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之前,李靖书信一封,安排张宝相送至李世民,告知李道宗等族弟被关押之处。张宝相连夜出城,找到李世民,讲明城中情况。
李世民攻破长安城,率先救出李道宗等人。
司马乣急马来报,李渊带人包围了东市。
“二公子,情况不妙,令尊命人包围了东市,我家大人恐有性命之忧。”张宝相着急忙慌地来到李世民跟前,抱拳说道,“我家大人常常提起公子,赞扬公子之才,如今大人身陷囹圄,还望公子前往相救。”
李世民对李靖一向敬佩,知其身负韬略。如今天下未定,正值用人之际,李靖之才,胜过李世民所见任何人。
李世民听后,翻身上马,朝着东市赶去。张宝相紧随其后。
院子后堂,薛耀祖弯弓搭箭,伏于梁上,注视着院子里的一切动静。如若李渊要害了李靖,薛耀祖随时可以要了李渊性命。
这时,张初尘从后堂移步前厅,神情自若。“早听说唐公乃大义之人,今日怎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张初尘说道。
“你是何人?”李渊从未见过此等绝色女子,比起晋阳宫那些庸脂俗粉,此女子宛如皓星戴月。
“小女子张初尘,唐公自然不曾听闻。”张初尘来到李靖身边,袖子里的利刃时刻准备着,“早年间,承蒙世人看得起,称我一声红拂女。”
听到红拂女三个字,院子里的士兵均惊愕。李渊自然听过红拂女的名号,只是没想到销声匿迹多年,竟然已成为李靖的妻子。
“哈哈哈,原来是当年杨素手下的第一杀手,今日老夫也算是有幸了。”李渊说道,“李靖官居马邑郡丞,却将自己关进牢笼,试图前往江都告发老夫,后来因为道路阻塞,滞留长安,还助阴世师这老匹夫对抗义师,害我儿智云惨死。这个仇,我焉能不报?”
“唐公明鉴,倘若我襄助阴世师守城,只怕唐公一时间攻不下长安城吧。”李靖大声呼道,“公兴义师,是为天下安定,如今刚入长安,大事未成,岂因私怨而杀壮士乎?”
李渊心中倒也明了,在马邑时已经见过了李靖的手段,若是李靖守城,怕是一时半会难以攻下长安城。只是这李靖精通兵法,留着或许有用。但李靖性子执拗,若不趁此时挫其锐气,将来更是不好管控。
“事已至此,话多无用。”李渊双目圆睁,说道,“来人,将李靖拉出去砍了。”
两名士兵押着李靖,正准备往外推。薛耀祖瞄准李渊,就要将其射杀。
“刀下留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院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世民高声喊道。
李世民冲进院子,一把推开两名士兵,将李靖松绑了。“靖公受惊了,世民险些来迟。”李世民松绑之后,这才转身拦在李渊跟前,下跪道,“父亲,此人乃当世名将,万不可杀!”
李渊知道李靖的才能,只不过想用些手段,将其收服而已,并非执意杀他。见李世民前来解围,李渊故意说道:“二郎莫管此事,李靖多次刁难为父,还想到江都告状,你五弟之死,想来也和他有些关系。今日杀他,也是为你五弟报仇。”
“父亲,当年在雁门救驾之时,多亏有靖公相助,孩儿才得立寸功,全仗靖公之谋。后来马邑守卫战,也是靖公出谋划策,并非孩儿一人谋划。靖公一片公心,都是为国为民。”李世民一五一十地说了,“况且五弟之死,罪魁祸首乃阴世师等人,现在他们已经被父亲斩首,五弟之仇已经报了。对了,还有道宗等人,全靠靖公向代王进言,才得保全性命,靖公于我们,只有恩,没有仇啊,我们又怎么能恩将仇报?”
李渊立于原地,想起死去的李智云,愁容满面。
“父亲大人,我们刚入长安,天下未定,正值用人之际。靖公自幼熟读兵法,身怀韬略,马邑一战,天下扬名。纵观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父亲既然有心社稷,安定天下,正应当礼贤下士,宽恕旧臣,收拢人心。”李世民见李渊有些动容,继续说道,“孩儿斗胆请父亲收回成命,放了靖公一命,让他留在孩儿身边,助我一臂之力。”
李世民言辞恳切。李渊叹道:“罢了,罢了。”
李渊走到李靖身前,拉住李靖的手,说道:“药师可愿意助我?”
