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顾珵昭见状往后退了一步,别过眼神问道:“那你可知这香料商人是谁?”

千落眉头微皱,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会知晓,这弹丸又不是我制成的。”顿了几秒又上前几步,问道:“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如此感兴趣?”

“养花之人对香料更加敏感,这不足为奇。”顾珵昭退回到桌案前,“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里面是否含有其他东西吗?”

快速瞥了一眼藏在身后被他薅秃的那株花,还好没被发现,千落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口应道:“不想知道。答应你的第一件事已经完成了,另外两件事情是什么?”

“第二件事,同我查明这香料的来源。”

暮色渐浓,千落坐在榻上,双手托腮,反复思索顾珵昭白天说的话,他为何对这弹丸中的粉末如此感兴趣,莫非又要干什么坏事?

府中寂静一片,惹得阵阵困意来袭,千落放下杂乱的思绪逐渐入了梦。

“往前走,莫回头,往前走,莫回头……”

“往前走,莫回头。”千落眼神空洞,脸色惨白,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句话,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泥地荆棘中走了一夜。最终无力昏死过去。

待苏醒过来,摸到了一张字条——

“见你昏倒在马车前,顺手救了你。生死有命,若你能醒,拿着桌上的银子自谋出路。”

千落猛然睁开眼,大口喘气,被噩梦惊醒,她再无睡意。

她便在里衣外面随便套了一件披风,悄悄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坐在亭子里。

蝉鸣声和蛙声在池塘中此起彼伏,方才噩梦带来的心惊逐渐退却。

听到亭子侧后方的花丛中隐约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阵阵凉风袭来,千落将外衣裹紧了几分,警惕地朝声源走去。

“姑娘莫非趁夜深来打探消息?”

未见其人,反倒先闻其声。

千落走近,借着月光,看到顾珵昭盘腿随意坐在草丛里,袖子挽在手臂上,忙着在给开得肆意的花除草。

还没缓过神的千落站在他的身侧,当下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见身旁的女子有些局促,他淡淡开口,“你随意。”

千落鬼使神差问道:“你做过噩梦吗?”刚问出口她便后悔了,对方可是冷血无情无恶不作之人。

“噩梦是由心中的执念所化,顺其自然便好,终有一天放下执念便不会再入噩梦。”

没想到他会这番回答,千落倒是有些吃惊。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柔和了他眉眼的寒意,这样的他倒比平日的多了几分温柔。

借着月色看见他身旁有一小簇雪青色的花骨朵,千落觉得有些眼熟,弯腰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你薅秃的紫番玉葵。”

千落抿着嘴唇沉默良久,苦恼地挠了挠头,重新开口:“我帮你,权当赔罪。”

顾珵昭这才抬了眼皮看了千落一眼,只披了一件薄衣,头发散落腰间,回应道,“夜深露重,不劳烦姑娘。”

千落并未顾及他的话,把身上披着的外衣平整地铺在地上,学着顾珵昭把衣袖挽起来,蹲在距离他半尺远的地方,将他拔的杂草堆放在外衣上。

“夜晚不要在顾府随意走动,小心丧命。”顾珵昭撑着地面起身,拍去手上的泥土,离开了梓幽园。

“这人真奇怪,半夜在此除草。”嘴上嘟囔着,手上也没闲着,把地上的杂草收拾干净之后,便径直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折腾了大半夜,千落已然毫无睡意,干脆爬到屋顶上,她从怀里拿出那根梨木簪子,望着漫天星辰喃喃道:“阿爹阿娘,十年了,你们今日才舍得来我梦里,当年梨儿大难不死,如今也已有能力自保,请你们不要为我担心。”

千落一晚上未眠。当天边微微泛白之时,顾府的后门悄然被推开。她立即坐起身将簪子插入发髻,只见有一个人戴着斗笠牵着马出了门,看那人身形她便知道那人是谁。

她悄无声息地跟在顾珵昭身后来到了离城门口不远的客栈,蹲守在客栈对面的墙角下,观察到进入客栈的顾珵昭随手将一袋银钱扔给掌柜刚刚还拨着算盘的掌柜。

掌柜痛快地收了银子,在手上颠了颠重量,满脸堆笑,转身进了后院。

吃到一半,从后院出来数十名伙计让本就不大的客栈显得愈发拥挤,每两人抬着一个大木桶,里面装着满满的粥和馒头,很难不引人注目。

顾珵昭将斗笠往下压了压,领着伙计将粮食搬至城门处。

千落抬眼望过去,排队人群熙熙攘攘,其中一位头发花白,衣衫破烂的长者踩着泥泞,艰难地跟在队伍后方缓慢移动。

轰的一声,沉闷的倒地声传入千落耳中。

排队的众人纷纷回头,眼神麻木,无力地摇着头叹着气:“又死了一个。”

