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踪

红绡打算找她熙音姐姐换一身衣服,她现在应该在哪个房间里练琴,红绡搬琴的时候跟着去过,可惜这七扭八歪的地方她也记不住路。

但还好她的追踪术练得炉火纯青,拿出熙音姐姐的手帕直接跟着气息走过去,在翻过三面墙之后,终于来到了正确的地点。

“姐姐,我进来啦。”红绡推开门找了个椅子坐下,熙音还在练琴。

一曲终了,熙音抬头看向正在对着盘子里的糕点挑挑拣拣的红绡说:“绡儿这是玩够了,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看我练琴。”

“我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姐姐有带多的衣服吗?”红绡知道她熙音姐姐每次出门表演都会带几套衣服备用,她们的身形差不多,应该是能穿的。

“可以,让我给你挑一件,”熙音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白衣,布料上许是缝了些金银线,还闪着稀碎的光,等拿的进了,红绡才看清这衣服并非白色,而是极浅的金色。

“快换上吧,一看就适合你。”

“为什么呀,我还以为你会把那件红色的给我。”红绡有些疑惑,以前在天上的时候,他们都说她适合红色,毕竟她名字里带个红字。

熙音略一思索,看向红绡的眼睛说:“因为绡儿的眼眸就好像星星一样,明亮闪烁,若是我给绡儿起名,一定会叫星星。”

“知道啦,那我去换上。”

等红绡换完衣服出来,熙音已经离开了,想来是去现场候着了,她仍旧拿出手帕追踪,隐身术先直线到达目的地,找个没人的角落现身,完美!

这是熙音已经在表演了,她鬼鬼祟祟蹭到叶姨身边,问:“咱多会儿回去呀?”

“啥都没干就想着回去,多吃点,这儿都是好东西,”叶姨听见红绡的声音抬手往她脑袋上就是一敲,而后又转头说:“也不知道搁哪爬去了,一上午没见着你影。”

“好吧好吧。”红绡嘴上应承着,眼睛看着熙音弹琴,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明天待那通缉令一下来,然后捉拿大盗赢得黄金万两,还清叶姨的债务去往京城,见到相爱的蔺铭诚与薄盛星给她们牵个红线,飞速完成任务然后回到天上。

忽而听见一声鹰角,红绡抬头一看是一只送信的海东青,那海东青似乎是找见了自己的主人,就要俯身飞下,不过她记得她熙音姐姐最怕鸟了,刚才听见那声鹰角似乎身子就颤了一下,为了防止这只鸟影响熙音的表演,红绡就用那么一点心灵交流能力把那海东青引走。

红绡走到离那宴会场地稍有距离的一处水池边,招手让那海东青落到她肩头,又从池子里捞出两尾小金鱼递给它,悄声对它说:“一会儿你再过去,你又不急这一时半刻的,你主子就是那薄小将军吧,他都在那儿快乐着呢,我给你捞两条贵死扒拉的鱼,你也快乐一下。”

那海东青似乎也了然地点了下头,红绡又捞出一条往肩头送去,那海东青却忽的飞起。

红绡略一感知就知道是谁来了,连忙把自己手里的鱼丢回水里,转身对着来兴师问罪的薄小将军招了招手,“中午好啊,薄小将军,真巧啊你也来看金鱼。”

“不巧,我是来找你的。”薄竹星是了解八筒这只鸟的,两条鱼哪至于让它飞过来,他过来了倒是知道跑,只能说他姐养的鸟从来只待见他姐。

“我这儿能有啥让将军亲自过来,贵客还是尽快归席,这些表演可都凝聚了凉州百姓对您的感激,我们都希望您能看看。”红绡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着说:“我这不过是些民间的雕虫小技,我只是不希望影响了凝聚了大家心血的表演,她有些怕鸟,我便让它先飞到这边了。”

或许这也算是能人异士的一种?

-

第二天红绡去看那官府发的何宜锁通缉令时,总觉得除了奖励足够诱人之外,皆透露着不想抓到人的敷衍,就连提供有价值的线索都有赏银五两,若意义重大还会另加奖赏。

没有画像,没有特征,除了说明犯人会在偷盗处留下一把生锈的破锁之外什么都没有,这能抓到人才奇怪,何宜锁已久不在凉州犯案,那破锁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留着,留着她也不知道在哪,就这点内容连她都无法抓到此人,只能卜得此人不在她附近,更别说凡人了。

说起来她去的还算早,那张贴通缉令的官兵还未离去,她问他能不能带她去找将军看一下那大盗的锁,被他以一个小女孩参活这干什么,什么都干不了好奇就别浪费我们时间为由打发了。

此番铩羽而归,红绡心中郁闷,回了倚月楼后院便抢了劈柴的活来发泄她那平白失去黄金万两的郁闷,她的钱啊就这么没了。

等到叶荣心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堆了快半个院子的柴火,这是去山上找树抢劫去了吧,院子里哪来的这么多木头让她劈。

于是为了能制止红绡这种疯狂的行为,叶荣心决定转移话题:“听说今天那大盗何宜锁的通缉令下来时你去凑热闹了,怎么绡儿感兴趣?”

