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燕然将双拳愤然砸上桌面,恨恨然道:“他骂我们是‘一钱汉’!意思就是我们汉人的命,连一文钱都不值!”
容楼听言‘腾’地起身,直面那鲜卑少年,怒目圆瞪,高声喝道:“你敢骂人!”
那鲜卑少年显然是个首领,身后跟着一伙儿胡人小子。
这伙人高抬下巴,无视容楼的反应,端着食盘径直到他们对面,略带挑衅地,重重放下食盘,挨个儿落坐。
其中一人瞥了眼气红了脸,努力低头隐忍的展燕然,嘻嘻笑道:“瞧,这娘们儿脸都红了。”
又有人说:“汉人小子们个个都是一副娘们儿样,居然能混进神机营,真是大笑话。”
一伙人故意哄堂大笑。
其他人见有热闹可瞧,都欢心鼓舞地围拢上来。
容楼怒不可遏,正待冲上去动手,却被展燕然一把拽住了,低声在他耳边提醒道:“营中明令禁止私斗。而且他们人多势众,真斗起来,吃亏的是我们。”
声音虽小,那伙人也听见了,无不投来轻蔑、鄙视的眼神和嘻嘻哈哈的嗤笑。
容楼年纪虽小但屡经沙场,在评价对手实力的方面,还是很有些经验的。
单看那领头少年的气势、体格,就知绝非庸手,若是贸然上前,光是那鲜卑少年一人就未必能敌得过,何况他还有许多帮手。
想到这里,他暂且压住怒气,赌气似的一下子落回位子上,只顾低头吃饭,不再抬眼瞧看那伙人。
那伙少年见二人不敢造次,在对面不住地说些粗俗下流、不堪入耳的话来中伤、侮辱他们。
就在展燕然三口并两口,两口并一口,食之无味地扒拉掉食盘中的食物,转头想去看容楼有没有吃完,打算招呼他一起尽早离开时,却见早已经吃完的容楼,单留了一大碗滚烫的热粥放在面前,一口未动。
展燕然的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快把粥喝完,我们走。”他催促道。
容楼没有应声,只一面将手伸向那碗热粥,一面目光冷厉、闪烁不定的,从眼睛上方,盯着对面正忙着狼吞虎咽的鲜卑少年。
那少年就是向他们伸出一根手指,暗骂他们是‘一钱汉’的家伙。
展燕然心道一声‘不好’,打算伸手去拉容楼,容楼却已瞅准一个机会,猛然将还在腾腾冒着热气的滚粥,泼向那名鲜卑少年。
没想到居然有人胆子大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偷袭自己,那鲜卑少年猝不及防,被浇了满头满脑。
顿时,他面上又痛又辣,忍不住‘啊啊’怪叫不止,忙不迭的用手去抹脸上的汤水、残渍,想减轻伤害,脸上瞬间又红又肿,比烫熟的猪头好看不了多少。
一时间,围坐的少年们纷纷跳离座位,惊呼着躲开。
片刻后,那名鲜卑少年缓过劲来,恼羞成怒地吼一声,仿如旱地一声雷,震耳欲聋:“汉狗找死!”他纵身窜上桌面,就想跃过桌子去抓容楼。
容楼可是机灵得很,丁点儿也不慌张,身子一缩,滑溜地躲到桌子下面,绕到另一侧去了。
那鲜卑少年凶性大发,虎视眈眈地绕过桌子来抓他,可等人奔过来,容楼又躲回到方才一侧去了,仿佛玩起了捉迷藏。
容楼的动作灵活,身法巧妙,令得那鲜卑少年一时抓他不着。
虽然那鲜卑少年曾几次三番想掀翻挡在面前的长桌,使容楼无所遁形,怎奈那是供几十人同时吃饭的长桌,奇重无比,想要掀翻谈何容易。
这时候,围观的少年们在桌子周围形成了一个大圆圈,都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观注着眼前二人的战斗。
和那名鲜卑少年一伙儿的几个少年,抓耳挠腮地想上去帮他们老大的忙,却不知为何只在一旁跳脚助阵 ,嘴里急不可耐的大喊大叫着,向那鲜卑少年提示容楼的方位、走向,并没有加入战斗,一起围堵容楼。
却原来,那名鲜卑少年自认光明正大,平素最恨别人以多欺少,是以和人单打独斗时,向来不屑让人帮忙,若有不识趣的主动上去,事后绝计会被他好一顿教训,所以这些跟班们才没人敢上去助战。
鲜卑少年的个头比容楼高大许多,但行动也非常机敏,一点儿也不显笨拙,不输容楼。经过来回几次折腾,他渐渐把握住了容楼逃窜的节奏。
这一次,当容楼刚从一边的桌底滚出来时,他刹时间冲了过来,挡在面前,狞笑道:”好小子,看你还往哪儿跑!”
