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调戏

那二皇子并不睬她,嘴角噙着邪笑,紧紧盯着绿萝:“宫中何时竟来了这样一个美人,本皇子怎么都不知道?”

“启禀二皇子,这位是贵妃娘娘的贵客,绿萝姑娘。”虽是大冷的天,紫绢额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既是娘娘的贵客,本皇子也该略尽地主之谊,就请姑娘移步至云景阁稍坐片刻,可好?”二皇子轻佻地扬了扬眉,眉眼若飞,尽显风流。

云景阁是他在宫中所居之地,虽然他已有自己的府第,但进宫给皇后请安时偶尔仍会歇在此处。

“不必了!”绿萝秀眉微颦,此人目光闪烁,言行轻浮,一看就没安好心,是以她冷冷道,“绿萝不敢劳贵妃娘娘久候,请二皇子恕罪!”语毕一礼,拂衣而去。

清风徐来,筠声隐隐,她的背影亭亭若莲,冷定如鹤,清高孤傲的姿态,一如那修长挺拔的翠竹。

“且慢!”眼前人影一闪,二皇子不知何时竟已拦住了去路,“美人眼中难道只有贵妃,没有本皇子么?”

他眼角微挑地盯着她,额间宝石掠过幽光,平添几分邪魅。瑞麟朝日的皮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一步一步,朝着锁定的猎物慢慢逼近。

竹色幽幽,映在绿萝眸中,令那双清澈的秋水霎时暗沉了几分。

怀中的玉狮仿佛也感受到逼迫而来的危机,不住地狂吠着。绿萝目光微动,突然手一松,似是抱不稳的样子,“哎哟”一声,玉狮已直扑下地,箭一般向二皇子射去,瞄准他的小腿,张口便咬。

“畜牲,不要命了么!”二皇子怒骂一声,飞腿踢去,那玉狮躲闪不及,竟被踢个正着,惨叫几声,飞到半空,又重重摔落在草丛中,一动也不动了。

绿萝脸色大变,急步上前察看。玉狮微弱地喘着气,心脏仍在缓缓跳动,看来只是昏迷,她稍稍放心了些,明眸一转,冲呆立在一旁吓得发抖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命她速去叫人。

那紫绢也是个伶俐的,见势不对,赶紧一溜烟跑回去禀报了。

细碎的竹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似要将人淹没。光影离合中,绿萝幽然独立,青丝随风,环佩轻摇,神情静冷,若含雪之梅、青空之月,自有一种冷冽幽丽之美,有如与世隔绝的冰清天人。

二皇子素来混迹脂粉堆中,何曾见过这般出尘脱俗的女子,不觉怦然心动,四顾无人,竟大胆上前一步,就想去摸她的玉手。

绿萝不动声色地将小狗往他手上一送,冷然道:“你踢死了贵妃娘娘最宠爱的玉狮,不怕她怪罪吗?”

触手是一团软绒绒的毛,二皇子唬了一跳,顾不上瞧那狗是死是活,忙撤了手。听说是萧贵妃的宠物,他心下一紧,嘴上却兀自强硬道:“贵妃的狗又如何?难道她敢让皇后的儿子给它偿命?”

绿萝直视着他,突然翘起唇角,浮出一丝冷傲的笑容:“踢死了贵妃的狗虽然无妨,但若调戏了睿王的王妃又该当何罪?”

“睿王的王妃?”二皇子眼角一抽,好一阵才消化了这其中包含的信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天,摇头道,“我三皇弟从未纳妃,你是打哪儿钻出来的女子,竟敢冒认王妃!”

“现在虽然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绿萝黛眉微挑,冷冷一笑。

阳光点点,自碧叶间落下轻絮般的浅淡光痕,在雪衣上晕染出一片幽绿的微光。浮光霭霭,越发显出她的身影高贵清华,凛然威仪,令人不敢轻侮。

二皇子神情痴怔地瞧了她片刻,突然咬牙恨声道:“欧阳逍到底有什么好,天底下的好东西都被他占了!”

想起昔日父皇每每拿自己和他比较,每次都显出他的不凡,自己的不足,结果总以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收场。自己什么都比不过他,争不过他,就连好不容易看上的一名女子,竟也是他未来的王妃。压抑已久的妒恨霎时像熔岩一样在心底翻涌,令他英俊的面孔扭曲成可怖的形状。

林风大作,枝叶翻涌,光影凌乱晃动,一如大海深处起伏荡漾的波光。二皇子目光阴鸷地闪动着,忽一抬眼,瞥见绿萝嘴角一抹若讥若嗔的浅笑,那种清冷疏离的风姿,恰如云端一朵冷艳的琼花,无法攀摘的美丽,却越发令人心动。

心中的郁愤与不甘像一簇簇阴毒的火苗,烧得浑身难受,他眯起细长的眼睛,阴阴地道:“既是三皇弟的人,怎么没见他陪你,倒放心让你一人在此闲逛?”

绿萝眸光微闪,一时无语。平日欧阳逍黏她黏得极紧,总怕她出事,今日却反常的没有跟来,想是被他母妃绊住了,但这些话又怎好对眼前这个人说?

二皇子见她不答,以为问到了痛处,顿时精神一振,嘻然道:“三皇弟一向对女人冷淡,现在有了你这样的美人儿竟也忍心不理不睬,跟着他有何乐趣?不如跟了本皇子,我一定天天陪在美人儿身边,定不会让你独守空房……”

见他越说越不堪,绿萝心中恼恨之极,暗道:“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他日定要叫你尝尝我的手段!”

