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儿

突然,甬道的另一头传来了磬声,那声音沿着墙壁一路传来,允禾被吓了一跳。

“不好,我许久未归,正催我呢。”

任风言抓住她的手:“不要怕,我随你一起去。”

允禾看了她一眼,发现食盒早就在任风言的手中。

两人快步朝着甬道的另一端跑去,一路上,允禾提着灯在前方,任风言跟随其后。

她发现,甬道两端的壁画颜色比莲花台室中的要暗许多,墙壁上满是祥云纹,此外,还有人首蛇身的女娲伏羲图,七星北斗、二十八星宿等等,既是用作陵墓,那也就不奇怪了。

走了一会儿,前方微微传来光亮,渐渐地,洞口处呈现一座屏风,两人绕过屏风两侧向前走去,才到了地下宫殿的侧门。

等两人到了没多久,甬道的石门便被关上了。允禾微微喘着气,轻拍胸口自言自语道:“还好赶上了!”一转头,任风言早就在观赏宫殿四周。

整座宫殿的外围是布满了壁画的石墙,四周点满了火把,照着地下如街市上那般明亮。地下的整体建筑与皇宫类似,她们目前位于一座两层建筑的侧门,门用青铜铸就,看上去金碧辉煌,闪闪发亮。门上一块匾,上提“碧霄阁”三个大字。

任风言不禁向允禾吐槽道:“明明是藏于地下的蛇鼠窝,还叫‘碧霄’,真是会取名的,自己上赶着打自己的脸。”

允禾默不作声,示意任风言跟着她来。

两人穿过游廊,避开了洒扫的仆人,来到了一排矮房处。这里,是她们自己的房子。

允禾:“还没问女娘的姓名?”

“任风言。”

允禾点了点头道:“这里是我的房间,任娘子可在这稍作休息,待我分发了吃食,再伺机领着娘子找一找年前刚进来的花儿。看看她们当中是否有娘子要找的人。”

任风言回道:“多谢!”

地下宫殿不比地上,没有阳光,找不到方向,判断不出时辰。

任风言等了约摸两个时辰,也不见允禾出现,她有些焦急,准备自己去探个究竟。毕竟与允禾也只是萍水相逢,万一她早已投诚,向着宫殿的幕后之人,自己也就危险了。

她偷偷溜了出去,一路向前,尽量往远处楼高的殿宇走去。

地下宫殿与皇宫整体相似,但还是有些区别,前朝的建筑更加注重色彩搭配,整体上选择明亮的色调,然而兴朝却喜用红、黑的单色调。

然而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原来在允禾的房中还能轻微听见远处的声音,而现在,万籁俱寂,庭中假山石上的流水声显得突兀。这一路,除了允禾外,她还未遇见其他人。

难道这里还不是宫殿的核心?

突然间,四周的房檐上出现了女子的身影,共八人。

为首者身着红色袄裙,与允禾一样梳着半髻,然右额处缀有牡丹花形的大金钿,耳挂琉璃珠坠,峨眉细长,朱唇微启:“拿下!”

还未等任风言反应过来,箭雨从四面八方而来,她只能就地翻了几个滚,离开靶心,逃向别处。

可正当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之时,一张巨网牢牢地将她盖在地上。她拔出匕首准备割绳,然而为时已晚。

红衣女子将任风言带到一座偏殿中,自己则坐在中央正位,瞧着被铁链锁住手脚的任风言,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竟敢擅闯!”

任风言站直了身子,怒视红衣女子:“你就是这里的管事吗?允禾呢?”

“哼!”那红衣女子不屑道:“允禾早就被我扔进了兽牢,如今怕是尸骨无存了。”

任风言不敢相信,睁着怒视那红衣女子:“你疯了吗?她是一条人命,即便是你们一手培养的狗,也该有点感情吧。”

“来人,掌嘴。”

两旁的年轻女生上前,她们面无表情,狠狠地扇了任风言两个巴掌。

随着清脆的掌声落下,任风言的脸上留下了指痕。

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笑道:“你们也是活腻歪了,连我也敢打!”

红衣女子的笑中带着轻蔑,她起身来到任风言的面前,用鲜红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道:“打你就打你了,你又能怎么样?不过看你这底子不错,洗洗干净倒也能像朵花。”

任风言一口咬住了红衣女子抚摸在她脸上的手指,却被那红衣女子挣脱出去,胸前被狠狠踹了一脚。

“竖子,竟敢咬我的手指!来人,拿鞭子和盐水来,给我狠狠地抽她。”

任风言大叫:“慢着!我是东河王的王妃,你们再敢对我无礼,小心自个儿的脑袋!”

“扑哧”一声,那红衣女子最先笑出声,接着两旁的女子掩面偷笑。

“大家伙儿都听听,此人真是痴人说梦。我们东河王还未娶妻,哪里来的王妃。我看是相当王妃想疯了。”红衣女子捧腹大笑,差点直不起腰,又道:“就算你伺候过东河王,那顶天了也就是个外室,还舔着脸说自己是王妃,你也不看看你这身打扮和你灰头土脸的气质,你配叫王妃吗?”

