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醒来时雾绵正被周行知的手臂紧紧环着。
她睁开眼，望着地面阳光打下来的几何光亮，大脑火速缓冲昨晚发生的事情。
应该不是梦吧？
雾绵回头看向还在熟睡的周行知。
对方穿戴整洁，而自己倒是有些凉爽，外面只套着周行知皱巴巴、被摧残过的衬衫。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映射在他的鼻尖。细碎的光晕染着脸颊，眉眼间没了昨日妆容的精致，眼下也泛着淡淡青色黑眼圈，但依旧干净利落。
周行知双眼皮很薄，眼尾轻挑，模样锋利。雾绵其实很喜欢他的眼睛。他的眉弓较高睁眼时眼窝也会变得深邃，再加上漂亮的眼型和弧度，更是让人无法移开注意，眉眼稍微弯弯眼睛就像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流一样柔和，特别动人。
仔细一想也不怪他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喜欢。
“准备一直看下去吗？”
雾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惊呼：“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说话。”
“有一会儿了。”周行知半睁着眼，感到怀中的人抖了一下后，他抬手揉揉雾绵后脑，颤抖着肩膀低声笑着，“摸摸毛，吓不着。”
“周行知！”
“不叫哥哥了？”
“你...”
雾绵被闹急，她挣扎着起床，然而就在起来的那刻，腰间的酸痛感瞬间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她弓着身皱起眉头，手下意识扶在腰间。
正要谴责某个罪魁祸首时，周行知也慢一步起床和雾绵坐成了一排。他顶着略显凌乱的头发，扭过头半垂着眼看向腰侧。
很快，周行知将温热的大手摁了上去。
他嗓音松散沙哑还带着倦意，问：“这里？”
雾绵一时短路，稀里糊涂“嗯”了声。
手掌自然揉捏了起来，力道不轻不重。
他边揉边说：“昨晚绵绵一直嚷嚷着腰好痛。”
“……”雾绵沉默。
“第一次玩得过分了。”周行知忽然出声，“抱歉，没忍住。”
雾绵从脖子红到脸颊，又猛然想起后半场周行知穿着那身衣服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模样，欲言又止。
衣服是他穿的，服务是他做的，罪是自己遭的。
“绵绵？”周行知见人不说话，于是主动靠了过来，手拦过腰身，歪头靠在雾绵肩头，手上揉捏的动作依旧在继续。
周行知轻声问，“今天有工作吗？”
嗯？
雾绵眼睛瞪圆了一圈。
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周行知，有点待机。
位置反了吧。
应该是她……
算了。
也挺好的。
“有的。”
“我陪你。”
雾绵从他怀中离开，疑惑着：“陪我？”
手心变得空落落的，周行知失落地叹了声，“嗯，请了年假陪你录节目。”
“本来想着在家休息。”
节目没开始前，周行知就做好了休假的打算，但由于雾绵因为工作一直不回家，所以一直在工作。
回想起那晚放假回家，看到雾绵和另一个男的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舒展的眉头难得有些委屈。
但他不说。
周行知贪恋地将手探向腰间，“再揉揉。”
“周老师，你今天有点黏人诶。”雾绵眼疾手快躲开并下床，双手叉腰站在地面，困惑地看着周行知。
周行知闻言，他坐到床边，随手捡起地面的外套，起身搭在雾绵肩上，“小时候你可比现在更黏我——”
周行知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搭在肩膀的手一顿。
他迟疑地看向雾绵。
雾绵状况外，“小时候？怎么可能，我小时候很独立的。”
周行知无声笑了笑，有些僵硬。
“周老师，你好像很在意小时候的事情。”雾绵好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有发生过什么吗？如果发生过什么我肯定会记得啊。”
雾绵并没有想掩饰的想法，“但是你的名字，你的样子，我好像没什么印象。我小时候应该没出过车祸然后丢失记忆吧？”
雾绵自顾自地嘀咕着，丝毫没注意到周行知哪强撑的笑。
“我记性很好的。到现在还记得清幼儿园有个讨厌的小孩子抢了我十块钱呢。和我同桌的小孩还总是借我橡皮，借就算了每次都弄丢，害我老被妈妈骂。”
说得有些跑题，雾绵回过神尴尬地看向周行知。
目光交汇的那刻，她注意到周行知的似乎有些哀伤，对方像是考虑了很久才开口，“绵绵。再叫一声哥哥好吗？”
不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却像怎么也无法抓住她一样。
对方缺失的那段记忆，靠协议维持的关系，像是飘浮在海上的纸船。
明明蔚蓝，却恐惧着波涛汹涌。
自认为不在意对方忘记过去，可明明昨晚在雾绵叫出‘哥哥’的瞬间，他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索求着更多。
那种像是依靠着什么的满足感与清醒过来虚空形成巨大的落差。
雾绵不明所以，以为是昨晚的意犹未尽，于是果断拒绝，顺带教育一句，“周老师，这种习惯一点也不好噢。”
说完，雾绵便跑开了。
——
综艺第一期的录制暂时结束，她后面还有个音综的录制。要去节目中当两期飞行嘉宾。
周行知本来也是想跟来的，但后来有位朋友打来电话，好像是出了什么紧急状况需要他去一趟，于是两人就暂时分开了。
晚上雾绵抵达目的地，与范信碰面后直奔当地的体育馆参与彩排。
