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甜蜜的尴尬瞬间

见人逐渐睡得安稳,李青柏又躺回自己的床上,枕着卷成一团的大衣盯着赵晨风的睡颜想心事。

当听到赵晨风失踪的时候,脑袋当时“嗡”的一声如五雷轰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伴随着戾气油然而生,只恨不得脑后长眼肋生双翅立时马上将人找到,然后将那些绑人的混蛋全部抓起来痛打一顿给人出气再关起来。

当时心中那份惶然、焦躁、惴惴不安和愤怒仍记忆犹新:找人的时候因为太过担心险些丧失一贯的冷静,六神无主的状态下要不是有人帮衬着自己可能没那么容易将人找回来;当看见赵晨风被绑在树上生死不知的时候,不可遏制的愤怒简直要喷薄而出,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当怀里抱着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赵晨风的时候,那些愤怒又被强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担忧伴随着迟来的悔恨。

当时他就想:若是怀里的人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面临的将不仅仅是一条人命,更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如今人找到了,好好的睡在自己旁边,一身的伤痛无人能替他分担。每听他痛苦的呻吟一声,自己的心就跟着痛一下。若是赵晨风只有皮外伤,自己还可以帮他辅助治疗一下,毕竟自己受伤习惯了都是自己处理,可是现在赵晨风感冒肺炎高烧骨折骨裂冻疮内伤外伤一大堆,自己除了干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寄希望于医院的治疗效果和赵晨风的自愈能力了。

不过能够让李青柏聊以安慰的是后勤保障工作他还是可以做的,甚至可以保证做的很好,而且乐意之至。

李青柏兀自出神想着心事,病床上的人突然呻吟了几声。他急忙翻身下床,见赵晨风眉头紧皱,不停的小幅度挣扎着,眼睛却是闭着的。

原来是做了噩梦。李青柏将赵晨风挥舞的手臂拉下,将他的手紧紧的纂在手心里,一摸之下这才发现,赵晨风的掌心都是汗。

赵晨风又在做噩梦了。这次梦见小时候爸爸出车祸时的情景。那年夏天,他小学毕业马上读初中,爸爸说这代表他即将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所以要好好的庆祝一下。那天爸爸早早的就叫他起床,带着他到市里玩。那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到市里,那里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穿梭如织的大街小巷、奔流不息的各色汽车、打扮时髦的形色男女……林林总总数不胜数,一切的一切都令人目不暇接。小小少年张着大大的嘴巴,眼中满是惊奇,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世界。

爸爸慈爱的摸着他的头说:“儿子,今天爸爸就是要带你开开眼,让你睁眼看看咱村以外的世界。”

爸爸指着路上的行人说:“你看这里的人,他们不用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他们工作在大工厂里,办公楼里,医院里,警察局里,甚至市委大院里。他们每个月赚好多的钱,甚至顶我们家一年的收入。儿子啊,你看他们,穿着名牌坐着轿车,你羡慕不?”

小小少年有些懵懂,不太听得懂爸爸想表达的意思,却本能的点了点头。

爸爸黝黑的脸上浮起笑容,他拍着小小少年的肩膀说:“知道羡慕就好。咱不能只羡慕,还得好好努力。”

小小少年仰头望着爸爸,眨巴着懵懂的眼睛问:“我要怎么努力呢?”

爸爸语重心长的说:“好好读书,天天向上。咱农民要想有出息,就得好好读书。爸爸没本事,小时候也没条件读书。现在你们有这个条件,就得好好读,认真读,往死里学,以后咱考高中上大学,咱也到这城里头工作生活,再也不过土里刨食的日子了。咱农民苦啊,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就地里那点儿产出,刨去口粮就不剩什么了。所以儿子啊,你可一定要争气啊,爸爸没本事给不了你好生活,你的未来要靠你自己去挣了。”

其实,那时候的赵晨风真的没有听懂多少爸爸的话,但是他记性好,将这些话一直记了这么些年。

后来的记忆就是刺耳的刹车声中爸爸飞起的身子,翻滚落地,绽开一地的血花。小小少年在围观的人群中睁着惊恐的眼睛,哭喊的撕心裂肺,却再也唤不回自己的爸爸。

“爸,别走,别丢下阳阳!”

赵晨风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一边烧纸一边哭泣,豆大的泪珠簌簌滚落。

“爸爸,你回来吧,你回来,阳阳再也不调皮捣蛋了,阳阳会听话的。”

“爸,阳阳听话,阳阳会好好读书,会考上大学的。爸爸,你回来吧!”

少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流淌。手中的纸钱被洇湿,然后被火苗舔舐着化成片片灰色的蝴蝶,迅速灰飞烟灭。

赵晨风眉心紧皱,浑身颤抖着,似乎正在经历着一些痛苦的事情。挣扎中,他忽然感到手上传来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那力量沉稳厚重,就像小时候爸爸牵着他的手一样。他慢慢的镇定下来,逐渐睡得踏实起来。

“爸爸,爸爸,我考上大学了,工作了当老师了,爸爸你看到了吗?”赵晨风无意识的喃喃着,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输液管里滴滴答答的液体滴落声。走廊上偶尔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更衬得这一方小小的病房温馨静谧。

李青柏就倚在床边,握着赵晨风的手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也慢慢睡着了。

赵晨风这两天一直在输液,身体水分补充的有点儿多,于是,终于在半夜被尿憋醒了。他挣扎着想起床去上厕所。

赵晨风稍微一动,李青柏就醒了。他揉了揉酸痛的后腰,问道:“怎么了?”

