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殿居中,三皇子带着人率先朝着东边而去,四妃中的贤妃,淑妃以及九嫔中的蔡昭容,刘昭媛的住所都在东面。
姜凝曜则去了北边,他面上一派闲散,等走到无人处,脚下的步子才急促起来:
“你们三人一组,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都要先向本王禀告,还有把你们的刀都收起来,后宫的娘娘们金贵,见不得血。仔细去找,石头缝儿也别放过,明白吗?”
“诺。”
姜凝曜挥退了跟在身边的两个金吾卫,一个闪身独自进了一处老旧的宫殿,宁德殿以北是掖庭宫,以及宫人住所,再深入就是更加偏远的宫舍了。
他猜测昨夜的‘贼人’就是沈阴阴,她定然是从沈绮手中逃脱出来,才成为了所谓的‘贼人’。
既然没有抓到,那么她一定是藏了起来,而这些偏远落锁的宫殿,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昨夜沈阴阴的确是如此想的,但姜凝曜所不知道的是,当时沈阴阴还没来得及跑到此处,便被金吾卫和沈绮的人前后包围了。
姜凝曜亲自下手翻找,连堆放在墙角的稻草也没有放过,等一座宫舍寻了个遍,却也没有发现沈阴阴的半点踪迹。
他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难看,脚下的步子不停,搜寻着一个又一个宫舍,眉头紧皱近乎于麻木。
带着人走到掖庭宫,前方却忽然出现了二皇子姜铭灏的身影。
“这是怎么了?衣裳都脏了。”
二皇子身后带着两个金吾卫,大步走了过来,瞧见姜凝曜衣摆上沾挂着几根稻草,关切的问道。
姜凝曜的眉目再看见二皇子的瞬间便舒展开来,他低头看着衣摆上的脏污,毫不在意地笑笑:
“这地方偏得很,也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大不了再换一套罢了。”
二皇子闻言却弯下身子,亲手将其衣摆上的灰尘和稻草掸落。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能让您给我做这些事!”姜凝曜忙后退两步,一把握住二皇子的手腕,将人带了起来。
他这番举动的确令周围的金吾卫看了个清清楚楚,对二皇子姜铭灏的贤明和善有了更确切地认识。
二皇子倒是丝毫不觉,他笑道:
“这事又算什么?你忘了小时候你尿裤子都是我给你换的?”
姜凝曜苦着脸:
“二哥,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二皇子知道他要面子,一只手拍着姜凝曜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朝着身后的金吾卫挥了挥:
“你们继续去寻贼人,我们兄弟两个说说话。”
金吾卫四散而去,二皇子也拉着姜凝曜走到一处巷子口处。
“二哥有话要说?”
二皇子却不开口了,他站定后仔仔细细,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姜凝曜,最后叹了口气:
“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我记得再过几日,就是你弱冠之年的生辰,到时候你也该有表字了。”
姜凝曜笑笑:
“二哥原是要说这些,你知道我惯不爱过生辰,即便弱冠之年也不想大操大办。至于表字,让皇伯伯随意取一个便是。”
他的确不愿过生辰,诞生之日便是豫王妃难产身亡之日,如何能放下心中伤痛,装作若无其事的庆生呢?
二皇子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愿过,但我早已经给你备好了礼。还有表字,我也寻了几个,只等着给父皇瞧一瞧,让他定夺。”
话说到这儿,二皇子又不由得语重心长起来:
“过了弱冠,你就是个男人了。那些烟花柳巷少去,到时候也寻个差事儿做起来,也好改改浪荡的名声,再娶个王妃,好好地……”
话还未说完,姜凝曜已经连连摆手:
“好二哥,你可饶了我吧。这些话你每回见我都要说一遍,我的耳朵都听出来茧子了。”
二皇子也不恼:
“听出茧子却也没见你收敛,你啊你!我知道你对朝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烦得很,连带着今日的事儿也是不明所以。我才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特意来给你提个醒儿。”
“哦?”
二皇子见他一副迷茫样子,半揽住姜凝曜的肩膀,带着人又往巷子深处走了两步,音量放低:
“我虽不知道方才老三给你说了什么,但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万不可卷入其中。”
姜凝曜挑眉:
“二哥,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这里面有内情?”
