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主此言差矣。”楚清意笑着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他转眸看向元时,缓缓开口,“姜家余孽这个身份,怎么说也是由人来定的。”
两双眸子互相对视。元时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太保这话说的不对。这姜氏谋逆可是先皇判的罪,容不得置疑。”
楚清意听闻此话,心中冷笑,元时这般说,显然是想拿着先皇当挡箭牌,将此事揭过去。
“先皇若是在世,得知此事有疑。定会将其彻查个彻底,元家主你说呢?”他弯着眉眼望向元时,笑问。
元时皱眉,她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太保如果怀疑我,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楚清意看她的反应便知道,再逼,这人估计是要急了。索性就此递下台阶,“元家主哪里话,是这名单上有你,才让楚某更为多疑。”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谢京墨将目光从纸张上收回,他垂眸望向跪在大堂中央的人,打断两人的争吵,“仅凭一张纸就定罪,未免太过轻巧。”
齐珩随着谢京墨的视线望去,也笑出声来,“谢少师说的极是。这人挑这种时候过来,显然是居心莫测。不然,斩了如何?”
最后四个字,像是调侃,但他却真这么想的。
名单上有五人,除去第五个被划去名字的人。其他四人,皇族世家各占一半。自然是不能将这罪认下。
顾念看了半晌,也是猜出这些事情始末。虽然此时与他无关,但并不妨碍他看乐子。
他拿起折扇,轻轻扇过几下,笑着调侃道:“这位皇子话没聊几句就想斩人,也太过血腥。”
他望向下方,继续说道:“不如让他说完如何?他既然敢来到此处,定然是有所依据。”
沉默许久的姚家主终于在此时开口。他抬眼不动声色地望向名单上的几人,随后看向顾念,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顾使节说得对,既然诸位都对此有疑问,不如让他将话说完,若是答案是假,再拖出去也不迟。”
他如此说,自是因为当年的真相,他也想知道。
宋家家主宋怀朝听到自己名字时,甚至并没将其放在心上。
他知道帝王不会处理他们。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朝堂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陛下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将他们这些臣子打入天牢。
南明帝轻扣着龙椅的把手,他只是看着这场闹剧,未曾言语。
“魏知易,你怎么看?”他忽然看向坐在远处的魏知易问道。
众人的目光瞬间凝聚在他的身上,元时皱皱眉头,她听闻过此人,早些年在谢京墨身边做事,而今随同九万岁的弟子进宫。
可就算如此,也不过是一介平民,陛下为何唤他?
魏知易垂眸,眼前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看了一眼南明帝,随后站起身来,说道:“魏某虽不知各位大人所说之事,但听到这位所言,也能猜出一二。”
他走到大堂中央,双手交叠放于身前,低眸望向地面,“在姜氏灭门前,草民总能听闻姜氏族人的英雄事迹。后来,坊间的人都说姜氏谋反,一时间却不敢相信。相信坊间百姓那时所想也都如草民一般。”
魏知易停顿片刻,再次说道:“若能查出他们谋逆之事乃是被人所害,想来也会了却很多百姓的心愿。”
齐长鹰他们当年救过很多人,这件事发生之后,便引起很多不满。他们也曾想要一个解释,但先皇威慑尚在,容不得他们放肆。
可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但该留下的隐患不会一点都不会减少。
南明帝不会阻止这件事的解决,这是他的底气。
此事的利弊在魏知易说出口的那一刻。
场上的人都已分析出来。
坐在一旁的莫鹤望向魏知易的方向,脸色更为阴沉。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
南明帝叹息一声,手掌撑住一旁的扶手,站起来。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跪伏在地的那人,“那你就说说,你为何言他们陷害朕的皇兄。”
那中年人跪了半晌,又一次开口。
他再度跪拜,脑袋磕在地板之上,“回陛下,草民已将证人带到大殿之外,还请陛下将他传唤。”
南明帝神色不悦,他凝眉视线紧紧落在那中年人的身上,随后看向一旁的太师。
徐梦德一眼便知晓陛下的想法,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太监,缓缓开口,“将人传来。”
太监行过一礼,他问了一下中年人,在得知那人在何处之后,便退去外面寻人。
大堂一瞬间恢复寂静,魏知易自说话之后就站在大堂的中央,而他的身旁站着姜家侍卫。
谢京墨似是察觉出什么,他微微皱眉,望向魏知易。但只片刻,他就将视线移开。
魏知易眼睛如水面平静,一点也看不出什么。仿佛他只是忽然被陛下点过的人。
但以谢京墨对魏知易的了解。
今日之事绝对有他的手笔。但是他在此中扮演什么角色,尚未知道。
谢京墨低眸思索着这场局,片刻后,再度皱眉,不再言语。
想通之后,一股恐慌感便萦绕在他的心尖,虽不致死,但却总是令人难受。
