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人全死了吗？”齐叶坐在谢京墨面前，问道。
谢京墨听到此话看向他，“不一定。”
齐叶低头沉思片刻，随后他将自己怀疑的人说出，“莫家家主和皇叔死有关系，所以我从这方面查过。”
能活下来一个，便也有可能活下来第二个。他是这么想的。
齐叶继续说道：“当年皇叔膝下有一女，虽然有尸体证实她的死亡，但那具尸体不是她。”
姜家灭门有很多人参与，其中不乏有受过姜玉恩惠的人。就算没有也多多少少会有人存私心。
谢京墨眉头紧皱，如果这事还和前太子的案子牵扯在一起，会很麻烦。
“药的事情查出来了吗？”谢京墨问道。
齐叶点点头，随后拿出一份名单，将他递给谢京墨，“虽然只能缩短范围，但这份名单列出来后。我想，已经没有必要再查下去。”
谢京墨接过他手中的名单，细细看着。他第一眼注意的就是一个名字“忘月”。
齐叶见谢京墨看到那个名字，便继续说道：“忘月是二皇子的人，她曾在妙音阁做事，艺名是‘玥’。但我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母亲。”
纸张上的人并不算多，一只手就能数来。所以齐叶也就将忘月母亲的信息列在那纸张的末尾。
“楼兰？”谢京墨念出那人的姓氏。
楼兰为万寿国皇族的姓氏。出现在这张纸上，倒真有些不合时宜。
齐叶点点头，话说到此处，他心中也像是松下一口气，“是，昔日万寿国的人。”
齐叶说完，皱眉，他视线望着桌面，百思不得其解，“二皇子好歹是南江的人，不可能会做对南江不利的事情。”
谢京墨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他低眸挪动杯盏，将那已经读完的纸张压在杯盏之下，以防纸张飘出去。
他摇摇头，笃定地答道：“不，他会。”
谢京墨继续说道：“只要能登上皇位，二皇子就会不惜一切代价。”
他和齐珩打过那么多交道，自然是清楚他的为人。有野心有实力但有时也会自大。
谢京墨心中长叹一声，对齐叶解释，“他就算知道忘月是万寿国的人，也只会觉得，她是他手下的一枚棋，翻不成天。”
齐叶听到此话，抬手环住双臂，“莫家家主的死是他策划的？”
他说完皱紧眉头，可细想又觉得对不上。
刚好在这个节骨点，又刚好在这种时候。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单让莫兰常死亡，他已经做到这一点。
但齐叶觉得如果是他，他不会这么做。风险太大，他不能保证下一秒不会查到他。
那便只能保证就算查到他身上，也能迅速撇清关系。
谢京墨低眸，手指一点点地扣在桌面上，他一句话点醒齐叶，“借刀杀人的戏码。”
谢京墨继续说道：“他不会让火烧在他的身上。”
齐叶了然，但他还是不明白。
如果是借刀杀人，那个所谓的刀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并且甘愿成为这把刀。
不对，毒药绝对是忘月制作的。是忘月？
“如果是忘月做的，不应该。”齐叶抬头望向谢京墨，答道。
谢京墨低头指向那纸张上的一处，“这不就是现成的刀？”
他所指的正是齐长鹰的女儿没死的事情。
齐叶沉默许久，随后点点头，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再去查。”
谢京墨望着他，摇摇头说道：“不必，这样过于麻烦，她如果参与这件事，定会跳出来。按你自己的想法来。”
他如此说，也是断定齐叶心中已经有所想法。
“好。”齐叶答道。他说完之后，却没有离开，而是低头看着桌面。
随后他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抬头望向谢京墨，问道：“谢少师，为何是我？”
这次他不是在向谢京墨发问，而是在问那个身为少师的他。
齐叶知道，皇家之中离不开争斗，而争斗的核心就是那个高台之上的龙椅。谢言之不是在支持他，也不是在信任他。
他自始至终为的就是那个座位，齐叶一直知道。
可他不清楚谢京墨如此做的目的。
既然想要帝位，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培养出一个傀儡。可谢言之没有这么做，他教会他人情道义，教会他如何在各方势力周旋，也教会他如何去用合适的手段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年纪小，好控制。所以这位谢少师才会选择他。
他清楚，但是却不明白。
谢京墨听到此言，微微阖眼，良久，他望向齐叶，却没有说话。
齐叶固执地看他，想要一个能解决他心中所有疑惑的答案。
而谢京墨在想什么，他在想，如何能给齐叶一个答案。因为他也不明白。
幼时，他的母亲总说，只要他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他便能好好保护自己。
所以他学君子六艺，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只为将来能够在朝堂有立足之处，因为只有那样，母亲才会满意。
