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那护卫死在你房门口，你作何解释？”
大夫人眼神凌厉射向顾二少爷，对方无奈耸肩，回答昨晚他和侍妾睡一间，要不是今早五更天护卫跑过来汇报情况，他甚至都不清楚护卫惨死的事。
“母亲，你要不让这位道长招魂试试呢？问问死人不是更方便？”
大夫人也认为颇有道理，目光瞥向坐在她右手边座位的道士。对方刚吃着餐盘里的点心，闻言抬眼，摆手回答不可能，招魂损阳德，他本领不够，只能识鬼气，以及略懂些许驱鬼的皮毛而已。
“……说来鬼几乎都在西厢房出没，”大夫人刚针对完顾二少爷，视线又挪向顾陵，眯了眯眼，“第一晚出现的死人还是你的贴身丫鬟，同样惨死在房门口。”
“我想我之前就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说过一遍了，母亲还需要我再重复吗？秋月的死与我无关，我亦没有养鬼的理由。”
顾陵不愿背锅，神色自若回答。
“哼，你没有理由？你和三姨娘都有谋害老爷的动机！”
大夫人摔碎手中的茶盏，瓷片碎渣擦过顾陵鞋边。她咬唇怒视顾陵身侧穿着月白布裙的清纯美人，气愤攥紧拳头。
“大夫人凭空污人清白，未免不妥？”三姨娘抬起清冷的眸子望过来，丝毫不畏惧大夫人散发的迫人气场，“妾身与陵儿，母子两人相依为命至今已有数年，若真要暗害老爷，早已在最初备受冷落的时候下手，何必等到今日。”
“道长追溯到阴气就在你那附近，本夫人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怎能不是那名杀人鬼故意设计陷害呢？说来，唯独正房安然无恙？”
大夫人听懂三姨娘的题外话，皱紧眉头怒视三姨娘。
“小小落魄贵族的妾室还敢怀疑老爷病重乃是本夫人所为？本夫人可不是老爷，任由你诽谤污蔑！再敢大不敬，本夫人就先替老爷将你们母子二人逐出门户！”
被大夫人这般威胁，三姨娘当即保持沉默。
“二姨娘，你有何话想说？”
训斥完三姨娘，大夫人侧头看向容貌娇媚的二姨娘，二姨娘安静杵在原地，等大夫人提问她时才开口：“妾认为，先不论老爷中邪的原由，至少昨夜二少夫人被害，护卫暴毙，大概与策儿有关。”
“哈？娘你说啥呢？你不站在我这边就算了，还泼脏水让我背锅！？”
顾二少爷嘴角抽搐反驳，一脸震惊注视斜睨他的二姨娘。
“事到如今娘也保不了你，你原本就不满娘为你定好的亲事，还扬言要解决二少夫人，让你那得宠的侍妾上位，这可是娘胡说？现在正室已去，不正好满足你抬妾室为妻的念头？”
顾二少爷想不到驳斥二姨娘的借口，大抵就是角色设定赋予的憋屈感，哪怕他无辜，也要硬扛下这次的指责。
“奴婢有个不情之请，”三姨娘身后，和彭雁一样身穿同款丫鬟制服，之前和她有过短暂眼神交流，梳着双螺髻的年轻女子下跪出声，彭雁一眼就断定对方也是玩家，“夫人可传唤当晚和二少爷同房的那名侍妾对口供，也许能发现玄机。”
大夫人抬眼打量跪倒的丫鬟女玩家，沉吟一会后看向身侧站立的管事嬷嬷，对方会意，抬腿离开大堂。
片刻，一名披着狐裘，头戴多根金钗，还拥有一头黄色长卷发的艳丽女性款款而来。对方虽是妾室，但那气质风度俨然更像是正妻，哪怕面对主座上的大夫人，也能挺直腰背，不卑不亢鞠躬行礼。
“这妾倒是比正妻待遇还要更优渥呢，”大夫人眼神晦涩睨视顾二少爷，但这番话却意有所指，“看来这家需要正正三纲五常了，下不得台面的东西就得老实待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别整天妄图踩着别人登天。”
“大夫人找妾室是想问昨晚和二少爷的事吧，妾认为现阶段更重要的并非计较规矩，还是先理清所有事故的线索为好，时间不等人，顾老爷的病情需要尽快找到病根才行。”
二少爷侍妾无视大夫人的言语针对，反而义正严辞暗示对方心胸狭窄，还不等对方开口训斥，自顾自述说昨夜经历。
昨夜辰时，顾二少爷和其得宠侍妾在侍妾屋里就餐，期间还唤来其他妾室弹琴奏乐，喝美酒赏月景。巳时过后，顾二少爷遣散其余妾室，就在得宠侍妾卧房歇下，之后两人被禀报情况的护卫惊醒，匆忙赶去现场查看情况。
二少夫人死于侧卧床上，死状凄惨。心脏被挖空，血染床铺，死不瞑目。至于男护卫，他躺尸在主卧房门外，而且还是面朝下，面向门口的方向，死因与二少夫人相同，不过看痕迹恶鬼是直接背后偷袭。