李靖看了看张初尘,心中念及妻儿,既然大隋气数已尽,不如投明。“唐公心怀天下,二公子悯怜苍生,实乃百姓之福。”李靖说道,“只要唐公有心济世,罪臣愿死效力。”
到此,张初尘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于是将袖子里的利刃收了起来。梁上的薛耀祖见状,也收起了弓箭,下了后堂。
李世民进了厅堂,见到张初尘,抱拳道:“世民拜见夫人。”
张初尘还礼道:“敦煌公大量,救了我们一家,此恩此德,永世不忘。德謇、德奖、小玉,快过来拜见恩公。”
于是,李德謇、李德奖和李玉来到李世民跟前,叩拜李世民救命之恩。李世民连忙扶起,满脸温和。
隋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李渊扶代王杨侑于长安称帝,改元义宁,遥尊杨广为太上皇。杨侑以李渊平乱有功,特赐李渊为大丞相,假节钺,主内外诸事,封尚书令,进位唐王。
至此,李渊独断专权,一手操控朝廷。封李建成为唐世子,封李世民为京兆尹、秦公,封李元吉为齐公,跟随李渊起兵的将领幕僚,皆有封赏。
转眼已是入冬,长安城下了大雪。经过一番整顿,长安城又焕发出了新的面貌,月亮被乌云笼罩,星夜之下,一匹快马从长安主街道上疾驰而过,朝着秦府驰去。
一斥候快马赶至秦府前,马未停稳便滚身下来,急匆匆跑进府里,见到李世民行礼报道:“禀秦公,陇右薛举号称三十万大军,派其子薛仁杲围了扶风郡,准备往长安城杀来。”
李世民听此消息,强装镇定,命人安顿好斥候,心中急火如中烧。
“来人!”李世民唤来左右,说道,“快,去将靖公请来。”
李世民召集房玄龄、长孙无忌、李孝恭、侯君集和李道宗等人至秦府,商议薛举出兵一事。
戌时将过,李靖带着张宝相抵达秦府。到了内堂,李靖抱拳拜道:“李靖拜见秦公。”
“靖公是我师长,何须行此大礼?”李世民急忙扶起李靖,说道,“来来来,靖公,我向你引见几位能人。”
李世民纷纷介绍了房玄龄等人,然后一摆手,笑道:“各位,这位便是李靖将军,想必大家都有耳闻吧?”
众人纷纷点头,上前道贺。
李靖在马邑的事迹,早已传遍众人。李靖现在作为李世民府中的幕僚,身上还兼着鹰扬郎将一虚职。他心中清明,这些人都是李世民的亲信,自己在这里充其量也就是个“外人”,众人对他客气,也只不过是看在李世民的份上。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李世民坐在上位,神情严肃,“薛仁杲兴兵意欲图谋长安,我们新到此地,尚未站住脚跟,外敌环伺,该如何解围?诸位可以畅所欲言。”
房玄龄年龄稍长,率先发言:“我们兵力虽然对外号称二十万,实际上只有十几万,并且派兵驻守各个郡县,防止河东、河南等地的反王,加上粮草不济,应付薛仁杲三十万大军,局面可谓是十分困难。”
“怕他个鸟。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侯君集年轻气盛,嚷嚷道,“当下局面,还是得看谁的实力强,我侯君集愿做先锋,先杀他个措手不及。”
房玄龄摇摇头,心想这侯君集还是年轻。
李孝恭坐在垫席上,若有所思。
李世民看了李靖一眼,说道:“靖公精通武学,如今局面,该当如何?”
说完,众人眼睛都看向了李靖。
李靖说道:“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之局势,关中各郡县大多已经归顺朝廷,但这所谓的归顺只不过是迫于形势,一旦有豪强兴兵,难免不会临阵倒戈。北有刘武周、梁师都等人勾结突厥,虎视眈眈;东有李密、王世充、窦建德等人相互征伐,短时间内不相上下,不足为虑;南面萧铣盘踞岭南,杜伏威帅众控制江淮,实乃我们长远之敌;西面李轨、薛举父子,借助地利扼守长安,实乃大患。为今之计,我们只需解决粮草问题,就能控制薛仁杲。”
李世民点头称赞,说道:“各地豪强并起,都在相互征伐,我们虽然有朝廷之称,但这些豪强一旦联合起来,也会让我们头疼不已。”
李孝恭起身说道:“方才听了靖公一席话,使我茅塞顿开。山南之地,东接荆楚,南控长江,西抵陇蜀,北邻商华,若我们派遣一支军队收复此地,即可得钱粮,又能够进退自如。”
李靖见李孝恭已经领悟精髓,笑道:“李大夫所言甚是,秦公只需派遣一位有胆略且个性温和之人,前往山南进行招抚。首先解决了我军的粮草补给,才能临敌而不乱方寸。我看,李大夫便是这最佳人选。”
李世民沉吟片刻,说道:“好!明日我便上奏父王,请孝恭率军三万,前往山南招抚。我亲率大军征讨薛仁杲,届时还望靖公一同随行。”
李靖起身拜道:“秦公但有所求,李靖自当鞠躬尽瘁。”
次日,李渊召集群臣在武德殿议事。李世民奏请李孝恭为抚慰大使,领兵三万前往山南,又自请率军迎战薛仁杲。李渊自从晋阳起兵以来,所有战事均听从李世民意见,此次也不例外,于是当即应允。
出了武德殿,李世民叫住李靖。
李世民说道:“靖公,您可知世民心意?”
李靖看着李世民。这位少年,雄姿英发,颇有几分汉武风采,心中不由感叹:此人雄心壮志,不出十年,必为天下之主!
有此念头,李靖不由得心头一热。李靖拱手道:“先前唐王对我有所误解,秦公此次带我出征,是希望我能够立得寸功,好让唐王消除对我的误解。”
“看来世民这点心思,还是瞒不过靖公的火眼金睛。”李世民笑道,“此次若是能够击败薛仁杲,我定当在父王面前,多多为靖公进言,好让靖公谋得一官半职,一展自身才学。”
李靖抱拳道:“多谢秦公照顾,李靖定当竭尽全力。”
说完,二人一同前往校场,点兵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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