可是有立足之处，之后呢？他能保护自己了，那之后呢？
没人告诉他。
他也在求一个答案。
文官武将都受命于帝王，所以那时候，谢京墨就想，之后他要坐上那个位置。因为那样才不会受制于人。
可这就是他的答案吗？他觉得那并不是……
“重要吗？”谢京墨抬头问道。风卷起所有迷茫，所有的一切归于一句又一句的话语之中。那迷茫是不可说出口的话，沉在心底，不可流露出一丝。
齐叶知晓，此次，他定是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徒儿冒昧了。”他低眸说道。
他望着谢京墨，他续而张口想要说些，但最终却是转身离开此地。
这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可纵使人心难测，却依旧会选择去信任。
正如那句话所说：人非草木，岂是无情。
琵琶声悠荡在空中，铮铮响声似是兵法利器相交，却又有温柔绵长之意。忽然间，乐声急转，那江南的风雨转为黄沙漫天，似是流血漂橹，似是哭嚎漫天。
乐声逐渐转向低沉，直到声音消散，留下一纸空白。
“有些日子没有碰琵琶，倒是生疏了。”忘月含笑说道。这话只是她的自谦之语。
齐珩坐在桌旁，抬眼看她。他与忘月相处这么久，也是清楚她的性格。所以在听到这话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虚伪。假皮裹在脸上，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笑了一声，笑声温和，但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客气，“这生疏怕是因这琵琶里没藏刀才生疏。”
忘月勾唇，她抱着琵琶，缓缓说道：“二皇子这话说的，我若想杀一个人，何须用刀。”
齐珩不接她的话，他懒散地说道：“你有这功夫弹那破琵琶，不如去想想被发现之后怎么逃。”
忘月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弯了下眉眼，但眼中却是毫无笑意，“说要听琵琶的是您，说不想听的也是您。殿下，您这心思真是比圣上还难猜呢。”
齐珩终于转头看她，他冷笑一声，“本以为谢言之不会管此事，谁曾知他偏偏就去管了。而且还把这事交给齐叶。”
这种做法，齐珩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蠢。
忘月看了他一眼，纤细的手指在琵琶上拨动，她缓缓开口，“殿下如果看他不顺眼，那奴家帮你杀了他便是。能让殿下如此忧愁，他该是死人。”
她语气淡淡的，像是说下一顿饭吃什么一样简单。
齐珩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忘月只是随口一说，他也只是随便一听。
“不急，时候未到，”他支撑着脑袋，把玩着手中的指尖刀。
他望着手指间的刀刃，继续说道：“这事闹大与否，与我们无关，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忘月听罢，笑着调侃道：“二皇子殿下，怎得对那莫家家主如此之恨。”
齐珩同样笑道：“有些事情，忘月姑娘还是少打听为好。”
忘月听到此话也很是识趣地住口，“自然。”
齐珩将刀刃收起，忘月不知他是从何处拿出的刀刃，也不知他又将那刀藏于何处。
只见，齐珩缓缓起身，朝她走来，说道：“这件事牵扯出的人比想象的人多。父皇想把这事压下去，也要看看那些官员让不让他压。至于你……”
他继续说道：“他们早晚会查到你身上。”
忘月眉间流露出一抹脆弱，她含情脉脉地看向齐珩，似是控诉一般，幽幽地说道：“殿下居然利用完就转手将人给丢下，好无情。”
齐珩没有理她，忘月的手段他也见识过，他可以肯定这些人并不能奈她如何。
帘子被撩起又放下，忘月望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那处，长叹一声，低声自语道：“人啊，还是要靠自己。”
利用完就丢是句实话。她看得出来，她离弃子只差一步之遥。
二皇子是因为信任她，觉得她能活下来，所以才这么说？开什么玩笑，如果她死在别人手下，齐珩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最是帝王家无情。这话放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下一章还差一些，码完就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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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机关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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