“大夫人，妾卧房门外当时还有护卫和值班丫鬟看守，她们可以证明妾和二少爷的清白。”
“是的没错。”
顾二少爷连忙点头附和。
“……今晚还要劳烦道长您帮忙，厉鬼今晚可能会再次行动。”
大夫人头疼扶额，她没法捉到在场众人的把柄，之前也仔细搜查过每个人的住所，确实没有发现异常，她只能寄希望于道长。
“放心夫人，今晚本道长会轮流巡逻，争取帮你驱掉那只害人的恶鬼。”
道长拱手说道，看上扬的尾音，似乎格外自信自己的能力。
“嬷嬷，为道长安排上好的厢房，然后你们，本夫人累了，都散了。”
大夫人疲惫叹息，身旁的贴身丫鬟赶忙上前搀扶对方走出大堂。被喊来对峙的顾陵等人见嫌疑暂时解除，纷纷转身离开。
跨过大堂门槛之际，彭雁装作不经意触碰顾二少爷侍妾发尾，等抽空后，她拿起手机察看，发现主线任务栏多出一行文字。
【郝嘉：厉鬼拥护者。】
她竟然是叛徒？
彭雁蹙眉紧盯屏幕上的红字，莫名觉得男护卫被害一事或许有对方的手笔。至于顾二少爷，要么叛徒沆瀣一气，互相为对方提供不在场证明，要么那名侍妾玩家在利用好人身份的顾二少爷。
今早清晨余瀚还发来过几条私信，不过当时彭雁在休息，现在得空，她便点开阅读。
【余瀚：彭雁你还活着吧？】
【余瀚：昨晚我这边客人住的厢房出鬼了，真恐怖，那鬼直接奔着我来的，每次都从我旁边路过。要不是之前扮演乳母的那位玩家送我一张可以屏蔽气息的符纸，我早就被掐死了。】
【余瀚：我听说顾二少那边有人遇害了，那你没事，还好还好。】
彭雁看完所有消息，发现第一晚死去的丫鬟是被掐死，而余瀚碰见的厉鬼也喜欢掐人脖颈，暗忖会不会是同一只鬼魂，沉思一会后编辑文字回复。
【彭雁：你遇到的鬼具体长什么样子？】
【余瀚：那张脸看不太清楚，有红色的雾气在她身边飘着，不过看身段体型是女鬼没错。后来我还追着女鬼，发现她钻进了内院，内院我进不去，有护卫守着，我就折返回客房了。】
余瀚碰到的女鬼应该是附身在内院顾老爷的妻妾身上，具体是谁还不太清楚。
彭雁整理余瀚分享的情报，心中大致有人选。要说内院最反常的，也就只有二姨娘了。
但是白天附身鬼也能控制活人的身体吗？那顾陵为何不行？
眉间浮现几道折痕，彭雁没有头绪。她还另外告诉对方今早被大夫人传唤的经历，唯独隐瞒昨夜的惊险遭遇，毕竟她还不太肯定余瀚是叛徒方还是好人阵营。
【余瀚：对了，我们可以去搜刮尸体身上的道具啊，说不准能找到有用的，只要他们死前没放回去背包栏，然后也没绑定就能顺手牵羊用了。】
彭雁没有摸尸的兴致，她回复死者为大，余瀚则表示没事，让他去捡道具，他是顾府最重要的客人，只要提出验尸帮忙调查真相，大夫人按理由不会不同意。
【余瀚：有结果我会及时通知你，你那边有情况也顺便分享下，根据上个副本的相处经历，我信你好人。】
信她好人？
彭雁暗叹余瀚看待人性过于纯粹，万一她是叛徒，说不准会引鬼杀害他，目前余瀚的好人面占比较大。这种狼人杀的任务，就该是彼此怀疑，说话有所保留。
收起手机，彭雁看了眼床铺上昏睡的顾陵，尽职尽责往火盆里添加刚才在灶房劈砍好的木柴，驱散环绕在室内的寒意。
食用完午膳后，天上下起暴雪，顾陵身为不受宠的庶子，无法居住暖阁，白雪裹挟的寒风十分凛冽，他喝完药便躺下，梦里还冷得眉头紧皱，彭雁身为贴身丫鬟，留在内室添柴，为对方保暖。
彭雁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她昨夜没怎么休息，早上一直忙碌，直到此刻才能稍微休息。顾陵身为主子格外体贴，主动将暖手炉让给她用，她的指尖还不至于冻得发红。
呼出一口冷气，彭雁裹紧身上的披风，坐在床边矮凳上。围巾圈住她的脖颈，暴露在空气外的脑袋冷得她晃着脑袋，于是赶忙低头埋在围巾内。
鬼大概是找到了两只，但要怎么办？
彭雁看了眼床上熟睡的顾陵，中午她特地绕去厨房找了嘴角黑痣丫鬟，向对方借来了鸡血，其他驱鬼的道具嘴角黑痣丫鬟并没有，也很难获取。
鸡血会管用吗？
彭雁打算今晚再跟踪附身在顾陵身上的恶鬼，调查厉鬼出现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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