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良一声令下,李明浩和张华咬牙朝身后挥了下手,分别带着自己的手下人从外围包裹进小巷。
这一路追赶他们已经领教过这小子的身手,自然没忘记留人在巷子外锁住退路,甚至还留了两人爬上屋顶,以备不时之需。
按霍良说的,不到万不得已,万不要伤了小少爷,但一定要把人带回国。
"我叫霍良,是沈家三老爷的手下。这次来是奉三老爷之命带你回沈家认祖归宗,"霍良对少年说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带路的人说过你母亲教过你母语。"
离近看发现少年远比之前匆匆几眼更瘦弱些,短裤外修长笔直的双腿甚至都没人胳膊粗。
霍良留意到在提到"母亲"时,少年眼底不易察觉的晃动了一瞬,心里便有了底。
来之前他们就调查过,包括这些天在找少年时也在当地寻了不少知情人盘问。
据他所知,那个女人已经有好几天没回家看过儿子了。
前不久还有人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多有牵扯。
"猛犸"因地理位置等因素影响,治安向来混乱。
会有人突然"消失"也是见怪不怪的。
只不过依周围人所说,女人八成是受不住寂寞,不愿意再被这小子拖累过苦日子,丢下儿子跑了。
她虽然是/妓//女,也总不能靠卖皮肉过一辈子。
"你母亲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他接着试图说服面前的少年:"你也该清楚你对她而言等同于累赘,她已经不想再受你拖累,三老爷…也就是你的父亲,现在刚好有意让我带你回沈家,跟我走吧。"
霍良表面还在游说,但谁都看得出以今天这架势,回去自然最好,少年不回去他们也会有办法让人跟着走,结果都是一样的。
少年听了他说的,抬眼盯着霍良没动,竟缓缓勾起一丝残忍戏谑的笑。
霍良瞳孔骤然一缩,转瞬看到男孩提刀快速直冲他的面门而来,竟是想要硬闯出去。
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决绝的毒辣狠劲,让霍良这种雇佣兵出身的老手,即便面上不显,内心被他撼动到竟也升起一丝多年来再未有过的惶恐。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冲向自己的少年远比那座尸山还来的可怕。
多年后当他再回忆起,想到也许那天他就早该想到,事情远不会有三老爷期盼中的那么简单。
这不是要收拾谁,他们得到的任务是把小少爷带回沈家,即便人多也只能束手束脚的等待时机。
面对小少爷即便他们有备而来,也没种真的跟他动手,万一伤到哪里,这责任谁都负担不起。
因此当少年冲向霍良时,底下人也只敢上前防守肉搏。
他虽然瘦弱,但远比其他同龄人身手要好,不仅迅捷,下手还很毒辣。
霍良眯着眼看了片刻,少年不是奔着要他们性命来的,但招招致人性命。
他倒抽一口寒气,心道这才是最可怕的。
激烈的打斗激起土路,房屋两旁上尘土飞扬,少年身形灵巧,身手也不差,围住他的大多数人都吃了不少拳脚。
少年下手极黑拳拳到肉,专攻不抗打的地儿让人翻倍的疼,他胳膊腿瘦的就像根木棍一样,给人一下就淤青一片。
手上的刀早被几人围剿卸下,同花顺也为此也付出了代价。
他身上的T恤被少年一刀劈裂,要不是色子反应快,抱住人往斜后方猛力一坠,同花顺此刻可就不光是胸口被划出一道血线那么简单了。
色子看同花顺并没有生命危险后,在少年跟其他人缠斗时,抓准了一个空隙找准时机迅速伸手照着对方脖颈抓去。
少年似有所感轻偏过头,反转过身低头伸手去抓色子胳膊的同时抬腿朝着他的小腿扫去。
"槽!"
色子没抓到人,但为了抓他,胳膊用力前伸,腿上的力量重心往胳膊上带去了不少,导致他收力时又被这小子攻了下盘后直接跌倒在地。
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这时有人不知从哪寻来了一条麻绳,准备速战速决,跟对面使了个眼色,意图压制住对方的时候快速把他捆了算。
几人一拥而上,合力用全部力气把少年压制在下,少年像是知道危机来临,急的眼底猩红用力扑腾挣,扎了片刻,双手摸到正往他身上环绕的麻绳,奋力张开嘴照着面前的手臂恶狠狠的咬了下去,顷刻间嘴里就冒出个血腥味,那人吃痛卸了力气,他抓准时机双臂用力用肘部向身体两侧死命一捅,松散了束缚,反手捞过绳子顾不得手心被拉破的血肉外翻,转过胳膊看都没看逮住一人就把绳子绕了进去,两只手火速一?,那人被脖间的绳索勒的正着,吓得双眼圆瞪,两只手立刻抓了上去。
"都别动!"少年的声音依旧是清澈的少年音,但声音中夹带着狠厉,凶猛的寒意四散开来压制住在场众人:"不然我就杀了他。"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他加深了手上的力道又向后扽力着绳子后拽了下。
那人口中立刻发出支吾的痛苦声,两条腿不受控制的蹬踹着地面。
"王凯!"
