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苗寨坐落在一片山谷之中，竹楼依山而建，四周梯田环绕，看起来宁静而祥和。然而，当轩辕天一一行人抵达寨门时，感受到的却是一种隐晦的紧张气氛。寨门处的守卫数量明显增多，且眼神警惕，带着审视。
通报姓名后，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有人引他们入寨。
族长阿古拉是一位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穿着传统的黑苗服饰，头上缠着厚厚的布巾。他在自家竹楼的客厅接待了众人，态度算不上热情，甚至有些疏离。
“轩辕家主，久违了。”阿古拉的声音低沉，带着南疆特有的口音。
“阿古拉族长，别来无恙。”轩辕天一慵懒地坐在竹椅上，仿佛没察觉到对方的态度，“我等途经此地，欲往哀牢山，特来拜会。”
阿古拉目光扫过展昭、白玉堂等人，尤其在面色苍白的展昭身上停留了一瞬：“哀牢山如今是圣教禁地，外人不得入内。轩辕家主此行，恐怕不易。”
“哦？”轩辕天一挑眉，“我记得族长昔日曾言，黑苗一族，只敬天地祖先，不畏强权。何时竟对圣教马首是瞻了？”
阿古拉脸色微变，沉默片刻，挥退了左右侍从，厅中只剩他与轩辕天一几人。
“轩辕家主，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阿古拉压低了声音，“圣姑……柴思怡如今势大，已联合了白苗、花苗等大部，更以蛊毒控制了多位首领。我黑苗虽不愿屈从，但族人性命攸关，不得不虚与委蛇。”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圣姑欲起兵反宋，我等皆知是以卵击石。奈何她手握奇毒，又能驱动山中凶物，反抗者皆无好下场。前几日，青苗族长只因出言反对，全寨上下……皆中蛊而亡，死状凄惨。”说到此处，这位硬朗的苗族汉子眼中亦闪过一丝恐惧。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一眼，心下一沉。柴思怡竟用如此酷烈手段镇压异己，其疯狂可见一斑。
“所以，族长是不打算相助了？”轩辕天一语气依旧平淡。
阿古拉面露挣扎：“非是阿古拉忘恩负义，昔日家主对我族有恩，阿古拉铭记于心。但……我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冒险。”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家主若执意要上山，阿古拉可告知一条隐秘小径，或可避开圣教主要哨卡。但山中遍布蛊阵毒瘴，更有圣姑以血池驱动的‘万蛊大阵’，凶险万分，家主务必小心。”
他取出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上面用炭笔画着简易路线，标注了几处危险区域。“此图或许能帮到家主。另外……”他看向展昭，“这位大人所中之毒，似与圣姑的‘思明’同源。此毒诡谲，即便解了，余毒亦可能侵蚀心脉。若要根除，或许……唯有圣坛深处的‘圣泉’或可一试。但圣泉由圣姑亲自把守，接近难如登天。”
展昭拱手：“多谢族长告知。”
拿到了地图和信息，众人不便久留，告辞离开黑苗寨。
出了寨子，白玉堂忍不住骂道：“这柴思怡真是个疯婆娘！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控制各部！”
“她已彻底疯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轩辕天一看着手中的地图，眼神冰冷，“如此倒行逆施，南疆各部必心生怨怼，只是敢怒不敢言。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家主是想……联合那些被压迫的部族？”暗卫首领问道。
“不错。”轩辕天一点头，“阿古拉虽未明说，但已暗示了这点。我们需要找到合适的契机，联系上那些尚有反抗之心的部族首领。”
她转向姜源：“姜源，展昭的余毒，你可能暂时压制？”
姜源沉吟道：“以金针和药物，可保一月无虞。但若要根除，确如阿古拉所言，需借至清至净之力洗涤经脉。圣泉传闻乃上古遗留，蕴含生机，或可一试。”
“一月……足够了。”轩辕天一望向哀牢山主峰方向，“我们先按地图标识，避开主力，潜入山中，见机行事。”
队伍再次启程，按照阿古拉提供的地图，绕开大路，钻入茂密的原始丛林，向着哀牢山深处进发。
林中光线昏暗，潮湿闷热，毒虫遍布，更有天然形成的瘴气。好在有姜源这位神医在，提前配置了解毒避瘴的药物分发给众人，轩辕天一和冷莫言亦能以自身气息驱散毒物，行程虽有阻碍，却无大碍。
三日后，队伍接近了地图上标注的第一处危险区域——一片终年笼罩在五彩毒瘴中的沼泽，名为“百毒泽”。
“地图显示，穿过这片沼泽，可以绕过圣教设在‘一线天’的主力关卡。”轩辕天一看着前方色彩斑斓、却死寂无声的沼泽，眉头微蹙，“但这沼泽……有些不对劲。”
冷莫言凝神感知片刻，湖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有很重的死气和……蛊王的气息。”
话音刚落，沼泽中那五彩的瘴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泥浆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沼泽深处苏醒。
沼泽翻涌，泥浆四溅，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弥漫开来。
伴随着低沉的嘶吼，一只巨大无比的怪物从沼泽中缓缓升起。它形似蜈蚣，却有水桶粗细，长逾数丈，周身覆盖着粘稠的污泥和五彩斑斓的甲壳，数百对腹足蠕动，头部一对巨大的螯牙开合，滴落着墨绿色的毒液。最诡异的是，它背上竟驮着一个由白骨垒砌的祭坛，坛上插着一面黑色旗帜，绣着狰狞的蛊神图案。
“是‘百足蛊王’！”一名见识广博的暗卫惊呼，“圣教竟将此等凶物放在了这里！”
那百足蛊王显然已被惊动，猩红的复眼锁定了岸上众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弹，带着腥风扑了过来！
