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莫云笙从容不迫地朝着首座的两人见礼。
下人来报时,莫云笙已知晓父母此番唤自己前来正厅的用意了,因此在见到勇毅侯府母子二人时,莫云笙显得游刃有余。
“莫小姐出落得越发落落大方了。”
“见过勇毅侯夫人,初次相见未能及时见礼,还请见谅。”
“莫小姐说笑了,贸然求见是我们唐突了才是。”
“夫人临至府上是亲近,何来唐突一说。”莫云笙笑道,“说来云世子在上书房时帮我良多,原也该我登门道谢才是,今日得以相见,便借机正式向世子道一声谢了。”
莫云笙坦然有礼地朝着对方行了一礼。
云廷晓连连摆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当不得莫小姐这一声谢。”
“世子谦谦君子,施恩不望报,实属雅量!”莫云笙句句称赞,云廷晓憨憨地笑着。
一侧的勇毅侯夫人却听出了这赞许之外的客套生疏,心中微微叹息。
尽管对这个迷得自家儿子五迷三道的女子有些微词,但勇毅侯夫人不得不承认这位沐恩伯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明艳而不失端庄,行退有礼之余有不失温和,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当得起大家宗妇的职责。
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儿子这番心意注定要付诸东流了。
“莫小姐,我今日来...”
云廷晓话音未完,勇毅侯夫人便打断了他,开口道,“听闻府上有一池莲花开得正盛,我最是喜爱那清莲雅香了,不知可否向伯夫人求一簇莲花带回去。”
“这有何难!”莫母听出了勇毅侯夫人的用意,便朝一侧的兰姑姑道,“兰妈妈,你带云世子去挑些开得茂盛的摘下。”
“是夫人。”
莫云笙主动道,“正好我院里的花瓶还空着,也想一道去摘上几支回去,父亲、母亲若是没别的吩咐,女儿便先行告退了。”
莫母看了她一瞬,了然地应声,“去吧。”
莫云笙带着云廷晓往外走,一路上云廷晓虽腼腆却热落地找着话和莫云笙聊,莫云笙陪着聊了一路,待下人们尽数下水去摘莲花时,她才正色地停住了闲话家常。
身侧之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云廷晓似是感知到了什么般缓下了说话了语速,偏头看向了对方,艰涩地开口道,“云笙,你可是要说?”
“是。”云廷晓今日来府上是带着诚意来的,莫云笙感激他的真诚,所以也愿意回报一份坦诚的答案。
“你心悦我?”莫云笙单刀直入地看向对方。
“是,我心悦于你,也只是因为你是你,不是别的什么。”云廷晓倾诉着心意,他想求娶莫云笙只是因为这个人,并非觊觎她的爵位,更不是其他别的原因。
他希望莫云笙感知到他的真心,给予他一个机会,一个他渴求已久站在她面前的机会。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喜欢你,以后你会有属于你自己的良人。”
云廷晓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哭地哀求地看向莫云笙,“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愿含糊不清。”
“你真是狠心的人。”狠心到不留一点余地,看着面前从容果决的女子,云廷晓苦笑不已。
“云世子,以后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莫云笙轻轻地劝了一句。
云廷晓沉默了下去,这份感情从前因着家族的责任他压在心底良久,不曾表露,如今他好不容易等到了父亲松口,却又折在了莫云笙这里。
云廷晓是不甘心的,可不甘又如何?他连恳求的余地都没有。
“是因为他吗?”云廷晓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他想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莫云笙没说话,喜欢傅修文是另一回事,但这并非是拒绝云廷晓的主要因素。
见莫云笙不语,云廷晓难过之余失了些分寸,“云笙,他若真的在意你早该上门提亲了,他比我更身不由己,荣安伯府是商贾出身,以文渊侯的成见,他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而傅世子素来以克己复礼闻名,他不会忤逆他的祖父的。”
“所以云笙,若你们执意在一起,你会受伤的。”云廷晓太清楚世俗对女子的苛责了,莫云笙本就已经因李家退亲一事而名声受损,如今好不容易风波止休了,若再因婚事闹出点事情,世人不会去探究其中的缘由,只会一昧的苛责云笙,到那是...受伤的只会是她。
“云世子,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感情...终究不是可以勉强的。”莫云笙朝着他笑了笑。
云廷晓难过之余又带了丝恳求,“云笙,我可以等。”
莫云笙摇了摇头,“我拒绝你不是因为我喜欢别人,而是因为...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就真的这般不留余地吗?”
