安。她该走,还是继续待着?
如果走了,此生都不知会何时见面...
蓝乔深吸一口气,终于认清了心底那片阴翳。她希望有一束光能照亮,现在,正是机会。
她抱着手臂,有些瑟缩地靠在一张台球桌上,安静等着乐手们忙碌。
大约一个小时后,舞台消失,五只大箱子堆放在墙角,乐手们披上各自的外套,收好乐器,整装待发。
蓝乔犹豫地往前走,又停在原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一阵深深的不安。
正当她有些失落时,云升扭头看向她这边,立刻跟队友们打了招呼:“喂,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啦。”
男生们爽快地答应,勾肩搭背离开台球厅,那个大嗓门乐手不忘扭头看看,投来一个微妙的眼神。
云升走到蓝乔面前,笑容还是那么清朗,“你不回家吗?”
“我...”蓝乔低头,想起家中的惨状,一阵悚然。
没等她回答,云升低头看了看手表,“十点半了。要不...”他抬眸试探着询问,“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路上也不安全。”
“.....好。”
云升骑了摩托,将唯一的头盔给了蓝乔,然后娴熟地坐上摩托,预备点火。
蓝乔笨拙地跨上后座,由于裙子的限制,她只能尽量把双腿并拢,却不慎碰到云升的大腿。
牛仔裤的粗糙触感带来一丝温热坚实,令她心惊魂荡。
“你家在哪啊?”
“春晖路472号。”
“好,你坐稳咯。”
摩托车一声轰鸣驶向远方。蓝乔下意识抱住云升的腰,才不至于受惯性朝后栽倒。
一路上街景川流,光影飞速掠过,如电影幕布,最终只剩两个人咫尺相对的剪影。
蓝乔感受着怀中的体温,那坚实的触感,宽阔而令人心安。
她甚至希望云升就这样带她远去,永远不要停留,不要回头。
望着他漆黑的头发,随风飘扬的发丝拂过她脸颊,细雨如丝,在她心田溅起一圈圈涟漪。
话到嘴边,蓝乔却犹豫了。是否太突兀?是否太冒犯?
左思右想时,街道转了个弯,自家小区楼已近在眼前。蓝乔心脏猛地一缩,扑通狂跳起来,一股深深的恐惧袭来,她下意识揪紧云升的腰。
对方一愣,放缓了车速,纳闷地通过后视镜看她。
“停车!”
“吱拗——”摩托来了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云升诧异地回头,却瞥见头盔下一双泫然欲泣的杏眸。
“你带我走吧。”
云升有些愕然,“去...去哪啊?”
“除了回家,去哪都好。”
云升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这个清纯少女口中说出,他忽感一阵紧张,甚至还有一丝妙不可言的喜悦。
沉默了一会儿,他爽然道:“你坐稳了。”然后驱动摩托,掉了个头,绝尘而去。
.........
观察室的众人唏嘘一叹,表情各有千秋。
“我闻到了爱情的味道。”爱神芙蕾雅道。
“那是什么味?”守护者海达姆尔投去怀疑的目光。
“一种酸酸甜甜,又带着性感的荷尔蒙味。”芙蕾雅露出憧憬的星星眼。
“愚蠢的人类,总是摆脱不了下半身的控制!”太阳神索尔怒道。
“动动你的榆木脑袋吧,爱情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芙蕾雅反驳道。
“也是最悲哀的发明。”沉默许久的奥丁忽然说。
守护者扭头问:“我们就这么干看着?”
奥丁道:“他们准备的如何了?”
守护者伸出奇长无比的蓝色手指,隔空点击屏幕,屏幕一闪,切换到一座阴森幽暗的城堡大厅,“哦快看,他们行动了。”
屏幕上,一群身穿黑袍的人静默林立,为首三个金色头发的家伙正端庄面向尽头一幅巨型浮雕。
浮雕上流淌着金色光华,如同活物般,蜿蜒汇聚成山脉河流般的图案。
当中一个头发的金色较深的老者道:“找到她了。”
左边白金色头发的年轻男人问:“在哪?”
老者道:“东方,阙港。”
..........
夜晚初春的凉风更加料峭,但热血上头的青年人可不会觉得寒冷。
夜市烧烤摊、24小时抓娃娃店、市中心公园....
骆云升像是捉住了缪斯女神的小手指,不遗余力带蓝乔游玩,给她摄影。
他习惯随身携带相机,遇到心动的景色时就会记录下来,变成永恒的印迹。
这一夜,时光漫长而短暂。
二人终于感到了疲倦。
“你还不回家?”骆云升问。
蓝乔轻抿杏唇,表情有些含蓄,又带一丝羞赧。
骆云升忽感心跳加快,耳朵根也热了起来。
“那...你还想去哪?”
蓝乔想了想,抬眸望着他,“我有点累了。”
骆云升喉头一颤,被她清纯的眼眸击败。
他带她来到了一家四星级酒店,这地方算是附近最高端的住所了。
他看了看自己卡里的余额,犹豫了一下,又看向身边紧紧跟着他的蓝乔,心头一动,咬咬牙,带她走了进去。
前台服务生看见两人,嘴角一勾,冲骆云升投去一个心知肚明的眼光,迅速给他们办理了入住。
顶层走廊尽头的房间,标间里的特惠房,没有窗户,有些闷。
骆云升立刻打开空调,看向唯一的一张床,咬了咬嘴唇,看向蓝乔。
蓝乔很自然地转身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一阵顺畅的水流声。
二十分钟后,蓝乔原模原样地走了出来,绕过床尾就坐的骆云升,走入靠里的一侧,坐在床沿。
一阵奇异的静默。骆云升忽然起身,也步入洗手间。
十分钟后,他原封不动地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脖颈上还挂着水珠。
又是五分钟的沉默。
骆云升终于坚持不住,率先躺倒在床上,侧身打算就这么入睡。
忽然,身后一动,那女孩也躺在了床上,轻轻盖好被子。
被窝一定很凉。因为他已听到女孩轻微的抽气声。
空气一阵安静。背后的女孩再无动作,似乎就这么睡去了。
他忽觉有些干渴,心跳更快,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膛。
他想起身找些水喝,但他不敢动。他怕惊扰到这个美丽的女孩。
至少在阙港,她的确是天生的美人坯子。纵使卸去淡妆,她此时素颜的清丽模样,也令他很难不回想。
他忽觉自己有了些许反应。
这反映令他羞耻,难堪。可他还是忍不住轻轻翻了个身,四十五度角斜躺着,好令呼吸顺畅些。
灯光暧昧,血液似也温暖了起来,他忽然有些迷离,沉醉在这奇幻暧昧的氛围里。
一丝冲动钻入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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