“结阵！保护家主和展大人！”暗卫首领大喝，剩余暗卫迅速结成战阵，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白玉堂骂了句“什么鬼东西”，画影剑一振，身化白影，主动迎了上去。剑光斩在蛊王甲壳上，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只留下淡淡白痕。
“好硬的壳！”白玉堂一惊，翻身避开蛊王横扫而来的巨尾。
展昭虽不能上前，但眼力仍在，急声道：“玉堂，攻它关节和眼睛！”
白玉堂会意，剑招一变，专找蛊王节肢连接处和那对复眼攻击。这下果然奏效，蛊王吃痛，发出愤怒的咆哮，攻击更加疯狂。
冷莫言看向轩辕天一：“我去？”
轩辕天一摇头，目光却落在蛊王背上的白骨祭坛和那面黑色旗帜上。“不必。此物受那旗帜操控，毁掉旗帜即可。”
她话音未落，人已如红色惊鸿般掠出。身形灵动如鬼魅，在蛊王挥舞的节肢和喷吐的毒液中穿梭，竟毫发无伤，直扑白骨祭坛。
蛊王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扭动身躯，试图将她甩下。同时，沼泽中爬出无数大小毒虫，如潮水般涌向岸边，攻击暗卫和姜源、展昭等人。
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轩辕天一足尖在蛊王背甲上轻轻一点，已至祭坛前。她看也不看那面黑色旗帜，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炽烈红芒，直接点向旗杆！
“破！”
红芒与旗帜接触的瞬间，那黑色旗帜猛地爆发出浓郁的黑气，幻化出无数厉鬼虚影，尖啸着扑向轩辕天一。然而，那点红芒虽小，却蕴含着至阳至刚的破邪之力，黑气触之即散，厉鬼虚影如雪遇朝阳，纷纷消融。
“咔嚓！”旗杆应声而断！
随着旗帜被毁，那百足蛊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猩红的复眼瞬间黯淡下去，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倒地，砸入沼泽之中，溅起漫天泥浆。那些涌来的毒虫也如同失去指挥，迅速退散，消失在沼泽深处。
轩辕天一轻盈落地，红衣依旧，不染尘埃。
众人皆松了口气。
白玉堂收剑，看着那巨大的蛊王尸体，心有余悸：“这柴思怡，尽弄些恶心人的玩意儿！”
经此一役，众人更加小心。按照地图指引，艰难地穿过了百毒泽，又避开了几处蛊阵，终于逐渐接近哀牢山核心区域。越往里走，空气中的戾气越重，让人心神不宁。
展昭的脸色也越发苍白，赶路途中几次险些晕厥，余毒显然在侵蚀他的身体。
“不能再拖了。”轩辕天一看着展昭强撑的模样，对姜源道，“必须先找到圣泉。否则我也会收到影响。”
姜源点头：“根据地图和阿古拉所言，圣泉应在圣坛后山的禁地之中。但那里守卫必然森严。”
“无妨。”轩辕天一目光决然，“直接去禁地。”
她下令暗卫在外围制造混乱，引开圣教注意力，自己则带着冷莫言、姜源、青鸾、展昭和白玉堂，凭借高超的隐匿身法，绕过圣坛主要建筑区，直奔后山禁地。
禁地入口是一处狭窄的山洞，洞口有两名圣教长老守卫。冷莫言无声无息地出手，瞬间将两人制住。
进入山洞，初时极其狭窄，将将才能通过一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处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和沁人心脾的灵气。泉眼周围生长着一些奇花异草，与外界哀牢山的凶戾之气截然不同。
“这就是圣泉？”白玉堂好奇地打量着。
青鸾推着姜源快步上前，姜源以银针试探泉水，又嗅了嗅气味，脸上露出喜色：“不错！此泉蕴含先天生机，至清至净，正是克制思明余毒的良药！”他看向展昭，“展大人，需浸泡泉中，配合我的金针，引导泉水中和余毒。过程可能有些痛苦。”
展昭点头：“有劳姜兄了。”
事不宜迟，展昭除去外衣，步入泉中。泉水冰凉刺骨，让他打了个寒颤。但很快，一股温和的暖流便自毛孔渗入，流向四肢百骸。
姜源取出金针，手法如电，刺入展昭周身大穴。展昭闷哼一声，只觉得原本蛰伏在经脉深处的余毒被引动，与泉水中的生机之力剧烈冲突，如同千万根细针在体内穿梭，痛楚远超之前解毒之时。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轩辕天一静静站在泉边，看着展昭痛苦的模样，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冷莫言守在洞口，警惕外界动静。
白玉堂则焦急地踱步。
时间一点点过去，展昭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黑色污垢，那是被逼出的余毒。他的脸色由苍白逐渐转向红润，气息也越发平稳悠长。
眼看驱毒即将成功，异变陡生！
整个石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洞顶碎石簌簌落下。一个充满怨毒与疯狂的女声自洞外传来，如同夜枭啼哭：
“轩辕天一！你竟敢擅闯圣泉禁地！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柴思怡，到了！
中间隔了十多年，文风的一致性，人物性格的把握都会有一定的差异，我尽量贴近前文，更这篇只是不想留有遗憾，原本的设定是多卷，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不知还能不能写出当时的感觉，更着看吧，可能会有一定的变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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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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