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啊......”郁烟拖长尾调,思索着什么,“......那也才1/4,离过半还有好多呢。”
老郁眼底含笑,不露锋芒的试探,“烟烟很关心他?这么了解。”
“我才没有呢!”她立马跳脚否认,见自己表现的有些过于明显,僵了下,抱起水杯喝水,嘟囔道:“都说了只是好奇,只是好奇。”
“好好,我们烟烟只是好奇。”
“爸!”
老郁“哈哈”笑着,声音爽朗又厚重。
“烦死了你!”郁烟被他笑的有些无地自容,她半撒娇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气哼哼的站起身,“不要理你了,我要上楼睡觉了!”
“是爸爸错了,不该笑我们烟烟。”
“没用,我已经生气了。”
“乖宝,别生爸爸气,”老郁游刃有余的开口哄她,已经哄出一套固定公式来了,“爸爸明天下班回来的路上去给你买个礼物好不好?烟烟最近有什么想要的吗?项链、手链、还是别的什么?”
郁烟眼珠滴溜一转,顺着台阶下,“暂时没什么想要的,都有了,爸爸先欠着吧,等我想好再问你讨债。”
“好好,不生气了哦?”
“开心了。”
“那就放了杯子上楼睡觉吧,爸爸等等也要睡了。”
“好,”郁烟折身回去放杯子,很快走了出来,“我先上楼了爸爸,你也早点——”
说时迟那时快。
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手机忽然开始急促震动。
“——嗡嗡嗡。”
与此同时。
她的右眼皮开始剧烈跳动。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想起大年三十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的右眼皮也像这样时不时的在跳,而那天,发生了宋栖寒被他爸打以及他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差点撅过去的事情。
没多犹豫,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看也不看就接起电话。
“喂?你——”
“——请问你是宋栖寒的女朋友吗?我是求是派出所的,他寻衅滋事,把人打进医院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郁烟心里“咯噔”一下。
来不及换衣服,抄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
派出所的小隔间里又阴暗又潮湿。
宋栖寒坐在里面,一言不发,分秒流逝间,仿佛让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苏黎世,在那里,他也是这样,没有多余的钱去住一间有阳光的房子,就只能蜷缩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每天都与深不可测的黑暗和孤寂为伴。
他以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可是,再进这种地方,他忽然发现,他根本就习惯不了。
甚至还觉得难以忍受。
手指一下下的敲击在桌面上,有节奏,分毫不差,每一下敲下去,都代表时间又过去一秒钟。在这种可以计数却又毫无希望的等待中,收走他手机的那位民警终于回来,并且跟他说——
“我们已经联系你的家属了,她说马上就来。”
家属?
宋栖寒敛着眼皮笑。
笑的又晦暗又阴湿的,活像被墙壁上附着的潮霉滋养出的蛇,阴冷,危险,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他有什么家属?
宋清桓?
他巴不得再找找关系,再多给他加几项罪名,好让他被关在派出所里永远别出去,别影响他稳坐皇位、独揽大权。
梁丞恺?
虽然是跟他过命的难兄难弟,但他这人有个习惯——
一到晚上十点,手机准时关机,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有任何人能影响他享受美好而惬意的夜生活。
除去这两个人,那就只有——
郁烟。
想到这种可能性,宋栖寒忽然抬眼。
那双眼又沉冷又漆黑,敛下的时候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甚至还有些乖,可一旦撩起来,潜藏在里头的那股阴鸷与森冷便无可抵挡的迸发出来,黏在人身上,湿乎乎的,冷冰冰的,让人不舒服的紧。
民警被他这种目光吓了一跳,连带讲话都开始磕磕巴巴,“你...你...我告诉你啊,坦白从——”
“——你们联系了家属,是谁?”
时隔半小时,他终于大发慈悲的讲出第一句话,这让民警感觉后背意冷的同时,也看到了与他交谈的希望。
他整了整警服,趁机装腔拿势道:“等等她来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先交代你的——”
“——是,谁?”
两个字,有空音,每个字敲击在房间里,都震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回响,宋栖寒懒得跟他多废话,目光冷戾的盯着他,逼他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
那个小民警吓坏了。
今晚他师傅出去出任务,就留他一个人在所里。他才刚上岗不久,还在实习期,之前见的都是些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纠纷的,大多外强中干,无论表面再怎么横蛮,只要吓唬两句也就老实了,生怕自己惹上什么大事,无法承担后果。
可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完全不一样。
他是表面看起来好说话,实际内里强硬的无法攻破。
自从坐到这里来,他就没再多跟他说过一句话,偶尔抬眼,眼里平静的情绪也令他不知如何下手是好。他好像完全不怕事,周身的气场低调却难掩强势与凌厉,姿态不紧不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游刃有余,好像他不是犯事儿的人,而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掌控着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也包括他。
“是...是,是你女朋友,”小民警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个吓唬,直接想也不想就给他撂了底儿,生怕他做出什么危险事,“她...她她...她说马上过来。”
得到答案后的宋栖寒不仅没有收敛起周身的危险气场,反而变本加厉,他微微眯起的眼变得更加晦暗,像一张不透明的黑布,将他蒙在里面无法挣脱。
“谁让你们找她的?”他停下计时的动作,左手握上右手,将漂亮的手指骨摁的“嘎达嘎达”响。他一字一句的逼问道:“谁,让,的?”
那副姿态。
好像只要他敢说是他自己自作主张,他就随时能让他消失一般。
吓得他打了个激灵,想逃离这里。
“我我,不是,你,我先......”
他结巴的话语不争气的响了一室,宋栖寒却没再管,他大发慈悲的挪开那道能让他窒息的目光,仰头看着黑黑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19公里,最晚25分钟,现在已经过去16分07秒,也就是说,还有8分钟,她就要过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小民警没能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不由的向前倾了倾身体,问他:“你说什么?”
宋栖寒压下下巴来,直视他。
他有些慌,却暗自镇定的与他对视,他懒得管他,心思乱动间,毫无征兆的,他屈起手指,抠上自己脆弱的皮肤,缓慢,而坚定的,在手臂上抠出几条血淋淋的伤口。
小民警吓得眼睛都瞪直了,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宋栖寒就对他笑,笑的阴冷又极具攻击性。
边笑,边觉得不够,他专门避开脸,顺着脖子抓出几道鲜血淋漓的痕迹。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不仅不见他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反而有一种疯癫的满足与笑意漫上眉眼。
他看了眼染满血的手,想也不想,反手抹到脸上。
同一时刻。
他说:
“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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