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乞白躺在床上,雪白的床单被折腾成堆叠的褶皱压在身下,房间内的空调不停输送着20度的制冷风,他一只胳膊斜向上懒洋洋地朝着风口伸着,感受着凉风撞击在布满薄汗的小臂上的滋味。冷热交加。
“没了?”苏乞白看着秋少关拿着盒子半晌没动作,问。
秋少关将空盒扔到地上,应了声:“没了。”便光着脚踩在地上,走进了浴室,还不忘顺手将房间的灯给打开。
陡然亮起的顶灯有些晃眼,苏乞白下意识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缓了会儿,眼睛适应亮度后,他才看向浴室,而浴室里已经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窗后站着个高大的影子,苏乞白看着那身影,还能下意识地脑补出秋少关的身材。
肌肉线条匀称有力,腹肌沾满热汗时叫人移不开眼,汗水下滑,涔涔水渍下,是蔓延至无限**中的人鱼线。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苏乞白承认,他馋秋少关身子到哪怕脑补也能立竿。
苏乞白放下有些酸的胳膊,向身侧摸了摸,最后坐起身朝着地上搜寻了一圈才找到自己的手机,他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钟多一点儿。他在手机上摆弄了一阵儿,放下手机的时候,秋少关刚好出来。
两人都没说什么,苏乞白直接步在他后面,进了浴室。
一推开浴室门,奔腾的水汽瞬间将他包裹在漩涡中央,是凉的。
苏乞白笑了一声,推开浴室门,对着正在擦头发的秋少关说了句:“我点了外卖。”
“你饿了?”
回应声是浴室门的关阖。
“点的什么?”秋少关拔高了些声音。
“灭火的。”声音闷闷的透过玻璃传过来。
秋少关了然,他想了下明天的行程安排,没什么正经事儿,主要就是乐队一起训练,换个地方而已。
今天晚上哪怕是通宵也不耽误事儿。
吹干头发,门刚好被叩响。秋少关开了门。
关上门,他边朝里面走,边撕开外卖包装,一看清袋子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停顿住,过了两秒,他扯着嘴角笑了下,从里面拿出那两个市面上卖到两百块一根的昂贵冰激凌。
确实灭火,无论价格还是温度。
苏乞白推开门,直接过来从他手里抢过来一个,拆开袋子咬了一口。
“你不吃?这可比凉水澡有用的多。”
“吃。”秋少关也拆开咬了一口,巧克力味儿的,腻得他牙疼,但看着苏乞白吃得有滋有味,再想想那让人牙酸的价格,一口接着一口,看着倒像是挺乐意吃的。
秋少关上次吃巧克力味儿的冰激凌还是高中时候的事儿,那时候正年少,但却和大部分认为喜欢吃甜就是娘的青春期男生不同,秋少关偏爱甜食。或许是那几年吃的甜食太多,把一辈子的份量都吃够了,又或许是那时候吃了一嘴烂牙,后来总跑去医院修牙,那细小但密密麻麻的疼痛感给他留了后遗症,之后就很少碰甜食了,现在冷不丁一吃,他反倒只觉得齿根神经隐隐作痛。
他几口吃完,像是囫囵吞枣,苏乞白看着他,问:“火灭了吗。”
“灭了,灭得还挺彻底的。”秋少关摘下腰间松松垮垮围着的浴巾,边穿衣服边开玩笑说。
苏乞白那根冰激凌倒是还剩一半,他吃得很慢,像是也吃不惯这味道,眉头微微拢着。
秋少关说:“不爱吃就别逼着自己吃,你不减肥呢吗,反正吃了也不利于减肥。”
说着,秋少关抢过来他手里的冰激凌,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苏乞白也没阻止他的动作,只说:“谁说我不爱吃,我感觉他家的冰激凌还挺好吃的。”
见秋少关没回应,他还反问了句:“你不觉得吗。”
“还好。”秋少关戴好棒球帽,没着急走,而是点了根迟来的事后烟,靠在门口的墙边,“满意了吗?”