体育馆门外聚集着众多粉丝，她们在看到雾绵的那刻全部一拥而上。平时她的粉丝还是很有秩序的，不会像今天一样一股脑儿往车前又挤又靠。
雾绵以为是有信和礼物要给，于是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准备收信。
“绵绵！保护好周女婿啊！！”
一声尤为清楚的喊声之后，四周全都不约而同道：“保护好周老师！”
雾绵愣住，“？”
“绵绵看手机了吗？”
雾绵又摇头。
“绵绵啊啊啊，你要多关心周女婿啊！”
“绵绵周女婿——”
“不要害怕，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
雾绵在此起彼伏的疑惑性发言中走进体育馆，顺利进入电梯的那刻，雾绵越想越不对劲。
粉丝们喊的，她怎么听不懂。
经纪人在一旁翻看手机，直觉告诉她。
不对劲，出事了。
“周行知酒店约会……”范信将手机递到雾绵面前，“这不是你们聚餐的地方吗？照片中的女生是谁？”
雾绵一惊，“这照片哪里来的？！”
昨晚在餐厅楼下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被哪个狗仔拍到了，照片模糊，但还能看出是周行知和一位女生，女生还哭得眼眶红红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碎。
评论区满屏的“？？？？”
网友们更是闻声赶来，针对这件事开始热烈讨论。
[我靠什么情况，周行知出轨？]
[照片里的不是酒店！拒绝造谣，是当地的餐厅（附定位）]
[这女的咋哭成这样？]
[肯定是周行知做了什么吧，不然为什么好端端地会把人弄哭。]
[雾绵人呢？老公出轨都不管的吗？]
“这——”雾绵欲言又止。
“这什么？”范信追问，“你当时也在这个餐厅吧。周行知怎么会和这个女生在一起。”
“我——”
这件事不好说，总不能直接将‘人家女孩子告白被拒绝了吧’。
“你抓紧给周行知打个电话问清楚，要是出轨的话——”
“不是的！”雾绵紧急解释，“这个有点复杂。”
出于无奈，雾绵只是简单说了许知雅是周行知的同事，当时过来探班大家就一起吃了晚饭，至于为什么哭雾绵闭口不言。
事情发生愈演愈烈，周行知的影响力不低，丝毫没有暧昧一张照片，那些跟风营销号甚至已经开始带节奏指责周行知不检点，还扒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时间线说他脚踏两条船。
最后甚至殃及到雾绵。
改口攻击他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家粉丝反应激烈，一方在网络上与黑子互骂，一方四处贴着整理出来的证据。
外加CP粉誓死捍卫产品，总之难得地团结一次。
[有证据吗？真是造谣一张嘴，人女孩儿哭关周老师什么事！]
[两人站在一起就说是周行知和她有关系？那我还和周行知同住地球村呢。]
[骗骗自己吧。周行知粉丝就是死前挣扎。]
[营销号整理的时间线很模糊这都信啊？路演的时候周行知是和雾绵在一起的(附路透)]
[祛魅了QAQ 还文物局呢。人品作风不行，建议国家严查]
[这就祛魅了，我看你有空还是医院取眼睛吧。楼上的澄清帖你是一点不看。]
与此同时，雾绵出现在体育馆的路透被粉丝放出，配文：[晚上7点43分抵达体育馆，雾绵根本对这件事不知情。雾绵也是受害者。]
[雾绵真去《音籁之声》了？我记得她不是唱歌跑调吗？]
[笑死了，可能是去搞笑吧。]
新贴出的路透倒是让雾绵脱离了讨论，但同一时间新的词条也登上热搜—— # 雾绵唱歌跑调。
另一边“战火连天”，这一边路人看着她跑调的鬼畜视频哈哈大笑。
……
雾绵有些无语。
跑调其实都是剧本和人设，综艺里总要有点能和观众的共同感和综艺感。这样才能有路人缘嘛。
她唱歌其实还……不错。
出道前她做过半年的练习生呢。
再早些还跟爷爷学过剑术，基础还是很全面的。
彩排还没开始，雾绵正在后台试妆，事情发生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就在她措辞着要如何不露声色询问这件事时，周行知的电话打了过来。
雾绵迅速接通，递到耳边。
相对无言。
她听见对面有大海翻涌的声音，身边还有男性的嗓音催促着他，“快解释。”
“周老师。”
“绵绵。”夹杂海声嗓音听上去有些急，“我，没有出轨，那天晚上许知雅喝多了，她说——”
“我知道！”雾绵打断他，“我都知道，我...听见了。”
雾绵抿起唇，脑海中自动脑补了周行知白天时那哀伤的表情和请求，她犹豫片刻，不明白是出于什么心态，安抚了句：“我都知道哒，哥哥……”
雾绵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镜中的自己，她一咬牙，难以启齿的称呼脱口而出，“哥哥，冷静点。千万不要跳海呦。”
说完，雾绵羞赧地低下头。
电话那头响了有半分钟的海声。
良久，笑声传进耳朵，她听见周行知松了一口气。
强劲的海风卷起发丝，冲锋衣被吹鼓，刚刚完成工作，灰框眼镜还搭在鼻梁上。
周行知倚在栏杆上，垂下头刚刚回过神似的叹息，“哥哥要吓死了。”
雾绵：（巴拉巴拉扒拉）我的记仇本本上没有你？
周行知：（′⌒`）（不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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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似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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