客栈外千落内心挣扎片刻后,上前探了探气息,心里一沉,她一把摘下头上的斗笠轻轻盖在已逝老者的脸上。

“你跟踪我。”顾珵昭拨开人群,斗笠下的眼神忽明忽暗。

千落抬头望向站在人群中的顾珵昭,她的眼神有些闪躲,气势却逊色分毫:“你行事鬼鬼祟祟,我自然得跟着你,以免你又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见他没在说什么,千落便跟在后面,瞥了一眼城门处排队领粮的灾民,只觉眼前之人十分会伪装,心里愤愤不平:他定事先知道我跟踪他,而后故意装作一副好人模样,我才不会轻易上当。

刚到顾府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轿子。一进门,就看到一位陌生男子坐在院子里,一看到顾珵昭便放下手中的茶盏走了过来。

顾珵昭迎上前道:“嵇伯伯,未曾想您今日到访,让您久等了。”

看着面带微笑,十分乖巧弯腰作揖的顾珵昭,千落倒觉得新奇。直到他们二人一同进到书房她才收回视线。

“回来多久了?前几日收到你的书信才知道你回了嵇州。”

“回来一月有余。”顾珵昭答道。

“我竟不知道,可想而知你此次回来必定有重要事情处理,不然不会连我都瞒。”

“回来办一个案子,不想兴师动众。”

听到顾珵昭为一个案子而来,嵇承峘起身站到窗前,询问道:“知道你行事低调,是否遇到什么棘手之事?”

“当年您第一时间调查我父亲的案子。当时发现的那枚黑曜石可还在您那?”

“原来你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这些年你离开嵇州,我以为你放下了。”

这些年他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当年顾驰大寿之日,若他回来早些,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顾珵昭起身踱步到窗边,与嵇承峘并排站着,他偏过头望着嵇承峘的侧脸,开口道:“嵇伯伯,幕后主使很有手段,除了那块黑曜石,将一切抹得干干净净,经过多方调查才得知此物出自于金蛊门。”

“原来如此,当年那块黑曜石竟然是出自金蛊门。”嵇承峘转过身子,又回到桌前坐下,说道:“侄儿,年月已久,此物待我回去细细找来,一旦找到,我定亲自送到你的府上。”

千落见屋内的二人迟迟不出来,决定光明正大地偷听,她已事先为自己寻好借口,像往常一般移动到窗边,再慢慢踱步到门口。

“那便让嵇伯伯费心了。”顾珵昭望着窗边一闪而过的黑影及时转移了话题,“叔伯,您身为嵇都城的太守,想必对嵇都城来往之人甚是了解,近几年是否有香料商人来往嵇都城?”

“这个我倒没注意,不过三日之后乃是嵇都城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在那日五湖四海的商人会集聚在白街的东临苑,在那设下档口,贤侄不妨借机探查一番。”

到了,千落敲门道:“顾珵昭,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门被打开,顾珵昭眼睛直直盯着她,并未言语。

千落扫了一眼屋内,屋内那人走了过来与顾珵昭道完别便抬脚离开了顾府。

待人走远,顾珵昭直言道:“听到了多少?”

千落清了清嗓子,“看来你对我有偏见,我来此才不是偷听,我是真有事找你。”她别过头,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继续说道:“我是专门来提醒你,这都快两天了,你先前答应我带我去见毕淮千的事情可别是忘了。”

“明日一起去东临苑。回来我定履行诺言。”

“为何要去那里?”

顾珵昭缓缓逼近,千落慢慢后退,他眼神淡漠,她视线回避。

千落被他抵在门框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直愣愣地呆在原地。

“别装,你都听到了。”顾珵昭在她耳侧低声道,气息全全打在千落的耳侧。

千落一把将他推开,咽了咽口水,“说话就说话,你离这么近干嘛?” 越过他朝着自己厢房的方向走去。

回到厢房的千落懊恼起来,气鼓鼓地“一开始我怎么就没有推开他呢?还有我怎么就先逃了呢?”她眉头紧蹙,手脚并用,“我应该踹他一脚,再给他一刀。”她怒叹一口气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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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梨花残
连载中拾月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