苏乞白没急着换衣服,但只穿着薄薄的真丝睡袍,或许空调吹得他有些冷,他捞过来扔在旁边沙发上的外套穿上,湿漉漉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他撇了下嘴,但懒得换衣服,也没了别的动作,他闻着淡淡的草莓爆珠夹杂的烟草味,“还好。”
原话奉还。
秋少关想起来刚进房间时候苏乞白急色地想要压他一头的样子,急切的像个不甘心忍耐**的野狗,只想把自己碗里的肉死死咬在嘴里,自己决定吃法。但莽撞的人总是做不好事,最后还是被秋少关牵着鼻子走,但秋少关也难免有进了套子的时候,登顶迷茫,意识还未来得及回笼,苏乞白就要用铁链锁住他,掌握主导权。
最后连短暂的温存都未曾有过,就像苏乞白提前画好的界限一般,两人谁也没想主动跨过,说好的擂台站就是鲜血淋漓,谁也没捞着好。或许这短短一夜,两人都要歇个好些时日。
秋少关现在甚至还庆幸,还好俩人都是搞音乐的,没有哪个是整天坐在办公室敲键盘的,要不真就说不准哪个脆弱的就先搞废了腰,好生难捱。
“我先走了。”秋少关打了声招呼,推门走了。
苏乞白见他走后,才把浴袍脱掉,他低头看着腰上隐隐还在渗血的牙印,呼了口气,“还真是记仇,咬了你一小口你就要加倍咬回来,真坏啊。”半晌,他又忍不住笑,整个人向后倒,彻底倒在了沙发上,腿压在边沿处,自那往上,都是斗争痕迹。谁曾服软。
......
秋少关出了酒店,刚走出半条街的距离,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这人早些年是个不安分的主,尤其是高中前两年的时候,他特立独行,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写着个性两个字,他现在虽说也没收敛几分,但是比起那时,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那时候看他不爽的人排队都能排出几条街,打过的架比吃过的饭都要多,那时候他脸上最常留着的不是老师赞誉的小红花,而是一道又一道淤青。一次又一次被人埋伏堵路,他对周围的感知远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
秋少关抬头看了眼月亮,果断绕了条路走,附近的小路他不熟悉,全凭感觉乱走,小巷抄近路,墙头翻过去,没几分钟他就重回了离原地不远的一个没路灯的路口,昏暗寂静,三条街外的喧闹传不到这里来。
“你在找我。”秋少关摘掉棒球帽,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蛰伏在黑洞里的猛兽,他没出手,你也会不受控地在他的注视下开始发抖。
一个男人全副武装,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平平无奇的眼睛。他听见身后的声音时下意识地想要回头,而后又立刻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他速度不慢,看起来是没少遇到这种场景,但秋少关没多给他留逃跑的余地,他拐进一条小巷里就发现他在潜移默化里受了秋少关的影响。他方才只注意到秋少关进入这条小巷后便没了踪影,怕暴露行踪便谨慎着没继续追到深处,只认为里面是条通往别处的路。但他一进来,就发现,死路一条。他无处可躲。
还没等他翻上墙,秋少关就从路边捡了块砖头在手里掂了掂。
“你自己下来,还是我砸晕你?”秋少关声音很冷,但不难察觉他话里的游刃有余,男人知道,决定权不在他手里,这场追逐战,秋少关有绝对的能力进行独裁。
男人从墙头爬下来,动作缓慢,他能预感到接下来的判处有多让人难熬。
他就站定在墙脚下,也不向前走,头低垂着,视线无所适从地笔直投射在地面上。
秋少关盯着他看了两秒,像是在辨认什么,良久,他偏着头,重新戴上棒球帽,遮住余光里那人的身影,说:“你走吧。”
男人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口罩,顿了顿,又放下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认得我吗,秋少关。”
“不认识,陌生人。”秋少关毫不犹豫地回答,将手里的砖头远远地抛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率先转身朝巷子外走,“别再跟着我。”
男人迈开腿,远远地跟在秋少关身后,像是沉默寡言地影子,而地面上两人真正的影子时不时交叠,如同播放器上更迭错过的两张碟片。
“别再跟着我。”秋少关停住脚步,转过身,他的影子笼罩在男人身上,像是无形阴影的可视化,他的语气如同淬了冰渣一般。
男人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开口回应,仍然缄默。
可也正是这样的沉默让秋少关彻底没了耐心。
“滚回你的帝都去,听不到吗。”
“……..哥。”
“秋家一直都穷的只能养得起我一个孩子,你又是打哪来的野种。”秋少关毫不掩饰讽刺意味,说完,他也不等身后的人回应,仿佛再多听一句话都让他觉得脏了耳朵,径直离开。
男人还想接着跟,但刚跟了两步,便堪堪停住,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秋少关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此刻,男人才摘下口罩和帽子,月光昏暗,但不难看出,男人的下半张脸和秋少关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彰显薄情的嘴唇简直如出一辙。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才眨眨眼,缓了下自己酸涩有些泛红的双眸。
秋少关到了乐队新定的暂时训练场地,他看着还在一旁研究乐队新曲规划的江念郁,默了默,才问:“有人问你什么了?”
江念郁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问什么?”
秋少关缓缓摇了下头,说:“没什么。”
秋少关深吸了口气。
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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