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终于将晏家在此地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打算今日离开。
不仅夏垚来了,严氏还有鲁氏都派了人过来送别。
出发前,鲁穆恭对鲁絮再三强调:“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和夏垚打好关系,等到了地方我把人指给你看。”
江尽野,江雪几位长辈在和严文石,鲁穆恭他们说话。
鲁絮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前方身姿纤长,气质出众的男子身上,那人正被江氏新认回的外孙宴阳紧紧拉着手。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宴阳的脸。
他显而易见地十分不舍,但嘴巴来来回回地张开又闭合,竟是没能说出几句煽情的话,只一双眼睛含满真情。
直到江氏等人准备出发,站在他身边的女性长辈拉了宴阳一下,他才肯放手,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人群逐渐散开,各回各家。
鲁穆恭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向鲁絮,鲁絮深吸一口气,走到夏垚身边,声音惊喜地问:“是你,你还记得我吗?你在鹿霞书院外问路,是我给你指的路。”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试想,一个容貌如此出众的人,对自己可怜巴巴地倾诉,说有人对自己始乱终弃,谁能不印象深刻。
鲁絮在遇到夏垚之后数日一直都对此感到难以置信。有这么好看的爱人居然还去找别人,她甚至怀疑那人有恋丑癖。
她长这么大别说吃这么好的,光见都没见过几个。
久远的记忆随着面前女子的声音清晰起来,夏垚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想到当初为了混进鹿霞书院编造谎言欺骗的女子此刻居然重新找上门来了。
“记得,记得。真巧。”
记得就好,鲁絮心中窃喜,怎么也算是帮过他一个忙了,第一印像应该不错。
“我也觉得特别有缘。”鲁絮左右看了看,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便往夏垚身边凑了凑,小声问,“那件事有结果了吗?没有结果我可以帮你,我向来看不惯这种人,太龌龊了。”
“……”夏垚只能笑笑,“解决了,他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他不读书了吗?”鲁絮有点惊讶,鹿霞书院毕竟是天下四大书院之一,要进入这里求学是很不容易的。
“可能吧,我不太清楚,我和他已经不联系了。”夏垚含含糊糊地解释,看起来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鲁絮也看出来了:“要出去放松放松心情吗?我对这附近很了解,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都知道。”
“不用了,我已经有约了。”
夏垚心说这个姑娘真是天真又热情得过分,他们拢共就见了两面居然会主动请自己出去玩。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还是有底气一定不会出事,兴许两者都有。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最近都挺忙的。”夏垚搪塞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脱身。
鲁絮长叹一口气。
就知道成不了,哪有人会应萍水相逢之人的邀请啊,要不是自己出身鲁氏,今日是随行而来,恐怕刚说两句会被当成骗子吧。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发出灵息。灵息几乎是刚刚发出去就被接通,可以看得出对面人在焦急地等待结果。
“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有约了。”鲁絮开门见山地讲,“这事就是很难成,我们与他又没有交情,但凡有点警惕心的都不会来吧。”
说实话,鲁絮根本不支持鲁穆恭去找夏垚。
说得再直接一点,鲁絮根本不认为大伯能驾驭得了夏柳那样的女子,若不是当时人家初出茅庐,他们俩能不能在一起都难说。
他这么做无非是放不下夏柳,但夏柳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惦记什么,说不定这会儿人家正在和自己的爱人浓情蜜意。
安安静静地做人家脑海里一个美好的回忆难道不好吗?说不定在人家心里还有一席之地。
她可听说了,夏柳貌似正和某位羽族大妖纠缠不清呢,传言修为相当高,在整个羽族都靠前。
不过夏柳本身也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大妖,称得上门当户对。
虽然未曾一睹这位传闻中魅力四射的狐族大妖夏柳,但听大伯说,这位夏垚与夏柳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了的,再加上传闻中那些光辉事迹,便可见一斑了。
夏垚走出去一段距离,发现刚刚送行的严氏家主严文石居然也在前面,还没有离开,见他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夏垚心中警惕,一般这种笑面虎坑人都不眨眼睛,与严阔那种一本正经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夏公子,久仰。二弟三弟对你的印象都不错,我也很好奇。碍于先前一直都没机会好好说说话。夏公子现在可有空?”
夏垚听见他的话,拒绝的语句在口中一转,反问:“严二公子对我的印象不错?家主莫要框我。”
严文石:“公子说笑了,阿阔只是不太擅长表达,想来你们之间有一些误会,才让你得出这样错误的结论。”
“阿阔是他的小名?”
