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还没醒过神,人已经从车窗里被拽了出来。
车上一起的还有两人,也喝了些酒,恍恍惚惚清醒过来,吆喝着下车,“干什么……”
车把手松开,丝滑跪地。
犬子戴了手套,提肘将人摁在车门上,另一人脊背受击,倒在车轮前。
玉明月被王乘风及时拉回来,车子擦身而过,本来只是假装吓唬他,不让他再生气,司机视线偏离那一瞬间,他只手护上前,只手提住司机,狗一样拖去路边。
“不要。”怕弄出人命,玉明月紧紧抱住他,王乘风空不出手,抬脚踢出,司机沿地滚开,滚到姜小雅那一边,姜小雅吓得往后退,拉着夏妍柔,远远站开。
车灯照着司机,狼狈蜷缩在地上,清楚看见那张脸口鼻鲜血模糊,王乘风踩着地面细沙走上前。
沙石发出清脆的响声。
整个夜空只有他的脚步声。
玉明月不敢松手,将他往回拉,她力气太小,反而被他带着往前走,“不打了,不打了,我不去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王……”
他的名字被他一把捂回她嘴里,抬脚踩住司机,势必要为他骂出“婊子”两个字付出惨痛代价。
脚掌使力。
司机痛苦的发出叫声,腹腔被脚掌碾住,鼻孔回流的血憋得满面通红,久久出不来口气,卡在喉咙里。
玉明月拖住王乘风,求他,“不要打了,是我去撞他的,该骂,不要打了好不好?”
“我不管原因。”
是他差点撞了她。
冷酷与残忍如同他粘在指尖的血液,克隐控制,要不是她在场,司机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王乘风收回脚,不想她见血腥,用方巾一点点擦干净手,尤其沾着无名指戒指的地方,擦得很仔细,答应她,“好。”
“有本事,留下名字!”司机吐出憋在腹腔里的那口鲜血,被同伴扶起。
王乘风勾勾嘴角,露出冷笑,走近两步,“留下名字又怎么样?站直!”
司机连站都站不直,还口出狂言。
王乘风警告,“喝了酒在我面前耍疯,告诉你……”
隔着擦过血的方巾,他探上前,俯到司机耳边,“幸好没有撞上她,要是伤着她,哪怕一点,今晚你只能交代在这儿了。还有,今晚的事今晚了,没撞着我的人算你走运,过了今晚,敢有小动作,记住我这张脸。”
王乘风框住司机的脸,让司机看清楚,带着笑的目光里像一把阴冷的刀直抵着司机。
好汉不吃眼前亏,司机三人溜进车离开。
犬子摘下手套,朝司机车窗里不知扔出多少钱。
夜,静下。
玉明月站在王乘风身后,高大的背影,清晰的轮廓,冰冷的气息,回头是温柔的笑,玉明月目光闪烁出一阵后怕。
擦得干干净净的手伸向她,玉明月怔怔地虽然没有躲,但心有余悸,手尖无声穿过腰间,发梢轻轻摇晃,王乘风扶她坐上车,“别怕,我送你回去。”
“不。”玉明月停在车门前,今晚是她没有遵守好约定有错在先,不能这样回去,她扣紧王乘风的手,“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夏妍柔姜小雅吓得一直躲在路边。
王乘风拉开另一边车门,请进两人,王乘风征求两人的意见,“是回学校,还是给你们开房间?”
“现在应该很晚了吧。”姜小雅声音有些哆嗦,惊魂未定,但很酒醒,想到这个时候回学校大门肯定已经关了,“我们还是一起住外面,身上有酒味,回去的话……不好。”
夏妍柔点头同意,“我们住外面,要是宿管阿姨查的话,我们明天可以说周末一起去郊外游了。”
这时候还能清奇地想着怎么样打马虎。
王乘风弯了弯嘴角,坐上副驾室。
玉明月姜小雅夏妍柔坐后排,犬子拉开驾驶室车门,剩李姗站在车门外。
差点把人落下,犬子拉开后座车门,玉明月伸手拉李姗上车,李姗闷闷地站着,就不是动。犬子看了看,耐心不是很多,“上车吧。”
李姗瞪了眼,这才上车。
随后一车人来到最近酒店,四间房,李姗偏只要三间。
六个人,三间房,玉明月姜小雅夏妍柔对眼看了看。
李姗对王乘风玉明月说:“你们不是一间吗?”然后对姜小雅、夏妍柔说:“你们一间。”
“然后呢?你不是不愿一个人住?”夏妍柔看看李姗和犬子,“意思你们……”两根手指并在一起。
“我没有这样想。”
是哪里算错了,李姗想解释。犬子把三张房卡递给玉明月,交给玉明月来安排,“抱歉,我还有事。”
李姗本来就没有把他计划在内,像上次一样,他可能要回去,果然。但这回,看得出王乘风犬子都要离开,玉明月紧了紧手上的房卡,夏妍柔及时抽走一张,和姜小雅先离开,剩下的刚好两对,他们自己安排。
王乘风把另一张房卡交给李姗,送玉明月进电梯,电梯门打开,她以为他就这要走了,不能生着气走,玉明月一把抱住他,“不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
尤其是今天晚上,她惹他生气了,而且都是她的错。
凌晨两点。
王乘风看眼腕表,“好好睡一觉。”
“不,我要你留下来。”
“好。”
王乘风轻轻回答,舍不得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影响睡眠。
犬子等在大厅另一侧,看着电梯门把两道身影载走,犬子知道王乘风是不回去了,转身离开,门铃恭送他:“欢迎下次光临,”
就在大家都回房间时,李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脱了外衣,高高坐在他的引擎盖上,夜色中微微露着雪白肌肤,
犬子一见这情况,愣在两扇玻璃门前。
李姗摆动一下身姿,轻笑出声:“今晚的我,像不像刚从酒吧兼职回来的大学生?”
