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共浴”之后,长赢对兰霁也熟悉了几分,因此在闲的无聊的时候,也会出手帮忙解决一些小事。
就比如,在兰霁吭哧吭哧砍了几日竹子还连地基都没有打好之后,长赢看不下去了。
“喂。”长赢懒散地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满头大汗的兰霁茫然抬头:“啊?”
长赢无奈摇了摇头,靠兰霁的话,他们两个八辈子才能住上房子。
长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长吐了一口气,将兰霁拨开说:“你歇歇吧,我来。”
长赢的火系术法控制地极其精准,竹子整整齐齐地从根底断开,朝着一个方向倒了下来。不过片刻,就已经超越了兰霁吭哧吭哧半天的工作量。
兰霁:…….你不早点说!这样显得我像个呆瓜!
长赢砍了竹子之后还不算完,她用脚丈量了大致的尺寸,挖了一个约两米的坑,在四周都插入了最结实的竹子,这才将坑用活过水的泥土填了起来。她又化出巨大的原形上下跳了几次,不一会儿,此处的土壤就夯实了。
长赢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地基打好了。”
地基?
兰霁震惊的问:“盖房子还要打地基?”
长赢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个没用的男人,摇了摇头,将袖子挽起来准备自己动手干活了。
长赢吩咐兰霁说:“去河边捡点鹅卵石,垫一下地基和泥土中间的缝。”
兰霁听话地去了。
等他抱着一堆石头回来时,长赢已经将房子搭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余下只需要将竹子捆好搭个房顶,就能够住人了。
兰霁:“你看看这些石头能用吗?”
长赢撇过头看了一眼大小不一的石块,简单地点了点头,便又集中在自己手上的工作上了。
兰霁看着长赢干活,心里不由得咂舌,小黑一看就是火系术法的高手,火本克木,可在她手里,却能将二者平衡得相当完美,这没有很深的功力是绝对办不到的。
长赢在一旁用火将竹子中的水分微微烤干,然后一挥手,一排竹子整齐划一地搭在了屋顶上构成了房子的一部分。
长赢摸着下巴喃喃道:“如果有瓦片就好了,竹子做屋顶下雨天容易漏雨。”
兰霁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竹屋说:“已经很完美了!阿莹,你怎么连房子都会盖?”
长赢淡淡地说:“流浪的时候学的,没想到还能用上。”
兰霁好奇地问:“你不是神兽吗?怎么还会流浪?”
长赢磨竹子的手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脸色复杂了起来,她言简意赅地说:“生活所迫。”
兰霁没再追问到底是什么生活迫使她连盖房子这种活都学会了,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兰霁明白了,长赢这个人也许不会告诉你答案,但绝对是不屑于说假话的。因此基本上问她问题都能得到答案,如果她没有正面回答,就说明她不想提,也不必追问,等待合适的时机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两人齐心协力,终于在午后将这座竹屋搭了出来。
长赢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随后一个跃身,就跳到房顶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闭着眼睛睡了。
兰霁看着长赢熟练的动作,嘴巴微张,随后勉强说服自己:“凤凰也是鸟嘛,鸟都喜欢在房顶上找窝,正常,正常······”
窝在房顶上的长赢懒洋洋地说:“饿了,你去做点吃的。”
兰霁下意识:“哎——”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太多过于谄媚,连忙补充说:“你建了房子出了许多力气,我来准备餐食也是应当的。我们说好了,合作共赢嘛!”
长赢翻了个身,将屁股对着太阳,嘟囔道:“废话真多。”
*
也许是许久没有这般疲累过了,这一觉长赢久违地睡得十分香甜,许久没有梦境的她,再一次梦到了她此生最害怕的场景——她修成无情道的那日。
漫天的黑云中闪烁着不详的劫雷,雷声轰鸣,震耳欲聋,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刚想呼唤自己的师傅和师兄避一避雷劫。
就见她的师傅,玉隐魔尊踏空而来。她急忙迎了上去,刚一开口:“师傅……”
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痛自胸口传来。
她最敬爱的师傅亲手挖掉了她的心!
玉隐魔尊原本俊秀端庄的脸庞布满了魔气,他雪白的皮肤上渐满了鲜红的血,修长如玉的手指的缝隙中一滴一滴落下血水,他的手掌中握着刚从她的身体里剥出的心,热腾腾地在他的手中跳动。
而长赢躺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眼神里充满不可置信的神情,像是在问:为什么?