有人喊道,这一突发变故把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不敢伤小少爷,何况现在他手里还握着王凯的命。
"老大,"一个身材肥硕的光头转头看向霍良,走到他身边低语:"王凯对咱们还有用。"
言下之意即便是为了生擒小少爷,也不能牺牲这人。
霍良抬眼微压,只这一眼就看的张华冷汗将落未落惶惶然的坠在那。
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感觉时间过得十分缓慢,就在感觉对面那小子都要不耐烦了的时候才听到霍良沉声:"嗯。"
张华的冷汗这才落了下来。
他悄然松了口气,但也拿不准霍良是在回答自己还是对面那小子。
可他又实在没胆追问,今天的确心里没底犯着怵。
"有什么要求?"霍良突然道。
他的视线越过人群,定定的落在少年身上。
抬腿缓步朝着他走去。
周围的手下看到他的动作也有些不知所措,纷纷对视了下略显迟疑僵硬的朝着两旁退下。
自觉给男人让出了一条路。
少年警惕的看向那个明显是这些人老大的男人,心里不安的手下也再次不自觉紧了紧力道,他紧皱着眉心,依然倨傲的威胁对方:"别过来!"
男人挑起眉梢,深沉晦涩的目光从未从少年身上离开过,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掀起唇角嗜血般露出一抹暗藏残暴的笑:"哦?我如果…过来了你会拿我怎么样?!"
随着最后一句落下,男人以迅雷之势火速来到男孩面前,在对方惊惧的倒映下抬手利落的朝着他的脖颈直直落下手刀。
下一秒少年难以置信的悔恨眼神落了下去。
在他晕倒前手上的力气随着男人的缓慢靠近而寸寸收紧,王凯最初还能腾出一只手伸着想要寻求帮助,后来绝望的收回摸一齐抓到脖子上的绳子用力往里抠,脖子瞬间除了绳索勒出的血痕还有一大片被他自救时捉破的血痕。
可如山困压的强烈窒息感让他的反抗变得无用至极,面对死亡的求生欲让他不停挣扎。
即便他感受到对方并不打算放过自己,他被对方勒住的力道带着向后仰倒。
原本因为缺氧神志不清的大脑却还是能清晰的辨别出,对方手上还在不停收紧绳索。
他感觉到嘴里,鼻腔里,甚至是整个胸腔似乎都有了酸胀滋味。
空气逐渐稀薄,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霍良垂着眸子盯着手臂里接到的少年。
在少年面部向下晕过去的瞬间他反手环头他的胸口,把人接了下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没人再去在意已经晕死在地,此刻不知死活的王凯。
霍良看着面前的脸,眼底晦暗不明。
再抬眼时只说了句:"回国。"
就把人交到了手下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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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港城。
'叩叩叩'寂静的宅邸敲门声响起。
"老爷。"
屋里紧拉着窗帘只留出一条一人宽的缝隙。
管家走到阴暗的屋内,在离人还有三米多的地方站定,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
"人找到了?"中年人的声音冷淡持重。
"是。"管家汇报道:"刚接到那边电话,正往回赶了。"
说完,他站在那,一直没等到老爷其它吩咐。
刚要主动告退,仿佛听到轮椅上背影的主人似乎冷笑了一声:"叫金诚过来。"
"是。"管家这才低着头又退了出去。
半年前有消息传出,老爷子有意退休让权,就有人坐不住了。
不知是谁选在给老夫人扫完墓回老宅的路上动了手脚,他们三房成了第一个被除掉的。
那次的事让他成了现在这样,永远被困在轮椅这方寸之间。
他的大儿子沈义右腿骨折,断了三根肋骨。
二儿子沈旻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
女儿沈薇薇还一直昏迷不醒。
堂堂沈家三房竟沦落至此!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人斩草除根。
沈世昌垂眼看到一只蝴蝶停落在窗沿,他操控着轮椅上前关起窗子,转身离开。
身后窗台上血光点点,只剩下某个翅膀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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