容楼的反应也极快,见人到了身前,闪电般一脚勾出,口中道了声“倒!”
那名鲜卑少年应声被他勾翻在地。
倒地之时,鲜卑少年不禁暗暗吃惊。
须知,他的体格健壮,下盘本极稳,营中这些少年里,根本没有人能一脚将他勾得失去重心。可容楼方才勾出的一脚,力气大得异乎寻常,乃他平生仅见,是以才不得不应声倒地。
他虽已倒地,但反应奇快,倒地时反手就是一抄,一下子揪住了容楼胸口的衣襟。
容楼见状,连忙伸出一只手抓住鲜卑少年的手腕,想用力扯开禁锢,以便脱身。可惜,那只手腕竟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容楼大吃一惊,心道‘不妙’,另一只手连忙也抓了上去,企图双手一起用力挣脱开来。
依然无法撼动!
那鲜卑少年“咦”了声:“瞧不出你还有几分力气。”
转眼间,容楼猛觉身体已然离地,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凌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不远处的地上,全身骨骼疼痛欲裂。
原来,那鲜卑少年刚刚坐起来,就双手运力,直接将容楼扔了出去。
周围的少年们见状大声叫好,喊的最凶的,无疑就是鲜卑少年的同伙们。
稍后,二人再度翻身而起。
此时,容楼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他号称天生神力,但和眼前这个鲜卑少年比起来,却是大大不如了,因此难免生出了些微畏惧之感。
他哪里知道,那名鲜卑少年天赋异禀,在‘神机营’内从无敌手,就算三两个成年武士也奈何不了他,被逼得如此狼狈还是头一遭。
再度交手,容楼借着脚下轻便,抢先贴身而上,接连在那鲜卑少年的腹部擂了两拳。
那少年在痛得龇牙咧嘴,面目扭曲,反手一掌也劈中了容楼的面门。
容楼顿时鼻血长流。
那鲜卑少年一声虎吼,矮身向前猛冲向容楼,以肩膀为锤,狠狠撞上了容楼的胸口。
这一撞的力量凶猛之极,容楼只觉浑身骨头都快被他撞散架了,整个人向后直直摔倒在地。
一摔之下,他哪肯服气,又爬起来向那鲜卑少年冲了上去。
那鲜卑少年本就长他三、四岁,无论力量、技巧均胜过他许多,是以容楼每次冲上去,都会被重重地打翻在地,若非胜在速度快过对方,恐怕不知要被打断多少根骨头了。
只是,他一次次地被打倒在地,又一次次更加凶狠地爬起来、冲上去,自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初时,容楼每次被打倒,围观的少年们都大声叫好,到后来大家见他被打得浑身是伤,满脸血污,却仍状若疯魔般一次次起身恶斗不止,叫好的声音就小下去了。大家瞧得心里越来越发毛,开始隐隐觉得不妥。
展燕然无计可施,只能站在一旁搓手跺脚干着急。
慌乱时刻,猛听得食帐门口传来一声威严的斥责:“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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