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带着她驱车来到环岛烟草园中最大最好的一个时,门口早已列队了几百人,他们全副武装列立两旁,如同礼兵一样。
“这是我专门安排的,一会儿还会有场小小的展示,你可以当成演习看,也许看过了就对我的想法有认同感了。”
上官云燕跟着曾默在里面走了走,见识到了这里专业到堪称高精尖的硬件条件,包括员工也都各个业务水平高超,明显接受过严格的上岗培训,的确是一派国际一流企业的风范。
至于那场展示也在参观结束后举行,里面的内容包含了大量单兵和团队作战技能,以她在这方面的见识而言,眼前几百人的确当得起“职业武装”这四个字,所表现出的军事素养,正儿八经主流佣兵的档次。
但越是如此,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她忽的想起了颜悦瑶在让自己与曾默相见时说的那句感觉有些怪的话,这种不安感也因此更加躁动。
而当初在曾默被周渠送回老家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则要从头讲起。
贵州腹地的一座小村寨里,曾氏夫妇早上开门,惊愕的发现门前躺着个瘦弱的男孩,虽然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但为人父母仍然只是一眼便认出了地上的这个,是自从主动退学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的亲儿子。
夫妇赶紧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先放到床上再烧一大盆热水,里里外外将其擦拭干净后又躺了一天多,这人才慢慢苏醒过来。
曾默茫然的坐在床边,脑袋晕晕的,他看了看四周,感觉既熟悉又陌生,那是一种好似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很多画面突然被翻出来的感觉。
“儿啊?你醒了?”曾母见状惊喜道。
他定睛去看面前饱经风霜的家庭妇女,本能的回道:
“妈?!我怎么会在这儿?怎么回了老家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早上开门,准备出去喂鸡的,结果门开了一半就被挡住了,我还以为是寨子里哪个调皮崽又在门前挡石呢,但从门缝里钻出去一看,那哪里是什么石头,是你啊。”
曾默被说的一头雾水,他努力的回忆遭到梁庆酷刑之后的细节,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和喝酒喝断片的情况差不多,这段经历在脑中的“存储”完全是空白的。
实在想不起来,便另起话头道:
“妈,我爸呢?”
“他出去拿刚打的猎物到镇子上换大米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对了儿子,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呢?”
“瞎忙呗,什么也没忙出来还把老婆给忙丢了。”
“上次在婚礼现场闹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们会分开呢。”
“那不可能,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妈,等爸回来我和他见一面,陪您二老吃顿饭,然后我就得走。”
“走?你又要去哪儿啊?”
“去找老婆,她现在下落不明,我不可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在家待着。”
曾母没有立刻说话,她垂眸给一件旧衣服缝上最后几针,然后道:
“你也大了,我们都劝不了你,你想去就去,我想着你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其它别的也不重要,有空了就回来看看,但别像这次这样一大早挡着门躺在地上就成。”
曾默被这话逗笑了,遂道:
“您放心吧。”
等曾父回来,父子二人一番叙旧后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了顿多年未有的团圆饭;饭毕,他道:
“爸,妈,我知道咱们家困难,但我不说也没办法,能不能先给我点钱?我当路费用。”
曾父曾母对视了一眼,前者从口袋里掏了掏,把一沓皱皱巴巴的红票放到了桌子上,道:
“这是我这个星期打野猪换来的,你都拿去吧。”
曾默看了看,那一共是800块。他知道这里的野猪要打不仅是当猎物,更是为了保护庄稼,因为野猪的繁殖能力非常强,经常成群结队将庄稼啃食一光或者踩个稀巴烂,所以每个寨子里都会有“打猪队”,每个人打死一头,能兑换100块,自己爸爸在一周内换了800块,说明至少猎杀了8头野猪,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但同时野猪性情凶猛,常有猎人在与之对战中受伤,被咬死的也不是没有,因此风险不仅有还不小。
那自己这些年来除了失踪还是失踪,莫名其妙回了家屁股尚未坐热就准备要钱再走,要的还是亲爹的玩命钱,这让曾默心里很过意不去,所有他看着那钱没有下手。
不过半晌后想找上官云燕的力量终究占了上风,正准备伸手把钱摸过来时,门口却传来一个不常听,却印象深刻的女声:
“把那钱给叔叔留下,我带你走。”
本地寨子不管是吃饭还是平时,哪怕是睡觉,都有夜不闭户的习惯,所以屋门也不用敲;而三人闻声扭头看去,曾父曾母自然不认识来者为谁,但曾默认得清楚,那是颜悦瑶。
逆着光影望去,此刻他只觉着再美的人和眼前的这个比,也要逊色三分。
曾母则愣了片刻后转头回来问道:
“儿子,这是你老婆?我记得不这样,这个好像更漂亮。”
“不不不,妈,这不是我老婆,是我的一个朋友,您和我爸先歇着,我出去和她说两句话。”
话罢,也不等老妈再回什么,他赶紧起身迎出去,并道:
“颜姐?您这是。。。来找我?”
“嗯,我觉着有必要和你聊聊。”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里偏僻的很呐。”
两人一边往外走他一边问。
“别说这里,你就是住在马里亚纳海沟里我想找也能找到。
行了,说正事:曾默,我实在看不下去云燕跟着你受到了那么多牵连,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背了一脑袋的无妄之灾;坦率的讲,要不是云燕爱你爱到非你不可,我真想宰了你!”
曾默这么久以来虽然经常被打的满地找牙,但拍着胸脯说他没怕过谁,那种亡命徒的气质一直都在,可这次不一样,他看着面前女人一双因为生气而显得森然的眉目,打心底的发颤,似是小动物遇到了猛兽那般,油然而生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恐惧。
为了组织好语言,他用力眨了好几下眼,又咽了好几口唾沫,这才磕磕巴巴道:
“颜姐,我,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我也一直在努力的改。”
“等你自己改好了云燕恐怕早就被你拖累死了!罢了罢了,我不是来给你上课、来骂你的,我是来给你一个选择的:要么和云燕分手,我会给你一笔钱,然后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和她联系,那边我会说你死了,好彻底断了她这个念想;要么接受我的训练和培养,让你成为一个有能力保护她的人。”
曾默自然根本没考虑第一个,立刻回道:
“我选第二个!”
“先别这么心急,你要真选了第二个,是要遭很多罪的。”
“这个没问题,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能够付出的无非就是这条命,我交给您了,您想怎么练、怎么搞都行。”
“好,这可是你说的,最后一次机会:不后悔?”
“不后悔!!”
颜悦瑶点点头,随后道:
“那进屋去给父母道个别吧;顺便把这个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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