任风言镇定自若:“是不是王妃,你去问一下便知。还有,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来此处是告诉过东河王的,我若是长时间不回去,你就等着东河王来亲自接我,到时候有你们一个个好看的。”

说罢,她转头看向刚才打了她巴掌的几人:“还有你们,敢打我!这些巴掌我可都记下了。”

红衣女子许是瞧上了任风言的那股劲儿,突然又不想让她死了。她想让这些自以为生在干净世道中的人体会到在泥潭中打滚的滋味。她要亲眼看着她们一个个落入泥潭,与她一起,在这永夜的地宫中日复一日地沉沦。

“来人!”

红衣女子的一声吼,两侧的婢女纷纷上前,静候主子的吩咐。

“将她拖下去,喂点药就老实了。后边也就不用我跟你们细说了吧。今晚有位客人要来,听说是樊固将军的幕僚,你们还不早做准备。”

“是。”

任风言被众人抬到了一间木房中,她虽在拼命挣扎,然而所有人都没有相信她的谎言,这一次的冒险以失败告终。

在众人的压迫中,她被灌进去了一种黑色的药水。

随后,这些下人们见她的脸色开始发红,就离开了。

这头,姜不游偷偷拿到了樊固手中的信物,这物件是开启地下之旅的钥匙。半个月前,当樊先将矛头对准任家时,他便带着军队前去羌地阻拦,然最终的结果是被樊先没收了号令军队的虎符。

颍川郡“以地充田”的事情败露后,皇帝便派出了许多的谒者,分散到各个郡国,试图找到各个郡国在度田上的把柄。然而这些谒者中大多数都是樊先豢养的幕僚,且邓允又被姜不游趁乱杀了,并嫁祸给了戎狄和土匪。这下,樊氏没有了心头大患,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起初,对于一些小事,姜不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之前樊家受制于邓家,每每遭到欺负,报复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越往后,事情越来越不可控制,先是樊固和樊景公众强抢民女,滥用权柄,残害朝臣,后是樊先紧盯着护羌校尉任家不肯放手,直到樊先决定屠戮任家,任训被冠上谋反的罪名时,姜不游才真正地看清了他舅舅的真面目。

然而他的兵马赶到羌地时,为时已晚。

他的舅舅樊先不仅没收了他的兵权,还对外宣称是他杀了任训和他的二个儿子。姜不游着实无奈,只好找去找自己的生母,当今的太后,却被樊先拦了下来。

也正是在这时,姜盛给了他提示,让他去查明当年他生母产子时的真相。

为了让樊家紧盯着他的人放松警惕,姜不游召集了一堆女仆和男仆,在府上嬉戏,行为荒诞,又找了一个身形与自己相似的男仆,必要时来充当自己。

在查找真相的过程中,他意外地查到了樊固名下的地下宫殿,又有消息称任家的一双儿女被送了过去。

他当即派人回颍川去打探任风言的行踪,却收到了任风言上京的消息。

他有过猜想,任风言会不会也知道了地下宫殿的事。但无论无何,樊家的双生子,他都要救出来。

万事俱备,姜不游在一位粉衣女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地宫的门口。

门口处有一排台阶,随着台阶走到地下后,便来到了一座金色的宫门,这是通往地宫的必经之路。

当青铜铸就的宫门打开时,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站了出来。

“这位公子,要想进这地下宫殿,得先出示凭证。”

姜不游只好将手中的信物交了出去。

那女子一看是樊固的玉佩,二话不说领着他去了花室。在地下宫殿中,接客的妓女被叫做花儿,而接客的地方就叫花室。

任风言醒来时,身处一间小房子里,房子从外头上了锁,屋内只有一张床,四周摆了四个莲花熏炉。

她的头还是晕乎乎的,全身没有力气,只有一阵又一阵的酸疼感,像散架了一般。她努力回忆,才想起自己被那些粉衣女子灌了一碗药后便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仆人将她扛进浴桶。许是浴桶中的水暖和,她渐渐地睡了过去。随后,她就像一件物品似的,被来回摆弄,差点没搓掉身上的一层皮。

现在,她虽然醒了过来,但房间内却充斥着异样的香味,让她感到一阵燥热。为了保持清醒,她故意从榻上摔下来,还是于事无补。

当她艰难地从地上爬到屋子的门口时,门外的锁被打开了。她隐约听见有人叫她花儿,还嘲笑她自称东河王妃。任风言本想再听得仔细一些,却被撒了一把迷香,又睡了过去。

此时,姜不游被带到一处花室,然而他却发现隔壁的门上缠着一把大锁,遂问道:“为何单这门上了锁?”

粉衣女子笑道:“此人擅自闯入地宫,自称是东河王妃,如嬷嬷让关起来接客,怕人又溜走了。”

姜不游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语气低沉:“打开这扇门!”

粉衣女子面露难色:“公子,她疯疯癫癫的,怕是会打扰公子的雅兴。”

“打开!”

面对姜不游的要求,粉衣女子也是无奈,只好给他换朵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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