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焱沉默良久。
“你是不是被撞傻了？”
“叮咚——”蒋焱收到了一个170.1kb的文档，他都不想浪费流量点开，就知道傅为璟在散德性。
“我很认真的，还特意写了个计划，可惜没做个PPT，就没法给你展示。”
“你没救了，收拾收拾埋了吧。”
“好的，借你吉言，我一定会成功的。”傅为璟端起塑料杯和蒋焱碰了一下。
时间不早，正常应该洗洗睡了。
可是傅少爷还要赶行程。
“要是不顺路，你在路口找个地方给我放下就成，我溜达一段让人来接我。”
蒋焱没听。
“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目的地，今朝。”
“现在为您查询，今朝是一家评分8.7的酒吧，位于……”
听见导航，蒋焱乜了傅为璟一眼。
傅为璟举手讨饶：“别人攒的局，约好的，临时放人鸽子不好。”
刚路过一家商场，傅为璟花了二十分钟换了身衣服，挑了个熟悉的味道在腕上喷了点，剩下的留在蒋焱车里当车载香薰。
旁边好看的包装袋里是他换下来的运动服。
“早点回去睡觉，别打破生物钟，不好调。我到点让他们送我，实在不行打车，你就别来了。”
傅为璟还能那么跳脱，就证明没大事，他一贯心里有数，蒋焱稍放下心，加上他刚看过了，傅为璟手上的伤不算严重，于是也不劝：“行。”
傅为璟插兜挥手，抬脚往台阶上走的时候看见了熟人。
李之衍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酒吧招牌下面最显眼的地方。
傅为璟扯了扯虚搭在肩膀上的外套，换了个表情上前客气的寒暄。
“我这迟到还有福利啊？难为李大公子还在门口等我。”
“少贫。”李之衍笑着回了他一句，“他们在里面等你。”
其实傅为璟和李之衍不熟，属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种近乎陌生人的关系，傅为璟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人也是因为路林生。
某次大家一起玩，不知谈到了什么。
“对，我和林生是同学。”
傅为璟正是对路林生格外感兴趣的时候，有心多听上一两句，李之衍附和了旁的人两句就转了话题。
于是傅为璟揣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对李之衍就多留意了些。
两人一直礼貌有余，亲近不足。
偶尔也会开开玩笑，仅限于聚会上。
关系倒没有好到哪里去。
比如，李之衍有心问一句刚才送傅为璟来的人是谁，酷酷的，没见过，话在脑子里过了一转也觉得不稳妥，咽了回去。
傅为璟点点头，知道是自己又多想了，大方地笑道：“那我先进去打个招呼。”
他没有因为看见李之衍就生出别的心思，哪怕上次宴会上他和路林生同进同出的关系绝对不只是同学那么简单，但是在酒吧，遇见路林生的概率就是tan90度。
不存在，没可能。
不然他还巴巴地跑人公司去做什么。
今儿个聚会的主题是圈子里有人要订婚了，傅为璟和人关系一般，和酒吧老板的私交却不错，抹不开面子，凑个角。
迟到了是应该自罚三杯的，但傅为璟一个人来的，就借手伤推脱，喝了几杯度数不高的果酒勉强应付过去。
惹得不少人也是对着傅为璟或真心或假意的嘘寒问暖。
傅为璟先是对着主角祝了贺道了喜，然后又花了点时间才一个个地应过去。
酒吧老板也是圈子里的二代，调酒是爱好，大家愿意捧场也是卖他一个面子，他端了杯果酒放在傅为璟的面前。
“最近你家可不太平，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他做不了太大的妖，我哥还看着呢，有我什么事。”傅祁安没那么大本事。
“反正上点心总没错，万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人家带着他那个妈进门，你能说什么？”
傅为璟冷笑：“真有那天，他敢进门，我就敢把那个地方砸了，谁都别想好过。”没有管家阿姨，没有他哥，水榭湾对他而言并不算家。
与人言，最忌交浅言深，傅为璟不愿意别人看出来他情绪太过外露而深究什么，借口上厕所去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回来时，座位却被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男生给占了。
他靠上吧台，对着在炫技的酒吧老板挑眉：“你们这什么时候也接待未成年了？”
酒吧老板把一杯特调递过去给吧台的顾客。
才靠过来看向傅为璟偏头的那边：“瞎说什么，这是李之衍刚领进来的。”
“哦。”
“别多想，他说是朋友的弟弟，坐一会儿就走。”酒吧老板慢悠悠道，“而且，人家刚成年，在京大读书。”
“我有说什么吗？”傅为璟似笑非笑，“给我杯牛奶。”
傅为璟端着热牛奶走过去。
小朋友回消息太认真，又没有什么**意识，连傅为璟靠近都不知道。
而傅为璟双眼5.0眼力太好，所以——
【我已经回宿舍了，刚把资料发给导师，好困啊，要准备睡觉了。】
对面是个全黑的头像。
备注是哥。
傅为璟笑出声，看得出特意卷了背头，带了链子，穿衣风格尽量往成熟方向靠的男生回头，瞪眼怒视这个嘲笑他的家伙。