“嗯。”
夏垚嘀咕:“他告诉我他没有小名。”
果然,再诚实的人都会有说谎的时候。
严文石:“是吗?口不妄言,君子所以存诚,是阿阔的过错,回去我定好好说说他。”
这种话听听就好了。
“阿阔有告诉你什么时候来家里做客吗?”
“没。”夏垚摇头,晶莹剔透的吊坠在如墨水般浓密的青丝上闪着光,落在夏垚红润清泠的面庞上,更似雨后堆积芙蓉上的水珠。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近距离面对这样一张脸还是会感到很大的冲击。
“三弟性格内敛,很少出门,难得他愿意主动交朋友。身为兄长,我真心希望你能多陪陪他。”
严文石担任家主多年,从不掩饰对两个弟弟的重视。
毕竟,父母已逝,他们两个,是自己最最重要的亲人。
当初的事太过惨烈,年幼的严永鹤直面陷入癫狂的父亲,其实一直到现在,他与严阔仍然不知道他当时的具体遭遇。
起初他们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过几次,但每当他们将话题引向父亲,严永鹤总会十分抗拒,甚至大吵大闹,他当时本就年幼,又重伤在身,严文石与严阔担心伤势进一步加重,便放弃了追问。
后来严永鹤性情就变得十分孤僻,大多时候连身边伺候的下人都会屏退。
“我尽量。”
“三公子屏退了下人,去了后山。严阔在严永鹤的住处扑了个空,依着下人们的指示转身往后山去。
严永鹤爱去的地方就那几个,严阔挨个找过去,很快就在一处长满果实的大树下看见严永鹤的身影。
那是一棵相当高大的树,即便将头仰到极致也无法将它的树冠完全收入眼底,自他们儿时起就在记忆中落下了阔大的树荫。
成熟的果实若是没有被途径此地的飞鸟,或者擅长攀爬的小型动物发现,会在成熟到极点之后黏糊糊地落在地上。
严永鹤平静地坐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膝盖上落着两枚色泽鲜亮的果实,不等严阔率先开口,严永鹤就主动说:“二哥,吃果子。”
“哪来的?”严阔拿起果实,凝出一团水将其清洗干净,然后递给严永鹤一个。
严永鹤慢吞吞地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直到将口中的果实全部咽下去,才吃下一口。
“树上掉的。”
“看起来还没到能掉下来的地步。”
话音刚落,一枚果实便从天而降,正正好好从严阔眼前划过,他下意识抬手接住,也是一枚成熟程度刚刚好的果子。
严阔:“……谢谢。”
咕咚,又落了两个。
“够多了。”
严阔:“我请了夏垚来家里做客。”
严永鹤满脸无动于衷:“噢,好好招待客人。”
“你也去吧,你之前不是很想去吗?”
“不去,现在不想了。”
严阔:“为什么?!”
严永鹤不予解释,手里拿着啃得干干净净的果核,准备找个宽阔且水光丰足的地方埋起来:“不想就是不想。”
严阔紧紧跟上去,叠声劝慰:“去吧去吧,我们只是在家里玩,又不出去。”
“……”严永鹤深呼吸一口气,“你要负责招待好他,不能强迫我和他交流。”
“好,我答应你。”先把人稳住,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其他东西你去安排吧,还有别的事吗?我想一个人待着。”
好吧。
-
“啊……”夏垚睡眼朦胧地掩唇打了个哈欠,上翘的眼尾溢出两滴泪。
太阳刚刚露了个头,周遭笼罩着些薄雾,打开窗户,迎面就是微凉的空气。
夏垚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么早的太阳了,除了吃虫的鸟儿,可能也就卖早膳的会起这么早了吧。
真是的,严阔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个时间点,那个那个病歪歪的三公子难道不应该早睡晚起,好好养病吗?起这么早也不怕吃饭栽进碗里。
噢,他应该有人伺候。
太奢靡了,夏垚一直是自己吃早饭的,赞扬过自己的勤快之后,他幽魂一般梳洗用膳,然后往严氏的府邸去。
地点定在后山山顶的楼阁。
引路下人本想将夏垚带到传送阵去,通过传送阵上去。但夏垚一看见这座山就心痒痒,对那人摆摆手:“你先走吧,剩下的路我自己去。”
“可……”下人有些犹豫,因为这次游玩三公子也在,家主还有二公子都很重视,吩咐了他一定要看着人进入传送阵才能离开。
“有什么事我来承担。”
“是。”下人如释重负,行礼退下了。
等人走到看不见的地方,夏垚原地活动两下筋骨,“唰”地蹿进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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