赵晨风有些难以启齿,好半天才吭吭哧哧的说:“想想上厕所。”

“哦”李青柏打个哈欠,随口问道:“大的还是小的?”

“小小的。”赵晨风尝试着起身,被李青柏眼疾手快的按了回去。“你身上带着固定带呢,还不能下床。你等会啊!”

说着,李青柏打开灯,然后弯腰在地上的塑料袋里翻找了一会儿,掏出来一个塑料的便携式尿壶。“我就说嘛,好像记得当时买了这个东西。”他朝着赵晨风晃了晃手中的尿壶说:“医生说你得卧床静养,起码半个月内不能下床,一会儿你尿我给你接着。”

看到尿壶的那一刻,赵晨风感觉自己都要原地爆炸了。他羞耻的无以复加,结结巴巴的说:“不不不不不用了,我我我我我还还还还是去去厕厕厕厕所尿尿尿尿吧。”

李青柏被他窘迫的样子逗得扑哧一乐,瞌睡都飞了。他痞笑着说:“你还害臊咋地。都是大老爷们你有的咱都有,你还怕我看咋的。再说了,长这么大你没和别人一起撒过尿啊?”

赵晨风心说:那能一样嘛?谁上厕所没事儿会盯着别人的丁丁看啊!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才支起半个身子,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又摔回床上去了。

李青柏略微责怪的说:“你看你,准是又疼了吧?医生再三强调你得卧床。啥叫卧床,卧床就是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等人伺候。这个时候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了,谁还没有个不方便得时候呀,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说,我一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

赵晨风还是有点儿过不了心里那关,如果那个人不是李青柏,随便换成另外一个人他都不会觉得这么尴尬。让李青柏给他……实在是太羞耻了。

李青柏将他的羞窘尽收眼底,眼底滑过一抹笑意,也不再管他内心如何挣扎,只是一把掀开被子,就去脱他的睡裤。

“你你做什么?”赵晨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急忙拉住裤腰。他的脸红的好似要溢出血来,活脱脱一副被霸凌的模样。

“大老爷们扭捏个啥劲儿啊,乖,咱速战速决啊!”李青柏说着手上一个用力,就将睡裤拽了下来。

李青柏直接看傻了眼。他也没想到病号服的裤子那么松,轻轻一拽就拽下来了。他本意是想逗一逗赵晨风,看看他究竟能害羞到什么程度,自己却被炸了一个五雷轰顶。曾经自己哄着骗着都没能得逞的美景一下子就呈现在眼前。

赵晨风皮肤白净,常年不见光的大腿更是生的水嫩光滑,像块白嫩嫩的豆腐似的;他体毛少,那处也不算茂盛,黑亮柔顺的毛发中蛰伏着一小坨粉色,呈半勃发状态,看着娇滴滴嫩生生,怪惹人怜爱的。

李青柏喉结滚动,竟一时忘了自己是要做什么的了。

赵晨风只觉下身一凉,脑子“轰”得一声,当场就炸了。血流哗哗的全往脑子里冲,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内心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回响——卧槽,被看光了!他偷眼去看李青柏,见他目光直直盯着自己那处,更是羞耻的无以复加。如果此时有条地缝的话,他肯定会第一时间钻进去的。他不自在的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挡住了身下的风光。

美好的风景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李青柏不无可惜的回过神来,喉结滚动鬼使神差的赞了一句:“挺漂亮的!”

话音落地,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尴尬的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赵晨风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他是没脸再见李青柏了。

李青柏则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那个……”好半晌他才挠着头闷声闷气的说:“对不起啊,我我没别的意思。”

被子里的人咕蛹了一下,没吭声。

“被子里捂得慌,别闷坏了。”李青柏叹了口气,动手将赵晨风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他也觉得尴尬,不过他天生脸皮厚,很快就将这茬揭了过去,回退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你还尿不尿了?”他问。

赵晨风脸色通红,偏着头盯着别处,半点儿不敢看李青柏,半晌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含混不清的“嗯”来。

李青柏重新拿过那个塑料尿壶,将瓶口对准了小风子,说:“可以了。”

赵晨风确实挺憋得慌的,两侧膀胱都觉得胀得慌,可是经过刚才这么一闹,他有尿也尿不出来了。他使了半天劲儿,小风子就是不开闸。

李青柏诧异的问:“怎么没动静啊?别是憋坏了吧?”

赵晨风闷闷的说:“被你盯盯着,尿尿不出。”

李青柏乐了,说:“那简单,你等着啊。”说着,嘴里就吹起了口哨。那哨声简单,就一个音,却连绵不绝。

于是,小风子终于在连绵不绝的哨声中开闸放水,一泻千里。

赵晨风头一回被伺候,就被伺候的终身难忘。他生无可恋,于是在李青柏去卫生间的时候,将被子一蒙装死去了。

李青柏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坨人形的被子。他知道赵晨风尴尬,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轻的将被子拉下来一点儿露出口鼻,然后关了灯,躺回自己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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