傅为璟只是随意在边上坐下，把牛奶往人面前递了递。
扬了扬头：“提醒一句，你刚拍的书的照片最好把旁边不小心入镜的酒杯给截了，不然会露馅。”
男生大窘，锁了屏：“关、关你什么事。”
然后嫌弃地看了一眼：“只有小孩子才会喝牛奶。”
难得好心居然被人这么嫌弃，傅为璟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是吗？”
“难怪你长不高。”
被戳中雷点的人刚想站起来，看见走过来的人又怂地坐回去了。
李之衍同样端着一杯牛奶。
这回人没拒绝。
傅为璟和李之衍点头致意，十分有眼色地给人让了位置。
眼睛没往那边看，耳朵却愈发竖起来听。
小朋友听上去垂头丧气的：“之衍哥，你千万别告诉我哥，让他知道我骗他，就完了。”
“出息，现在知道求我，早干嘛去了。”
“你一声不吭地换了专业也就算了，偷偷来酒吧，真当你哥不知道？”
看李之衍的语气极为熟稔，傅为璟估摸着又是哪家天真小少爷叛逆青春期了。
摇了摇杯子里的热牛奶一饮而尽，刚准备走开，就听见李之衍说。
“路一黎，你以为你的把戏能瞒过谁？林生已经开车往这边过来了，你有时间跟我求情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他解释。”
傅为璟闻言看过去，男生的脸一下子白了。
真是不谙世事，傅为璟忍不住出声：“你又没学坏。没摸骰盅，连酒都没喝，怕什么？”
结果这两句话音刚落，路一黎眼睛都红了。
“诶，你别哭。”
“你骂谁呢？谁哭了。”
小孩子自尊心还挺强。
路一黎其实不是怕来酒吧被人逮到，他就是单纯怕路林生。
尤其，他还说谎了。
今天下午翘课去打架，晚上还逛酒吧，骗他哥自己在好好学习，死定了。
路林生没有亲弟弟，这傅为璟是知道的，那就是表的。
他有些不能理解。
新奇道：“你不是成年了？他还这么管着你。”
“你不知道，一黎的父母这段时间不在国内，就托林生帮忙多照看。”
傅为璟点点头，表示赞同：“那确实应该。”
路一黎不明白刚刚还站他这边的人怎么突然就倒戈了。
看着李之衍接了个电话，说：“林生到门口了，走吧。”更好像天都塌了一样。
傅为璟看着小孩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路林生还是今天傅为璟看到的那个样子，果然换了裤子。
浑身气质仍然矜贵不可攀，除了眉眼间有些倦怠，很难不让人认为是加班到现在的。
傅为璟落后两步，但他比路一黎高，路林生一眼就看见了。
路一黎说了什么，傅为璟完全没注意听。
直到李之衍开口说要送他一程。
傅为璟回神扬起手机：“啊，不用。我朋友来接我。”
成年人的世界，拒绝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说谎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本来就是巧合，傅为璟都不应该出来，太上赶着，没必要。
路林生一言不发。
哪怕看见傅为璟连手机都拿倒了。
是他说，不用了。
-
嘴硬的后果就是傅为璟吹着风在门口傻站了十来分钟，一辆车都没打到，一个是晚了，再一个是这地方有点偏。
傅为璟后知后觉可以进去找酒吧老板随便拎辆车，明天再还回来，又想起自己没抗住劝喝了点酒，度数是不高，但喝酒不开车是安全第一条。
同样是今天才放过话说自己是严格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公民，可不能啪啪打脸。
算了，让老板给他开个房间将就一晚好了。
傅为璟蹲得久，脚麻了，起身还踉跄了下，等稳住身形，面前就停了一辆车。
有些熟悉。
副驾驶降下车窗，路一黎的脑袋就伸了出来。
“那个、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路一黎不明白为什么表哥要绕一圈回去接上这个人，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面前话很多的人现在这么安静。
他把这归结于傅为璟也被他表哥的冷脸给吓住了，颇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突然就对他很有好感。
傅为璟不说话倒不是被吓的，他拉开车门的时候没想到后座上还坐着人，是路林生。
有司机开车，当然也不奇怪，就是环境一旦昏暗下来，感官就会放大，很容易滋生紧张的情绪。
傅为璟佯装闭眼休息。
直到车停下来，路一黎老老实实下车待在旁边听路林生教训都没睁眼。
“……不听话……回去，小心一点。”
路林生的声音打了个旋儿进了傅为璟的耳朵里。
叫人不忍听，总疑心又是自己的错觉。
路林生：不听话的下场是……
傅为璟：^ ^
路林生：好好解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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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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