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幻楼的幻术非比寻常,它可惑人心智,为其所用,此术法一直没有解法,这也因此让朝廷损失了大批能臣。眼下太幻楼已经覆灭,但余孽仍存,为防止其死灰复燃,殿下应立即下令铲除这祸端。”公主府内,朝颜俯首在地,就沉鱼密信的内容如实陈奏道。
半天没听见公主的一言半字,朝颜心里难免紧张。
倏然,殿外侍者通传,竟是掬墨堂的人到了。
“殿下,是否要臣回避?”朝颜问。
“不必了,你们都是为我办事的,都是自己人。你先起来吧,浮萤,赐座。”隔着一道珠帘,惠公主是何神情模糊不清,但从她的声音的疲惫感可知,养在闭春斋的海棠花王被盗,对惠公主的打击甚重,虽然不知道惠公主为何如此看着此物,想来也是因为太幻楼的缘故。
太幻楼通过幻术,暗杀的手段,来控制朝局,已经闹到整个朝廷闻之色变的地步,如果不是当初太幻楼动摇了一国储君之位,也不会被惠公主视为心腹大患。
“浮阳见过公主殿下。”一道清冷的声音落入耳中,朝颜不由得撇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掬墨堂的堂主本尊都来了,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是说过见了我不用行跪拜大礼吗?浮萤,快将你哥哥掺起来。”惠公主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接着道,“可是关府那边有动静?我记得关家兄妹当年围剿太幻楼时,中了太幻楼的毒瘴,虽然不致命,却苦于没有解法,一直受此毒的折磨……有多少年了?”
“回殿下,过了明日,便有五年之整了。”浮阳记得很清楚,五年前围剿太幻楼虽然大获成功,但朝廷也是损兵折将,如果不是陈音临时反悔,不肯交出蝶王,关家兄妹也不至于强闯黑潭,被毒瘴所伤。
见旁边端坐着闭春斋的朝颜,浮阳心下一沉,犹豫片刻,还是将掬墨堂在关府的调查情况尽数陈报,“关家兄妹在三个月前,症状有所减轻,以往一药三服,现已改为一药一服,且关聆身体已有痊愈的迹象。”
“那你有查出来是什么让关聆痊愈的吗?他们中的是太幻楼的毒,圣医阁都束手无策,莫非山南来了位神医?”惠公主听到关聆即将痊愈,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她神情认真,语气严肃。
“山南近半年来并无新面孔出入关府,只是……”浮阳好看的眉眼飞速略过了朝颜,“关聆的症状开始减轻的时间,与闭春斋的沉鱼进入关府的时间刚好吻合。”
“嗯?”惠公主听到这,端茶的手一顿,随后她看了一眼朝颜,或许是感受到公主强烈的压迫感,朝颜一滴冷汗自手心滑落。
可是沉鱼进入关府,是向公主府汇报过的呀,朝颜忍住了辩驳的口舌,继续听着浮阳说话,心早已似飞絮在这大殿之中飘飘荡荡。
“那关泠呢?”
“关泠沉疴难愈,身体早已破败,恐怕也就这两三年了。”
惠公主听完叹息一声,吩咐浮萤道,“圣医阁神医无数,传我的旨意,派一名医者前往山南,务必将关聆彻底恢复,至于关泠,朝廷感念他的付出,会善待他的家人的。”
待浮萤离开后,朝颜突然回过神似的,开口道,“殿下,沉鱼是受闭春斋的命令潜入关府的,目的是调查花王被盗的祸首陈音。传闻太幻楼的海棠花王有起死回生之效,而就在花王被盗不久后,关聆就有所好转,这也证实了为何海棠花王尽数凋零的原因,必是陈音用花王救了关聆一命,但陈音为何会救关聆,这其中缘由有待查证,眼下要紧的是,沉鱼身份已经暴露,恳请殿下派昭卫救出沉鱼。”
“沉鱼不可救。”浮阳忽然这样说,朝颜不可置信地回望他,随即她稳住心神,冷静说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陈音,浮阳大人,你莫忘了陈音可是你们掬墨堂办事不力才逃脱的。如果当年你们将陈音绞杀,又怎会是今日这种局面。为了剿灭太幻楼,闭春斋派了林澈在太幻楼卧底数年,沉鱼早已归顺朝廷,为何不救?”
“回殿下,沉鱼是归顺朝廷不假,但海棠花王一旦离开天圣莲池自会枯萎,可太幻楼的蝶王可使花王重生,而拥有蝶王的,正是沉鱼。林澈是朝廷派入太幻楼的人,但谁能肯定,他没有被太幻楼的人策反呢?就连他策反的陈音,最后也不背叛了朝廷?何况是自小在太幻楼长大的沉鱼!”
浮阳清冷的声音落在地上,像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他三言两语便将朝颜阻隔在这次对话之外,朝颜又气又恼,心里暗骂浮阳卑鄙无耻,薄情寡性,自私自利!
而浮阳似又听到了她的腹诽,目光瞥向她,而朝颜似觉被发现,便垂首不语,完全没看到浮阳眼里淡淡的笑意。
惠公主在听到太幻楼这三个字后脸色更加沉重,当初打击太幻楼是为了夺权,如今大权在握,却仍是被一个太幻楼的余孽弄得朝野动荡。陈音能这么轻易出入闭春斋盗花,闭春斋怕是另有内幕。
朝颜对朝廷的忠心,惠公主从来没怀疑过,只是其他人嘛。惠公主想到此,将目光看向了殿中一红一蓝的两道身影。
浮阳,他的盘算是什么?
惠公主单手枕在塌上,明亮的眼眸中夹杂着许多人生的灰烬。
许是放松了下来,朝颜面对浮阳时,话匣总是被打开,她就营救沉鱼一事与浮阳辩得眼红,就差动手打起来了。
“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决断,你们不必争执。”公主出言打断这将要燃起来的战火,她思索片刻,“朝颜,方才你说要剿灭太幻楼的余孽,可已有方略?”
太幻楼的余孽,照浮阳的说法,现在不就剩陈音,沉鱼与林澈吗?她怎么可能请旨谋害自己人?
“回殿下,陈音不可留,只是闭春斋念及沉鱼的安危,一直没有下最终决断。”她瞪了一眼浮阳,小心回道,底气也不似刚来时那般足。
“那便由你们二人商量去吧,我累了,今日议事,到此为止。”惠公主捏捏眉心,有些不耐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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