犬子暗暗沉了一口气,走过来,弯腰捡起车轮前的外衣,递给李姗,意思快穿上。
“怎么,看别人看得流口水,看我没有感觉,我不美吗?”
“……”
“郑泽文,你能看出我喜欢你吗?”
李姗收腿,放平坐姿,换了一个清纯一点的姿势,盯着犬子。
从离开校园踏入社会,转眼快十年了,很少再有人喊他的书名,听到他的书名,犬子有片刻恍惚。
三月的倒春寒,霏霏细雨穿过暖黄色光影,清晰洒落。
犬子看眼李姗,“快上去睡觉。”
语气毫无情趣,李姗双手往后撑住引擎盖,凹凸出秀美身形,看着犬子,“我喜欢你,是不是不可思议?”
细长的腿冰冷地贴在引擎盖上,毛毛细雨在肌肤上凝成线,汇聚一起滚落下脚踝。
犬子一把将她拉下,他所有的车,还没有人像她这样坐在他的发动机上。纤细的腰稍稍摆动,李姗故意失惊地滑落到他面前,有些痛又有些委屈,“干嘛这样,喜欢我?”
李姗试图拉近犬子。
犬子退开和她的距离,把外衣丢给李姗,“我要回家,让开。”
“好啊!”李姗抖落掉身上的外衣,凹出一个挺胸的造型,细小的腰肢盈盈一握,光地坐在犬子车前,“总用这套欲拒还迎,抱我起来,”
犬子再次捡起地上的外衣,丢给李姗,“穿好。”
她勾引不了他。他对感情很慎重,不是那种轻易胡来的人。
李姗微微笑开,挑眼盯着犬子,“如果那晚你先抱了我,我没有看见你那样温柔的对小雅,我可能就不会这么早对一个人心动。”
“如果这也能让你喜欢上一个人,你这一生会喜欢多少人?”
“你怕我滥情喜欢很多人?不会的!我见过女生醉酒后被男生占便宜的丑恶嘴脸……她就死在我眼前,所以,过去许多年,我都不敢一个人住酒店,所以,我根本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
“那还敢去吧酒去喝酒?”
“这……解不解风情?”李姗挺出细腰,地上很冰很脏,等他抱,“以后,你可以让我不喝。”
犬子按响车门,“我没有管人的习惯,也不想被人管。”
“可我想你管,愿意让你管。”
泛黄的路灯下毛毛雨在不停飘落,垂落肩上的长发蒙着细细一层水雾,点点滴滴的细如针尖的雨珠结满发丝,欲坠欲落。
犬子拉开车门,又顿住脚步,抱她是不可能的,启开后备箱,里面有伞,本来想拿出来给李姗,但……后备箱又缓缓自动落下。
“抱不抱?”
鲜艳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
犬子将李姗一把拉起,抖开外衣披在李姗身上,多余把外衣扣系上一颗,免得她再抖掉,“这样可以让开了?”
“可以,不过,你要么把人留下,要么把电话号码留下。”
犬子轻笑,根本不想继续拉扯,上车。
李姗拉住他衣角,“郑泽文,是你闯入我的世界,我不允许你这样一走了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如果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可以先记住我的样子。”
“无不无聊?”犬子甩掉李姗的手,上车,引擎启动,方向盘丝滑从手中转过,车轮驶离车位。
李姗站去车灯前,隔着被细雨打湿的车窗,望着车里的人。
雨刮迟迟不动,像蒙了雾的雨珠结成片,模糊着两张脸。
且越来越模糊。
犬子亮开远光灯,雨刮扫过,里面和外面的脸瞬间清晰。
雨滴从李姗湿发上滴落下来,犬子倒车转过方向盘,车轮向另一边绕开。
后视镜中,李姗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车子的距离在走远,“郑泽文,你走了,这就是我和你的最后一面,我的爱来得快,也会去得快,你记住,以后我要再问你的号码,我李字倒过来,就是你孙子。”
车轮碾过尘泥,被雨水留下纹印,车速没有丝毫停减。
李姗蹲在地上,气得大哭。
身后房间的窗户前,玉明月悄悄拉上窗帘,但手一直紧紧拉着王乘风,今晚无论如何不会让他走,两人都悄悄趴在窗边偷看。
见犬子这样丢下李姗走掉,玉明月望向王乘风,他有一天会不会也这样,王乘风揉揉她脑袋,胡思乱想,他不会。
但是,犬子这样对李姗,是不是他没有管好。
王乘风读到最后一层意思,这完全不能归咎于他。
但今晚惹了他不高兴,玉明月没有嚣张责怪,抿抿嘴唇,“我去叫李姗上来,但你不许走。”
王乘风一起陪她下楼,玉明月从大堂拿了伞,上空的雨突然停下,李姗抬头,像寻到了安慰,抱住玉明月伤心地哭了,“他好坏,坏得连一个号码都不留。”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主动了还遭人这样嫌弃,李姗越哭越伤心,满嘴数落犬子的坏。
听着这话,隔着玻璃门,王乘风抚下鼻翼,完全不能理解这也能叫坏。
玉明月安抚李姗,“没事……我们先上楼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李姗转过身,一下见到王乘风,别人没有郑泽文的号码,但他有,可刚才她又发了毒誓,要再问犬子的号码她就是孙子,她不开口,有求于人地看着王乘风,意思显而易见。
是给还是不给?
玉明月当然希望他给,但他不能背着兄弟武断决定,王乘风立刻一个电话打给犬子,“回来。”
叫犬子回来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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