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中惊醒，被褥已经被身上的冷汗濡湿。梦中的烈火仿佛还在灼烧着自己的身体。
侍奉我的侍女称我晕倒在隐楼外被圣巫女带了回来，到现在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天，梦中的阿栀已经走完了她的一世，或者说，是我的上一世。
如今早已过了三百年。
我找不到夕雾，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再次来到隐楼，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只觉得三百年前的痛楚再次清晰地浮现在心中。
我看着隐楼，惶然不知所措。
“阿栀，”屋中许墨开口，声音低沉悦耳，一如当年，“你终于醒了。”
“是的，”我艰难地开口，只觉喉咙无比干涩，“我醒了。”
“我从没有怪过你，我也从不后悔。哪怕你成为了圣巫女，能与我的魂魄相伴，我都心满意足。”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从我眼中滑落，我哭着道：“可是，你那么疼，你一直在疼，你听不到我说话。”
“不疼了，已经不疼了。”许墨的声音越发低柔，“我生于浮山，纵然浮山被毁，我也能从中汲取精气修养魂魄。可是，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难言，“是我的错，是我没坚持住……”
“阿栀，别哭，你别哭……不是你的错，真的！”许墨语无伦次地安慰我，“禁制后来就被我毁了，可是我没有肉身，无法离开竹屋，你又不在了，我只能等，等你转世……你一转世我就知道了，所以我在一株鸢尾中注入精魄，化成人形让她替我陪你，就是夕雾。我还织了一个梦境，梦中有镜湖，有浮山，还有成片的鸢尾花海，我想让你来找我，让你想起来。我还想让你看到，我们当年的鸢尾，终于开了。”
“是的，”我含着泪笑道，“我看到了，真美。”
许墨也笑了，笑声中带着无比的满足：“阿栀。”
“嗯？”
“在遇见你之前我已经修行了千年，从未感觉得时光有多漫长，可是这三百年来，每一个日夜，我都过得无比煎熬。不过幸好，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这一次，再也不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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