二皇子一脸的为难,神色纠结万分,姜凝曜见他如此,表现的更加心急。
“二哥,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也不知道我不想掺合到这些麻烦事儿里,既然已经给我提了醒,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好歹让我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巷外金吾卫的脚步声走近,见着巷子里的二人行礼问安后又径直远去。
直到脚步声传不进耳中,二皇子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声量压的低低的:
“根本没有所谓的‘贼人’,而是一个可怜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才被蔡昭容认定为贼人!”
“什么!!”
二皇子忙示意姜凝曜声音小点儿:
“这里面的事儿太过于复杂,如果你找到了那个所谓的‘贼人’,千万别把人给老三,明白了吗?”
姜凝曜眉头紧皱:
“三哥的确说过若是抓到贼人第一时间便派人给他传信儿,难道…..这件事除了蔡昭容,三哥也牵涉其中?”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为难之色:“我抓不到人还好说,若是真抓到了,又该如何?”
二皇子见他如此,神色也变得凝重:
“若当真寻到人……只有两个法子了,一是…直接把人杀了,如此免得父皇雷霆大怒,又能保全老三。二是…….”
姜凝曜追问:
“是什么?”
“凝曜,你若是信得过我,那第二个法子就是把人交给我。我去劝说那人,或是把人藏起来,如此一来,既可保全老三,也免得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无辜受牵连。”
说罢,他便将目光落在姜凝曜的脸上,盯着他的反应,只见那双苍白的脸先是皱眉,而后又有几分不耐。
“既如此我就听二哥的,我是最烦这些弯弯绕绕,却不曾想今日进宫撞了个正着,真是倒了大霉!干脆二哥你劳累些,连带着我这边的也搜寻一番,也省得我心烦。”
姜凝曜眉宇之间满是烦躁,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展开手中的泥金扇就大力的扇起来。
扇子的风轻拂过二皇子的半张脸颊,他笑的依旧和善:
“你倒是惯会偷懒,罢了,我就替你操劳一回。”
姜凝曜松一口气,笑了:
“多谢二哥。既如此,那我就找个地方偷懒了,若是皇伯伯问起,还望二哥替我周全。”
二皇子点点头,看着姜凝曜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姜凝曜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往前走,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渐渐深沉,深褐色的眸中涌动着无尽的暗流。
……
庆合殿,
蔡昭仪秀眉紧皱,手中的帕子被磨挫的皱皱巴巴:
“人还没有找到吗?绝不能让他活着。”
三皇子姜铭谨坐在上首的位置,神色阴沉:
“这还用你说?不管他听没听到,都必须死!查出来是哪个宫的小太监没有?”
蔡昭容攥紧了帕子:
“当时夜色太黑,只瞧见了一闪而过的侧脸,穿着内侍衣裳,像是个生面孔。皇后娘娘病着,昨夜我寻了贤妃娘娘,各宫都盘查了一遍,就是没找到人。”
贤妃正是三皇子的生母,昨夜蔡昭容发现有人偷听之后,当即让菱悦回去,自己则去了贤妃所在的寿安殿。
皇后娘娘常年病痛,后宫协理之权分交给三妃,分别是德妃,贤妃,淑妃。
有后宫之权在手,自然是已经各宫都盘查了一遍,蔡昭容一夜未眠,此刻眼下乌青,脂粉都盖不住。
“贤妃娘娘说,这人怕不是宫里的,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没传回信儿来。”
正说着,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三皇子听出这声音是贤妃身边的心腹,忙叫人进来。
蔡昭容急急问道:
“如何了?可有消息了?”
宫女则看着三皇子,低声道:
“昨夜衹福殿的晚玉出过宫,说是沈昭仪想念家中姐妹,要进宫来瞧一瞧,但宫里人却不曾见过那位沈家的小娘子,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她顿了一顿:
“娘娘派人查下去,却层层受阻,那位沈家小娘子到底有没有进宫,又或是有没有出宫,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还有,昨夜盘查的时候,有两个掖庭宫的太监生了病,起不来身。咱们的人只进去看了一眼,并没有起疑,可后来打听到那两个人是掖庭出了名的…..尤喜折磨宫女。”
三皇子和蔡昭容对视一眼,只瞬间就明白了这两者之间的关联。
“衹福殿有查出什么异常吗?”三皇子追问道。
宫女蹙眉:
“晚玉和泉海都在,也没什么异常。不过当时泉海公公站在屏风后低着头,只瞧见了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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