玉隐魔尊妖艳的脸上透出一抹讥笑,他的声音如同沉金坠玉一般,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无情道修的太慢了,本尊等不及了,帮你一把。”
也是那一日她明白了,往日种种恩情都是为了今日这一刻,亲手打碎从前的美好,这样她才能够无情无爱,成为魔族最好的刀!
玉隐从魔族集市上遇到落难的她,不过是一时性起才救了她的性命,见她资质不错,于是收她入门。
之后几千年的言传身教,也不过是为了她的修为能更进一步,这样她才能修炼传说中失传已久的绝世功法——太上忘情诀。
之前修过这部功法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都说这部功法为天道所不容,所以无人可修得。可玉隐不信天命,太上忘情,不过断情绝爱而已,有何不能?
而长赢是他的千百年间见到过的资质最好也最容易操控的人之一,用她试验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他便剜她心,绝她情,就为了她能修成那上古神功。
玉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用自己的命成全了长赢的无情道大成。
他明知道,如果长赢真的断情绝爱,那么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自己,可他不怕,甚至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长赢杀玉隐的时候曾经问过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玉隐只是笑,什么都不肯回答。
长赢敲断了他的四肢,他说不痛不痒。长赢废掉了他的灵力,他说吾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连长赢同样挖了他的心,他还是笑着说:吾徒如此,万事可期。
那个疯子期待的事究竟是什么,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
梦境中骤然掀起了猩红的血雨,像是龙卷风一样,快要将长赢的理智吞没。
*
“醒醒,小黑,快醒醒!”兰霁焦急的声音传来:“吃饭了!饭做好了!你怎么还不来吃饭!”
长赢瞬间被兰霁的声音拉回现实,她皱着眉头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沙哑着嗓子问:“我睡了多久?”
兰霁挠着头说:“没有多久,也就半个时辰吧。快点起来,洗手吃饭了。我烤了鱼你一定喜欢。”
长赢的视线渐渐集中在了兰霁身上,他粗布麻衣小心翼翼地蹲在屋顶上,午后的阳光散在他身上,看上去十分的温暖平和。
长赢有些焦躁的心略微安定了下来,她说:“有酒吗?”
兰霁点了点头说:“有,但不是什么名贵的就。我之前在九云城闯荡的时候在下九流买的,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
兰霁居然将餐食带到了房顶上来,没有碗筷,但是烤鱼整整齐齐地放在荷叶中,看上去色泽鲜美,十分诱人。
兰霁从空间戒指中翻出来一坛酒,往杯子里倒了点,递给长赢说:“先吃点鱼肉再喝酒,这样对身体好。”
长赢斜着眼看了许久兰霁,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阳光下少年的脸色平静,似乎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正常的话而已。
长赢捏起了一块鱼肉,仔细地打量着,片刻后才将肉扔回给兰霁,冷漠地说:“本尊早已辟谷,不需要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吧。”
兰霁没浪费食物,将鱼肉吃了个干净。边吃他还边瞧着长赢的神色,试探地问:“做噩梦了?”
“何出此言?”长赢淡淡回复。
兰霁:“你一觉醒来之后有些不对劲,看上去心情不好。我思来想去,你应该是梦到什么不愿意梦到的场景吧。”
“没事,梦都是假的。”兰霁打了个饱嗝,安慰道:“你若是害怕,大不了我给你配一副安神的汤药,我刚才在山里看到了好几种草药,等下吃完饭我去采一些。”
长赢一脚将兰霁踹下房顶,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滚!”
兰霁看着长赢翻了脸,也不生气,反正饭做过了是她自己不愿意吃。
兰霁笑着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两瓶酒放在地上说:“酒我给你放这儿了,我去进山一趟,晚上吃饭不用等我。”
回应他的自然是长赢的一声冷笑。
兰霁拍了拍袍子,叼着根草笑着走远了,空气中都回荡着他那奇奇怪怪的民间小调:“小白菜呀……地里黄……小蝴蝶呀……飞的早……”
什么东西?
长赢皱着眉头想把这段小曲儿从脑海中去除,可那诡异的调子,像是故意和她的记忆唱反调一样,越是想要忘记,反而越记越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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