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们腾开足够私密的谈话空间。
卢以姗的姑姑身穿一件双面绣的素色旗袍,脖带珍珠,手持佛珠,一颦一笑间,将分寸拿捏的极好,看起来,真的就是陈竞航口中的“老上海富家大小姐”的代表。唯一不同的是,并没有他口中那么“傻”。
相反,可以说是慧而不外露。
光是听到她的名讳与声音,就已经猜出她是谁了。卢薇行云流水的给她沏了杯茶,在她反手用指关节扣扣茶桌表示感谢后,她唇角才浮现出笑意,主动开口:“宋栖寒的女朋友,对吧?”
郁烟差点被烫茶呛到,不知道她是从何得知的。
明明这件事只有她和宋栖寒两个人知道。
“福和慧,洗手台,他亲了你,”卢薇扫了眼她倍感狐疑的眉眼,浅笑着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但刚刚一听声音就知道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来找我,也是因为他。”
郁烟暗暗吃惊。
她放下茶杯,正色道:“是。我知道我突然过来找您这件事很冒昧,但是,我是真的很想帮他。”
“你很爱他?”
“谈不上,至少没有爱自己那么爱他。”
卢薇勾起笑意,“你倒诚实。”
“其实不瞒您说,我甚至都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我们目前还是半开放的关系,”郁烟见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索性开诚布公。毕竟真诚和努力,她总得占一样,才能有机会打动她,“虽然我还没有完全爱上他,但我很欣赏他,很想让他有所成,所以想尽我所能帮帮他。”
“哦?你想怎么帮?”
“来的路上我仔细思考过了,光在宋栖寒身上下功夫是不够的,如果我想帮他,那就必须要想办法在董事会前让宋清桓因为自身的原因,导致公司的股价大幅下跌,这样,才能变相给股东们施加压力,放弃宋清桓改投宋栖寒。”
“你很聪明,”卢薇盘着指尖的佛珠,越听,眼底对她的赞美就越多,“所以,你就想到了我。”
郁烟毫不作伪的点头,“对。”
“可是,你忽略了两点:一,我是卢家的小姐,一举一动不仅能影响宋家,还会影响到卢家;二,我是一个女人,我想,没有一个女人会想要自己过去的丑闻曝光在所有人面前,任人指点。”
“单凭其中之一,都注定你今天来找我会是败兴而归。”
卢薇说的没错。
是她这次来的太仓促,只能考虑到表面却没能考虑到实际,如果今天卢薇坐的那个位置上的人换做是她,她想,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她们这种人,为什么所惠,就会被什么所困。
天生就注定了不能凭喜恶胡乱来。
所以郁烟没有再强人所难。她对卢薇笑笑,态度丝毫不变,“我明白了,是我想问题太过浅薄,贸然打扰您了。”
“无妨,”卢薇没有顺着她的话顺水推舟的选择结束这场没有正向结果的交谈,而是又给她倒了杯茶,“姗姗还在收拾东西,如果郁小姐愿意的话,可以跟我继续闲聊一会儿吗?”
郁烟再次扣桌,“当然可以,看您想聊什么。”
“就聊——你为什么欣赏宋栖寒吧。”
“这个说来很复杂。其实一开始我蛮讨厌他的,觉得他这人很冷血,没感情,我家里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别靠近他,会不幸,但是后来偶然的相处间,我觉得这些看法好像有失偏颇,他这人只是表面看起来冷漠,实际内心挺细腻的,有教养,有想法,能吃苦,能承担责任,更重要的是,在利益和感情两者之间,我发现,他会选感情,而不是利益。”
“哦?此话怎讲?”
“两个方面吧。一是我救助过一只刚生崽的流浪猫,原本我只打算帮它们治病、找领养,但宋栖寒主动提出他要养,并且把它们都养的很好。二是董事会近在眼前,无论是我们还是他都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是不能有一步路走错的,但是,他昨天因为听到我前男友造谣诋毁我,跟他大打出手,甚至跟我说,他不要那个位子了。这些事情,都让我觉得他其实只是表面冷,实则内心热。”
卢薇端起茶杯,浅浅品了一口,点到为止,“那你没有想过,他这么做,只是在利用你吗?”
“想过,”郁烟答的很快,这就是她昨晚脑袋很乱的原因,“其实我昨晚就有想过他通过这种近乎“卖惨”的方法让我变相为他提供他想要的帮助,可是,我也就想了几分钟,很快就否定这个想法了。”
“为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他直接拍我的裸·照去威胁我爸岂不是更快更稳妥?何必要兜这么大一圈,最后还大概率什么都得不到。”
卢薇“哈哈”大笑,认同她的话,“话糙理不糙,他在做人这方面确实要比他爸强很多。”
“这也是我为什么想帮他的原因,我愿意在他身上赌一把。”
“赌他是真的爱你?”
“不,我很清醒的知道,爱是最虚无缥缈且瞬息万变的东西,靠不住,也赌不起,”郁烟摇头。在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清醒,“所以,我不赌他是真的爱我,只赌他是个潜力股。”
“哪怕满盘皆输?”
“哪怕满盘皆输。”
“哪怕他得鱼忘筌,始乱终弃?”
“没有始又何来终?我这人,有的是爱和能力,或许路会走歪,人会看错,但我永远都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和底气,如果他得鱼忘筌,那只能证明:是他没有福气,我随时可以再助力一个他,而他,这辈子再难碰到愿意伸出援手的我。”
也是这一刻。
卢薇对于面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孩的欣赏之意达到了顶峰。
她就像年轻时候的她,敢爱敢恨,愿意all in,可她又比年轻时候的她多了她所没有的清醒与魄力,看的清想的明,拿得起放得下。
不禁令她回想。
如果当初她能够有她这种独到的眼光与透彻的看法,是不是在面对宋清桓的始乱终弃时,她就能够做到及时止损,弃笔投戎。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虽然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可内心,还是因爱生恨,始终无法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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