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喜欢,永远坦荡热烈,永远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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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抹杀一切。
回忆是苏黎世的浪漫初雪,化时如泪,一寸寸融,一寸寸痛。
最后,只余心口一点湿,干不了。
白洛随人流踱下古桥,失焦的眼瞳扫了一眼前方。
公交站台的雨棚下,挤满了各怀心事的路人。
有人等车。有人等救赎。有人路过。
浪漫的苏黎世,没有束缚,纯是自由。
她去往世界的脚印又多了一笔,遥远东方国的黄昏又美了一分。
全世界的枯叶落光前,他们能不能再见一面?
一阵寒风忽至,刺骨的冰。
可风再冷,也冷不过回忆涌上的温度。
冬梧桐树下,薄阽眉峰压着,压一场不肯落下的雪。
人群密度再高,他的视线分辨率只为她一人。
女孩正朝他的方向漫步而行。
瞳孔中的光一寸寸放大,成为一片灼热的海。
他不能让她看见自己。
连忙转了方向,背身偷藏梧桐的阴影处。
烂漫的雪粒坠坠而落。本欲开口唤他名字的白洛,彼端的人抢先了话语。
“新年快乐,白洛。”
“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声音带着血沫般的喑哑,又带着点不管不顾的莽撞。
“未来一切平安顺遂。”
他词穷,好多话想说,好多话没说,好多话不能说。
但也只能止于斯了。
未说出口的再见,是成长的痂,是一生的疤。
体温冷透到了零点,一头重重磕上斑驳的树干。
他穿着单薄,贴身的一件无袖黑T。白洛买的,他特意穿来,如穿一件最后的纪念。
以后大概不会再穿了。
有些温度,一旦离身,再碰是灼伤。
戒断反应难熬。但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如果真过不去,何必勉强自己呢。
情爱尝尝落空,世间不过多他一个失意者。
外面只披了件黑色扎染夹克。
风雪一个劲往他领口钻,冻得他浑身发僵发疼。
女孩染回了黑发,短发利落,剪断了往昔的尾巴。
说明她已经往前走了,他也该清醒了。
没人非得为谁停。谁也不是谁的谁。
个体独立,思想自由。
雪有雪的软。雨有雨的湿。风有风的凉。他有他的锋。她有她的光。
所有不得善终的结果,大概是咎由自取 。
就当荒诞一梦吧。
混在霓虹人潮的女孩,一步一步擦肩而过枯瘦的梧桐树,擦肩而过从港岛飞越半个地球,只为看她一眼的少年。
人海窒息,擦肩即永恒。
白洛听完,睫毛失措抖了抖,似蝴蝶扑了下翅。
他在和她告别。
用最轻的语气,说最重的话。
可这不就是她亲手推演的结果?
自由。解脱。
为什么心脏还是那般疼,疼得发麻。
有些人,不是没放下,是根本放不下。
风声弱了又弱,仿佛世界倦了,不愿再听无休止的自欺。
路灯的光拢她一圈。白洛低眸,瞧见雪花坠及衣领,一瞬融化。如她的心,一点一点,化成水。
她哽着声。
“新年快乐。”
“薄阽。”
没有再见。没有抱歉。只有纯粹的祝福。
如果当初没登那班航班呢?
她会不会正和他漫步老城的雨夜,伞下低语,接吻?
可人世间,最蠢的是“如果”。
命运从不接受悔棋。
走或留,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他们真的会重逢的。
因为苏黎世的初雪从不骗人。
相爱的人终会重逢。
电话不知何时断了线。
就算通着,不过是两端沉默的忙音,演尽了无话可说的荒凉。
薄阽的眼睛是无穷无尽的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雪地中央,一动不动的漂亮女孩。
万物沉沦,她是他唯一的光感。
爱她,是他活着最疯的执念。
可执念终有尽头。
他转身。
隔着喧嚣与寂静,背影滚烫又冰凉。
像极了那年,他奔向她的温度。
偏生惹得周遭人频频侧目。
天生的权威脸,自有万般凝望。
“Alas, look at that Mr. Dongfang, his eyes are so deep and reserved, utterly captivating.”
“Sie sehen ihn, typisch orientalische Sch?nheit, aber mit einem internationalen Charakter.
Seine Gesichtsform war ein Standard-G?nse Gesicht, die Verh?ltnisse waren zu harmonisch.”
“那个男生是留学生吗?国内居然有这种顶级的帅哥,敢上前要个联系方式吗?”
周遭是各国语言的碎片,路人匆匆,擦肩而过眼眶薄红的东方女孩。
天是黑的。风是哑的。
黑蝴蝶穿越了山海,飞过了暴雨与边境线,偏偏翅膀沾了雾气,湿了,重了。
飞不过春天了,飞不过想见他的路。
冷风吹乱她飒飒的短发,吹得她衣袖掀了一角。腕骨间的血管,淡青色。
她懵懵不自觉回眸。
想看看路人口中的东方男孩长什么样。
许黎世的雪夜好黑,黑得像睁着眼的噩梦。
怎么看谁都像他。可又都不是他。
无措眨了眨眼睛。
黑暗稀释记忆的轮廓。模糊了,淡了。
可她绝不会认错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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