想到这里,竟不怒反笑,霎时间,深篁幽林仿佛多了一道耀眼璀璨的霓光,流转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然而有谁知道,那绝美笑容底下暗藏的杀机,包裹在刀锋之外的美丽,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是诱人踏入地狱的罂粟!

二皇子不知大祸临头,被那迷人的笑容所惑,一时色胆包天,竟不顾她是欧阳逍的人,上前一步,就想一亲芳泽。

“二皇兄!”一声突如其来的冷喝,森然划破林间静寂的空气。

二皇子惊得全身一抖,转首望去,欧阳逍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冷厉,如利刃寒冰,让他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他对这位皇弟深为忌惮,平日里从不敢正面招惹,见了他也总是远远地绕道走。今日色迷心窍,竟然调戏了他的王妃,不知他会怎样报复自己,不由得冷汗涔涔而落。

但闻周遭竹叶沙沙作响,似一场打在寒石上的夜雨,无端地令人心悸。

二皇子拭了拭额角的汗,正打算想个什么法子脱身,忽听耳边响起一声冷笑,偷眼瞧去,正看见绿萝讥诮的神情,知道自己这副窝囊的模样定是让她极为不屑,顿时一阵羞愧,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竟挺直了背,硬着脖子道:“今日与姑娘相谈甚欢,他日若有机会,再来聆听仙音。”说罢,颇有风度地一躬身,深深看了她一眼,却瞧不出什么表情,略觉失望地走了。

他竭力装作镇定的样子,经过欧阳逍身边时,对方的声音冷冷地钻入耳中:“人间的脂粉,二皇兄尽可以亵玩,但天上的仙子,还是远观的好,若起了非分之念,只怕会遭天谴!”

仿佛有冰雪当头淋下,二皇子脚步一滞,寒意自脊背蜿蜒而起,呆了一瞬,才又加快速度,逃也似的离去了。

走出了很远,方才停下来喘口气,竟已是汗湿重衣,背心阵阵发冷。想起欧阳逍刚才撂下的狠话,他心里害怕,却又格外的不服气,“未必我就永远不如你!”他压低声音狠狠地道。

心底被压抑多年的不平蓦地一起爆发出来,想起母后曾对他耳提面命的一番话,突然第一次有了想要一搏的冲动。

“等我坐上那个位置,还有什么不是我的?”他想,“天谴?哼,只有失败者才会遭天谴,将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样想着,眼中渐渐放出光来,脚下生风一般,快步朝着母后的凤仪宫走去。

二皇子离开后,欧阳逍依然阴沉着脸。片片树阴的投影似淡墨泼染的乌云,林风拂过他紧锁的眉端和英武的面庞,肆意舞动的玄色衣袂,于绿意幽沉的竹林中越发显得冷肃。

绿萝不知他为何生气,也沉默不语,心境如这风一般忽凉忽冷,起伏不定。

空气一时沉闷,半晌,耳边传来他的质问:“你为何对他笑得这般开心?”

她愣住,知道他误会了,但刚才的情形却叫她无从解释,难不成告诉他,自己对二皇子笑是因为想害他?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赌气道:“他是你皇兄,难道要让我对他怒目相向不成?”

欧阳逍眉心猛地一蹙,赶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绿萝冷冷地瞅着他:“我只知道你打翻了醋坛子的模样,实在可笑!”

“你——”欧阳逍气结,“你知不知道这宫中有多危险?你若再任性,我——”

他正想说点什么话来威胁,却见绿萝眼圈已红了,眼中泪光盈转,咬着唇,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不由心下一软,将她拥入怀中,长叹一声:“是,我不该吃这莫名其妙的飞醋,但我为你担的这份心,你又怎会明白?”

萧萧的竹音中,他的声音平添了几分落寞。

随风摇动的竹枝,渐渐荡漾成一片碧绿的雾霭,看得久了,便令人恍惚起来。微微仰起头,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枝叶间,落下一缕缕清明的光,无数恍若浮尘的往事,仿佛就在这莹如琉璃的光束中,漫舞飞扬。

说不清心底那种楚楚的酸涩从何而起,绿萝微微垂下双眸,细长的睫毛宛若寒鸦的飞翅,颤动几下,轻声道:“除了哥哥,我再也不会喜欢谁,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二皇兄看你的眼神,却实在令人担心。”

“有你在身边,还有谁能欺侮我?”

望着她一脸天真的自信,欧阳逍暗自苦笑。眼下与大皇子的争斗正渐趋白热化,二皇子那方一直按兵不动,摆明了坐山观虎斗,若他突然加入,局势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变化。二皇子虽无可虑,但皇后手段高超,若知道自己儿子对绿萝有企图,难保不会派人去调查她的身份,若被她发现什么破绽——

心中一阵滞闷,他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护得她周全,但又不能说出来让她担心,只好岔开话题:“母妃叫我来找你,还想和你说说话,咱们一起回去吧!”

提到萧贵妃,绿萝突然想起来:“哎呀,刚才那恶徒将玉狮踢昏了,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逍接过她手中的小狗,检查了一番,道:“不妨事!”双手在它身上摆弄几下,输了些真气进去,没过多久,小狗就慢慢睁开眼睛,“呜呜”叫了几声,便来舔她的手。绿萝手上一阵发痒,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见小狗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懂得顽皮,想是已无大碍了。

绿萝抱着玉狮,跟欧阳逍回到了萧贵妃处,二人怕她担心,俱都不提刚才之事,也嘱咐紫绢守口如瓶。

贵妃见玉狮倦怠,只道玩累了,便叫人抱去歇息,又留二人用过了晚膳,说了好一阵的话,方才放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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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天下
连载中霜月红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