“不感兴趣,我又抓不到人,领不到钱。”红绡说着叹了口气,把斧头丢在地上,又从旁边拽过来一个小椅子坐下,从怀里掏出针线打算绣一个金元宝安慰自己。

这低沉的状态着实不符合红绡的一贯风格,叶荣心又接着话题说:“说起来咱倚月楼原先也被那大盗偷过些银子,她留下的那锁还在我那儿搁着呢。”

“给我看看呗。”红绡立刻收起了针线蹭到叶姨身边看着她。

“好好,给你。”

等叶姨把那生锈的锁递给红绡,又问:“你是对这大盗感兴趣么?你是怎么评价她的啊?”

红绡随口应付着:“没什么评价,又没偷我的钱,当然是他偷谁的钱谁讨厌他啊。”

就是把普通的小锁子嘛,那把铁锁绣得厉害,就算没被砍坏想必也是不能用了,这何宜锁放个这锁是在讽刺这些被盗者看护一点不到位么……

为了赚钱大计,红绡用指甲在那锁上刮了两下留下了点铁锈,又把锁换给叶姨:“这大盗还点嘲讽,怪不得赏金这么高。”

“想来她性子或许颇为有趣。”叶荣心微微一笑收回铁锁,说:“这下精神好点了,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除了钱还能愁什么。”

叶姨是离开去忙楼里的事情了。

而红绡自是有所打算,她回房对那铁锈作了追踪术,却发现指引的方位却是叶荣心,想必是那铁锁在她那待的太久索不到那何宜锁了。

可如此一来,这线索不就又断了么……

不过那日听见刺史说他家被偷过好几十次,总能留下那么一两个锁的吧,而且他们应该不会把那破锁放在房间的吧……

红绡向来是个行动派,当天夜黑风高时穿了夜行衣蒙了面便摸了过去。

只可惜没有准确的搜查方向,红绡施了隐身术便立在一处房顶,先观察一下这宅子的构造,不如不看,看了也看不懂。

正在红绡一筹莫展不知从何处下手时,红绡忽然看见一黑衣人翻墙进了这刺史府。

神识一查更是惊讶,居然是那薄小将军。

现阶段红绡还是比较好奇他来干什么,于是决定不阻止他,放纵他这种夜闯刺史府的不法行为。

薄竹星的目标明确,躲过还在巡夜的家丁直奔库房,红绡小小看了一眼,只能说有钱,真是有钱,不过那小将军似乎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绕路从窗户翻进了刺史的书房。

红绡跟着翻身进去,差点迎面撞在薄竹星身上,怎么忽然往窗户这儿跑。

薄竹星在这书房到处摸索,红绡大概率能知道他在干嘛,毕竟她用神识探查到此处暗室,就在地下,她只能看见入口在何处却不知如何开启,她向来对这机关术一窍不通。

在天上时,红织姐姐就说她行径暴烈。

她又不能暴力开门留下痕迹,毕竟薄小将军明显不想让人发现他此番行径,只能他自己努力了。

不知道忽然察觉了什么,薄竹星忽然翻身离开了书房,就要把窗户关上。

还好她速度快,要不然要被关在里面了。

薄竹星似乎就要离开,红绡觉得他其实可以去那刺史卧房里探查一番,不过他现在应该做不到安静潜入全身而退就是了。

想着自己今晚前来的目的,红绡发现最有可能有线索的人就在眼前,何不讨要一番,反正她知道这里是薄竹星,薄竹星又不知道她是红绡。

于是在薄竹星路过一处假山时,红绡现出身形毫不客气地将他按在地上,借由假山的掩护,短时间内他们不会被发现。

她将一根手指抵在薄竹星嘴上,示意他噤声,布了个隔音结界,又给自己变声后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我知道你是谁,说起来你们发的那通缉令连长相都没有,我不信你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为了避免他说谎,红绡闭上眼,将谎言设为燃烧物将星火种在了薄竹星的魂魄上。

“没有。”薄竹星这么回答着,红绡闭上眼却看见那星火烧出了青色,星火本是浅金色,只有烧到东西时才会是青色,看来这小将军不打算乖乖回答啊。

红绡将一根手指伸到薄竹星面前摇了摇,说:“不要说谎,再这样我就让全城都知道薄小将军夜闯刺史府。”

“我是有,不过不在身上。”

而红绡闭眼后看见的画面仍没有变化。

“不,你身上有。”

薄竹星扭动了一下身子妄图反抗,然后发现毫无意义,“我确实没带在身上,我骗……不是,你不会指那个吧。”

这句是实话,看来是有一些看似不重要的东西呢。

“什么?”

“一块布料,从何宜锁身上撤下的。”也是实话。

“在哪?”

“我怀里装着,你放开我我给你拿。”

谁特么信你鬼话,红绡无视了薄竹星的话,直接伸手从他怀里翻了两下拿出了那块布料。

期间收获了博小将军一声“你……”的呵斥,不过他似乎是想到他们此时潜入者的身份,并没有发出更大的声音。

那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布料,难怪小将军甚至没把他当作正儿八经的线索,红绡从那布料上撤下一根丝线收起,又将其塞回薄竹星怀里。

东西到手,她可以准备出发了,她又将手指抵在薄竹星嘴上,准备撤掉结界时,又忽然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她问:“你今晚为何而来?”

“调查贪污受贿,但一无所获。”

一假一真,但红绡其实并不需要真话,所以不打算继续逼问,于是她收起了星火,说:“放你走了,薄小将军。”

在放开薄竹星的一瞬间,红绡撤掉结界隐身离开了。

而薄竹星尽管立刻转身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果然算是失败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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