他知晓魏知易有自己的计划,但他从来都不知他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他不过问,于是魏知易也未曾言说。
“来了。”徐梦德轻轻说道。
谢京墨也随之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之时,他本来松开的眉头再度紧皱。
朱雀卫的统领?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众所周知,南江曾有四大兵力,分别以四大神兽命名。
朱雀卫曾在齐长鹰手下,也是当年他谋反的主要兵力之一。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魏知易望着那人渐渐走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过一步,让那人能站在中间。
他细细打量着这位朱雀卫的统领。这人他虽是听过,却从未见过。
当年齐长鹰领兵去解决万寿国骚扰南江边境一事时,他可出过不少力。
一身墨衣似是透露着鲜红之色,那人长相刚毅,浑身上下携带着都属于战场的肃杀之气。
他双手合拢而跪地,“草民方义见过陛下。”
魏知易低眸思索着,他眸中微闪,似是想起往事。
当年四大军队,朱雀归为齐长鹰之手,青龙归为谢京墨的父亲。
白虎中姜家人数占四成,玄武则被掌握在先皇的手里。
从那时候的形式来看,先皇手中的兵力并不多。
可并不是如此,开国初期谢京墨父亲谢玄没死时,乃是先皇亲信。
后来谢玄死后,青龙的兵力便全部掌握在先皇的手里。
而姜家的人虽占白虎四成,但最是忠诚。自是不会随齐长鹰谋反。
也就是说除朱雀之外,其他三方都只为先皇做事。
可这朱雀,也是先皇默许的。
后来那件事发生之后,四大军队皆被拆散,最后分成两部分:三成归于兵部,七成归于帝王。
听起来很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南明帝不会允许威胁他地位的东西存在。
“起来吧。”南明帝望着他,沉声道。
楚清意看到那人的面容之时,手背间青筋露出,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渐渐攥紧。
齐长鹰谋反就是因为他带兵刺杀帝王。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活着。
“谢陛下。”方义站起身来,望向南明帝。
“这人说你是证人,那你不如来说说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南明帝又重新坐回龙椅之上,缓缓问道。
方义沉默半晌,他一脸悲痛地抱拳叩首,刚起来的膝盖再次贴地,“臣,有罪。”
他咬牙,一点一点地说道:“当年元家主来找草民,说是想让草民带兵谋反,以此来污蔑太子。草民不答应,她便以草民家人性命相要挟。”
“胡说!”元时一下便站起身来。
她死死盯着方义,说道:“我与太子殿下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要挟你。”
她这话是真的,她清楚记得当初去做这件事的是林家。
元时转头看向林辞,冷笑一声。
“臣怕元家主言而无信,于是让其立下字据。此字据,便是证物。”方义再次说着,便将证物双手递与身前。
一旁的太监将其接过,呈给南明帝看。
那字据赫然是元时所写的字据,上面还印着元家图腾。
“元爱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南明帝扫了一眼那字据,随后抬眸看向元时。
元时再度冷笑,她眉间阴沉,字据之中的字与她所写的字甚是相似,想来林辞废过不少功夫。
她这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是能报当场就报。
“图腾是元家的图腾,但这字据却非我所写。不如林太傅来解释一下,为何是你林家要挟朱雀卫,罪名却落在我元家的头上?”她冷冷地看向林辞,眼中尽是寒霜。
林辞面色一变,他望着元时冷声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字据并不是他准备的,这朱雀卫的统领也并不是他找来的。
果然当初他就应该斩草除根。
元时也不理他的话,她直接了当地说道:“我是否血口喷人,你最该知晓。”
当年同样的地点,齐长鹰跪在这大堂之上,他的亲信都将矛头对准他,说是受他指使的。
齐长鹰此人向来直来直去,不善争辩。所以那时候,无人信他。
林辞可谓是出力最大的那个。
林辞听到这话,心中开始急躁。
元时这个女人最是心机,这字据保不准就是她写的,想要借此将林家所做的事情给揭露。
元家主的手段真是高明,先将罪名按在他们的身上,然后演出狗急跳墙的样子,指认林家。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他想通之后,站起身来,笑了一声,阴森森地说道:“元家主真是个好想法。可当年太子的死,你敢说你没有参与吗?”
卡文卡了三天,终于写出来了,我哭死。
这个情节写顺了,之后就差不多了。
先睡一会儿〒▽〒,欠债三千,我在记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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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宴会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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