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是她自己不回宿舍。
玉明月眼珠滴溜一转，避开这个尖锐且极有可能挨群批的话题，找了个更关注的问题，问姜小雅：“现在几点了？”
开学第一天，九点操场集合，开始为期三周的军训，姜小雅看看手表，“六点三十五，还早。”
听到报时，夏妍柔、李姗秒醒，发现昨晚睡在酒店，浑身上下还散发着浓重的酒味，几人眼对眼，齐溜溜一阵风跑出房间。
卫子洋一人一间房，起得很早，在大堂挑选午餐菜品，现在六点四十，再等玉明月睡半个小时，他想着让前台服务员去叫醒她们，用好早餐，她们正好可以回去军训。
但忽然身后一阵风飘来，转眼，玉明月和李姗她们跑了，卫子洋放下菜单追上来，“玉明月？”
他追着玉明月，玉明月追着夏妍柔她们，你追我赶，一口气跑回学校，停在湖水边，已经气喘吁吁。
隔着花草树木，玉明月喘过一口气，打住卫子洋靠近，“开学第一天留宿校外，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我来天河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里改过自新，遵从一切校规校训……”
可是，来第一天就犯了外宿纪律。
玉明月不好吹虚下去，踩着湖水中间石墩，跳到湖水对面，以防卫子洋站近，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这隔夜的味道，她自己闻了闻，很难闻。
中间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卫子洋站在梦庄湖另一边，笑容如湖水舒适又清澈，“玉明月，我从来没有见你这样害怕过。”
她是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好好学习。昨晚，因夏妍柔说的那些玩笑话，他一夜没睡好，之前还有很明显的倦容，现在看到玉明月因外宿一晚这样紧张、懊恼，卫子洋心里一下踏实了许多，不用过分担心她会在这里“胡作非为”。
阳光从树梢穿过，泛着金色柔光洒落在她脸上，美得像天使，披着温婉的霞光，卫子洋看得出神，又担心她迟到，不得不提醒，“快回去洗漱吧，九点集合，该军训了。”
“那你呢？”玉明月抬手挡开头顶倾斜下来的光，回头看夏妍柔她们，都没影了。
卫子洋说：“看你上午军训完，一起吃过午饭，然后、我要回校报到了。”
玉明月才想到卫子洋还要返校，言归正传，“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粉蒸肉，糖醋排骨，三杯仔鸡。”
“这些都是我爱吃的，点你自己喜欢吃的。天河美食多，随你点，我尽地主之谊。”
“天河有什么美食？”卫子洋假装不知道，其实他来天河前，已经做好攻略，他故意这样问，是看玉明月对天河了解多少，有没有做攻略，她从不爱做这些事情，如果她不了解，借中午吃饭的时间，他可以细细帮她熟悉一下。
玉明月扬起眉角，“放心，来之前我做过攻略，新疆大盘鸡、白吉馍、烩羊肉、胡辣汤、少林寺素饼、什锦包子……好多好多，还有，菊花浊酒。”
“还喝？”卫子洋神情有一瞬黯然，她这样熟悉，他心里既高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百般滋味。
玉明月洋洋一笑，“给你饯行，当然要喝。”
“少喝。”
“少管。”玉明月背上小手，大摇大摆走开，对身后卫子洋说，“你自己找地方等着，军训完，我给你电话。”
等到军训，卫子洋坐在操场看台上，整整看她操练一个上午。
十二点军训结束，玉明月还未给他打去电话，卫子洋拿着她爱喝的苏打水已经从一片迷彩服中走了过来，“给。”
李姗、姜小雅、夏妍柔往宿舍去，准备先回宿舍洗脸后再去食堂，玉明月接过水，上前叫住三人，“中午我请客，吃天河特色菜，给卫子洋饯行。”
“他要回去了？”姜小雅站在万年青花坛前，身边同学穿梭而过。
玉明月点头，“他们最后两天报到，下午两点航班，去不去送他？”
“……”姜小雅摇头，没有理由。
夏妍柔微一笑，一手拉住姜小雅，一手挽起李姗，故意调侃卫子洋：“你真要回去了？”
卫子洋诚实又礼貌地点头。夏妍柔笑着，“那、你真不给我们电话号码，我们就找玉明月要喽！”
“没事，包在我身上……”玉明月拍胸脯担保，只要她们要，她一定给，但露在迷彩服下的小尾巴被扯住，“疼！”她急地求饶，“我不给，我不给还不行吗？”
卫子洋真动了气，看玉明月重新改口保证后才松手。
玉明月疼得呲牙，瞪了眼卫子洋，叽里咕噜：“小气鬼。”
随后到了北门小酒馆，各样小菜上桌，全是天河特色菜，玉明月点了菊花浊酒，吃好喝好，夏妍柔满意地起开，借口午休先撤。李姗、姜小雅也跟着起开，李姗走出两步又回头来问卫子洋：“真不留个联系方式？”
夏妍柔一把将李姗薅走，又向卫子洋挥挥手，“不赊不欠，友谊不散，下回我请。你这么能喝，等我哪天追到我喜欢的男生，介绍你们认识，他也能很喝，到时，看你们谁先喝倒。”
李姗听得一脸惊诧，“你有喜欢的人？”
“我不配有喜欢的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本来打算要卫子洋的号码，然后……”
几人说话声音远去，盛夏的空气变得格外安静，远处的知了声频频传来，透过古老的木格窗，玉明月望着夏妍柔她们离去的背影吐槽，“你看她们，真不讲义气，吃了你的喝了我的，都不一起送一送你。”
她小嘴不满地抿起了月牙。
卫子洋望着那样的模样，是格外动人美丽，恋恋不舍，“一点了，下午还要继续军训，你也回去补一觉，——昨晚、睡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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