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指骨间岌岌可危的灰烬冷却,坠落。残焰挣扎不息。
像极了此刻目光恶劣的人,灰色的世界漏了一缕光,垂死挣扎。
“哄我。”
“……”
门口愣神的白洛,铺天盖地的愧疚感笼罩着她。
她好像玩大了。
少年黑色帽檐下,一双眼睛凶冷无光,面色不善,浑身覆满狼狈水汽雾。
一霎淡雅的寂。
“你生气了吗?”
明知故问。
她确实有意要逗弄他一番,谁教他平日总爱捉弄她。
恰值厨房的白砂糖没了,她袅袅步入街角的小商店购得新糖一袋。
不知道薄阽淋了一路雨急冲冲折返。
仅因她戏言一句:“我走了。”
少年的爱如逆光,她看不见,却照亮她所有迷茫。
水汽淋漓的出租屋。潮湿风味。
“过、来。”
一字一顿。
无尽夜,灯影叠千层。
薄阽的瞳孔是淬着冰的黑色。玩世薄情。
“哄、我。”
阴恻恻的两组词。
“……”
白洛天生匮乏抚慰他人的天赋。
从小到大,从未温言软语哄劝任何人。
他生气到了何种程度,实难丈量。
总之自己不该戏弄他。
可事实是,她迟早搬离。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余光一抹淡青色映及眼底。是他给自己带的喜欢的青提奶茶。
万家灯火拢着少年,浸得冷透。
“你要不要喝奶茶?”
白洛将手中的白砂糖随手一搁,自顾自插上奶茶吸管。
第一口让生气讨哄的人先喝。
“喏。”
这样算哄吧。
全世界大大小小的雨滴急急跌落。夏的绿潮漫入颅中。
薄阽戾气骨相端得冷矜疏狂,无动于衷。
拿他买的奶茶哄他。
可真行。
无措举着奶茶的白洛,失了耐心。
“我自己喝。”
浅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又多了一份耐心。
“……”
“白洛,没你这样的。”
哄人不会哄算了,耐心没半分钟便耗尽了。
早晚被她气个半死不活。
项骨被人狠掐,他逼她直勾勾对视。
“重新哄。”
“……”
冷烟味的气息一寸寸暖着她的呼吸。白洛盯着一脸委屈样的人,唇角牵了一枚梨涡。
纤白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他湿透的白衬衫的小小一角。
“哥哥。”
眨了眨眼睛,软了下喉嗓。
这样可以哄好他吗?
黄昏将尽,灯火次第点亮,重复着千万次的温柔。
薄阽一双淬着冰与火的眸,短暂失真。
世界在他的视网膜上褪色,只剩白洛的轮廓在疯长。
女孩总有办法气他。
白洛睇视眼前人脸又黑了几个度的人,浅浅颦了颦眉。
她唤的不好听吗?
是声太冷了?
循着臆测,放软又放低的,复唤了一声。
“哥哥。”
这样总行了吧。
却不料,脸更黑更黑了。
岁岁年年的墙皮簌落,遍地落白。灰霉的楼道,暗昧不明的光线倾斜。
掐着白洛项骨的力道重了。她皮薄肤嫩,薄薄的红痕显而易见。
“你不想听吗?”
不想听她叫他哥哥吗?
之前不是还要她叫他叠词吗?
下一秒,距离陡然间拉近。
凉意混着焦灼的呼吸一同侵入感官。
太近了,太暧昧了。
薄阽眼底的温度几近零,凝着她漂亮的眸睛,滚了滚喉结。
“谁他妈要当你哥?”
他缺她一个妹妹吗?
窗外蝉鸣没完没了。发烫的**,肆意横行。
薄阽低眉压眸,阴影吞噬了最后一丝血色。
此时此刻,若贸然表白的话,他没有百分百把握成功。
而100%的把握藏在99%的忐忑与1%的孤注一掷里。
殊不知,人生哪有百分百,爱本就是一场概率冒险。
可他怯了。
毕竟,火候未到的感情,说出口就是一场烫伤。
“白洛。”
锋利的喉管空荡荡的,甘冷涩哑。
“你能不能对我上点心?”
女孩的心思太难猜。
他百分百确认自己喜欢她,百分之十确认她喜欢自己。
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怕的倒不是拒绝,是打破现状后无处安放的关系。
明恋是影子游戏,表白可能让影子与光同归于尽。
他不想失去她的光。
“……”
那么凶干嘛?
而且她怎么对他上心,两人基本只在夜间碰面。
各自有各自的社交圈。
水色的雾无声放纵。白洛动了动唇。
“我会的。”
事实上,她早已不知不觉对他有了在意。
曾以为不在意不过是伪装,心却早已悄悄偏移了位置。
习惯了他,心脏有了温度。
所以她哄好他了吗?
翻滚浓雾弥漫于天际的朦胧烟雨。薄阽恣意拎了拎唇角。
视线冷散一瞥白砂糖。
“买糖干什么?”
“我用来……”
话说一半,白洛急慌慌往厨房跑。
她的芋泥饼!
幸而,火候小,芋泥饼只表面一层薄薄的金黄。
“可以吃饭了。”
厨房忙碌的身影,头也不回唤了声。
薄雾似的光线,毫无吝啬落定白洛。万家灯火间,她的影子与城市同框,渺小却清晰。
女孩的存在,让出租屋成了‘家’的动词。
薄阽关了门,扔了烟头,和个老大爷似的,冷倦懒散往椅背一仰,舒舒服服听着落雨声。
噼里啪啦的,伴着某人砰砰砰的心跳。
白洛斟酌着两人的食量,将半数芋头细细碾作绵密泥蓉,烹制了芋泥饼与芋泥三明治。
薄阽的视线触及女孩呈上的晚餐,薄薄的眼皮勾褶,颦了颦眉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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