“我不愿欺骗你,更不想违背自己的心。”莫云笙直直地看进他眼里,认真地表明态度,“我莫云笙若要嫁人只会嫁自己喜欢的,若没有...宁可终身一人。”
这话无疑惊雷一击,直接打破了云廷晓的心存侥幸,他原以为他可以有等到对方回心转意的时候,可是莫云笙的话无疑告诉他,没有机会,他从来都不在她的选择里。
人的心怎么可以狠到这种地步呢?这一刻云廷晓心底生了一丝恨意。
“云世子,莲花摘好了。”兰妈妈适时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们在干什么?”伴随着接话声落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已伫立在两人视线中。
云廷晓看着款款而立的傅修文,眸色幽暗了起来,“傅世子!”随后视线又落在他身侧被搀扶着的莫嘉言,语气缓了两分,“莫世子,你这是...刚回来?”对于莫嘉言因救驾之功也被留在宫中养伤一事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莫嘉言目光在对方身上游离了一瞬,露出个和善的笑意,“是。”这云廷晓是盛京中少有的年少有为,故而莫嘉言对于对方觊觎自家小妹这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倒是傅修文...莫嘉言眼中涌起抹戏谑之色,也该叫他有些危机感了,自家妹妹也不是没人求娶的。
云廷晓刚想张口,傅修文便上去一步将兰姑姑手中的莲花塞到了他的手上,面无表情地赶人,“云世子,花既已摘完,便该走了。”
“该走时我自会走,不劳傅世子操心。”云廷晓这会儿看着对方那张脸,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地讽刺道,“主人家还没开口呢,傅世子倒是急着赶人了,不是...你是以何身份越俎代庖。”
“倒会巧言善辩。”傅修文不慌不忙地回怼着,“盛京之乱虽平,但逆党寇流之辈尚未肃清,本官奉命追查逆党之事,未免波及无关人员,近段时间各府之间理应恪守己职,以避嫌疑。”
“傅少傅这是要以权谋私吗?”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真当他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吗?
傅修文笑而不语,“云世子若再不识趣,本官不介意彻查勇毅侯府一番。”
“你...”
“世子,夫人要回去了,特让小的来请。”下人见势不妙,连忙开口解围。
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云廷晓转瞬间便想通了其中的得失,顺着仆人的台阶而下,朝着傅修文冷哼出声,挥袖而去。
“咳咳...”莫嘉言闷笑中扯动了伤口,莫云笙连忙上前搀扶着,“兄长,可是伤口疼了?我扶你回房先。”
“不碍事,别担心。”莫嘉言缓过劲后朝着莫云笙安抚地笑了笑。
“我来吧。”傅修文拉起莫嘉言的胳膊,将人带着往身侧带,他余光看到莫云笙的小身板站直了,这才收回目光。
“走吧!”傅修文提醒着莫嘉言,随即搀着就往前走了,一侧的小厮苏木、护卫飞廉连插手的空档都没有。
莫嘉言报复似的将大半身子的重量靠在傅修文身上,挪喻道,“没看出来啊,风光齐月的傅世子有朝一日也会狐假虎威了,话说你这么的借公谋私,打击情敌真的半点都不亏心吗?”
傅修文撇了眼莫嘉言幸灾乐祸的面容,有些无语又耐心地纠正道,“他不是情敌,笙笙不喜欢他。”什么叫做狐假虎威?这词语是能这般乱用的吗?傅修文暗腹道,只能说这两人果真是兄妹,乱用成语的习惯如出一辙。
“啧,你就装吧,要真不把那云世子当情敌,作何听到勇毅侯府来提亲时这般火急火燎地把我从宫里拽出来?你也别仗着小妹喜欢你就有恃无恐,小姑娘家家的那是没看清你的真面目,要真知道你这风光齐月的面孔下藏着的是...啊...”莫嘉言惨叫声响起,被掐到伤口处疼得面容扭曲。
“兄长,你怎么了?”莫云笙急忙上前关心这。
莫嘉言疼得汗迹淋淋,无暇顾及回话。
“兄长这是怎么了?”莫云笙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将目光求助到傅修文身上。
“他方才走路不稳,扯到了伤口而已,缓一下就好了,别担心。”说罢傅修文拍了拍莫嘉言的胳膊道,“要真疼得厉害我差人到宫里请御医来。”
“不用!”莫嘉言连连摆手,他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可不想再回去。莫嘉言强忍着痛意瞪了傅修文一眼,缓声道,“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随即他拉开傅修文的手,朝一侧的苏木、飞廉道,“你们过来扶我。”
“是,世子。”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起莫嘉言。
莫嘉言横了傅修文一眼,这男人心眼真小,不过埋汰了他两句就下这么重的手,自家那纯善的小妹如何是他的对手。
“小妹...”
“瑾瑜兄的伤可得仔细养着才是,你与吴小姐的亲事虽有圣喻,可若不好好养好身子,这成亲的日子也是遥遥无期啊。”
“你...”莫嘉言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声音生硬地朝着道谢,“多谢博书兄提醒。”
“不客气,我也是盼着早日能喝上瑾瑜兄的喜酒。”
“呵呵!”莫嘉言心头冷笑两声,却也不敢再对傅修文使手段了,他缓着脸怜惜地看向妹妹,柔声道,“兄长先回去休息一二了,小妹你...帮忙招待一下傅世子。”
“兄长放心!”
半点都放心不了好嘛,可惜这话莫嘉言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
他好不容易才求得的赐婚,可不能叫傅修文这黑心的给搅合了。
“那...我先走了!”
莫云笙点头,朝一旁的苏木、飞廉吩咐道,“照顾好兄长。”
“是小姐!”
随后莫云笙又让玉竹请府医到荣嘉阁去给兄长看伤,虽先去兄长的伤势已经有太医看过了,但为求安心,还是得让信得过的府医再看看的。
一通安排过后,院落外厅里只剩下莫云笙和傅修文二人了。
“你方才...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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