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霜同陆英大婚的前一晚,二人均是无法入眠,白雪霜拉着母亲不让走,玉婉儿终是软了心,陪着女儿躺在榻上长谈了大半夜。
而那边陆英则被玉清风一干人等拉去了酒楼。
“你小子终于同霜儿妹子修成正果啦!”金七一手勾上陆英的肩头,手里拿着个大碗,碗里盛满了酒液,只轻轻一晃,那酒液就溢出碗边。
“嗝……!”被连灌下好几碗,已经醉意浓浓的陆英面色潮红,被金七摇晃地头晕目眩。
“明日洞房花烛夜,你可不要因为酒喝多了睡过去哈!”玉清风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提着个酒坛,对着陆英打趣,又见一旁云子风自斟自饮,忽将手里的坛酒塞入云子风的怀中,“哎!云子风!你怎么自个躲在一旁喝闷酒啊!来来来!用坛子喝!才痛快!”
云子风愣愣地看着手中酒坛:“好!”随即像是豁出性命似的,抱起酒坛仰头喝了起来。
肖叶在一旁看着直皱眉,一边劝,一边想从云子风手里把酒坛夺过去,却被身旁颜华龙按住:“今日就随他去吧,喝醉了还有我们两个在。”
于是,这几人直喝到月朗星稀,掌柜的先回家歇息,走前让厨子又炒了几个菜,吩咐小二再搬了几坛子酒送去这间天字号的雅间,才关了酒楼的前门,让这群人随便他们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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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武林大会当日,喧嚣热闹的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来自江湖武林的各路人马集聚于此。
忽地,大街的另一头人群涌动,一股一股地往一处聚拢而去。
顺着这人流望去,原来是个迎亲的队伍,阵阵礼乐之声传来,喜气盈盈。
“今年的武林大会倒是比往年热闹些。”说话的人手里捧着一杯香茗,望着茶楼下时来时往的人群,一身的青色衣衫融在这袅袅的茶香里,眉间一粒朱砂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跳脱与五行之外,下凡来此看人间热闹的仙家。
桌旁同样青衣打扮的小书童,倒显得与这楼下市井气息更接地气些,手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支紫竹洞箫,像是抱了一件仙家的宝贝,正细心地来回擦拭。
小书童抬了抬眉,用眼角的余光往茶楼下瞟了一眼,兴致缺缺地道:“同魔教比武大会比起来,差远了!”
“你瞧瞧!今年不仅新面孔比往年多,这还到处张灯结彩,装扮得就跟过节似的,听着这乐声倒像是礼乐!”天竹子示意小书童往远处迎亲的队伍看去,“这人倒是会挑日子,赶着今日武林大会召开之日嫁娶呢!”
“您都有十多年未曾来过中原,自然对您来说新面孔多了!”小书童却无心往下张望,仔仔细细擦拭着手中的洞箫,似乎眼前这事比那什么武林大会和谁家嫁娶要来得更有意思些,“今日是那武林盟主家的掌上明珠出嫁,自然要到处张灯结彩,热闹热闹了!”
“嗯?你消息倒是灵通!你我才进城半日!这你都打听好了!”天竹子打趣道,“平日里你是书念不好,八卦小道倒是热衷的很!”
小书童不以为意,翻了翻白眼:“您刚进城的时候,没听见周围人人都在议论吗?”
天竹子抿了抿嘴角,道:“一时没注意,就想着等会儿来这儿喝茶,担心着这么多年没来,这茶楼会不会关了,要是这茶楼关了,还要另找个地方歇脚,便保不准那新茶楼的茶能合我的意。”天竹子转头又往大街上瞧去,“原听说武林盟主是个极为低调的人,如今瞧这排场,果然嫁女儿还是舍不得啊!”
“白盟主是想低调,可惜来了个喜欢热闹的!”小书童道,“更何况新郎官和新娘子又都是他们魔教自己的人,这排场能不大?”小书童将洞箫拿在眼前看,箫身映射出他的一张小脸,“一个是魔教总教主的宝贝徒弟,一个是魔教四圣广陵散人的大徒弟,估计皇宫里太子娶亲,公主出嫁也就不过这个样子了!”
“哦,原来如此……”天竹子思索着点头,放下手中茶茗和几枚碎银,便自桌前站起,顺手拿过小书童手中的洞箫。
“哎!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我这洞箫还没擦完呢!”小书童气得跳脚,赶紧跑下楼去,“等等!您也带上我啊!”
可惜已晚了一步,只留天竹子的余音:“难得回一次中原,我去讨杯喜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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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看热闹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把原本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潮早比了过去。
“兄弟!走!”一个壮汉拍上身边瘦高个的肩头,指着那前方热闹的迎亲队伍。
“去哪儿?”瘦高个还一心惦记着武林大会,迷茫地朝着壮汉所指的方向望去。
“去喝喜酒啊!”壮汉拍着自己鼓起的肚子,“你没看到那边迎亲的队伍吗?”
“看到了啊!不过,我们不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吗?”瘦高个回过神,问道。
“酒足饭饱之后,咱们再去武林大会上施展拳脚也不迟啊!这可是武林盟主嫁女儿啊!怎么能不去凑个热闹?”
“武林盟主嫁女儿!那是要去恭贺恭贺!”瘦高个勾上壮汉的肩头,“咱们喝喜酒去!”
“你们也是去喝喜酒的?”又是一群人在街上遇见。
“对啊!”一人点头道。
“你也是吗?”一人问。
“对啊!对啊!”另几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好!那一起!”几个人高高兴兴地跟在迎亲的队伍后面,似乎比起同一天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眼前的迎亲仪仗更让他们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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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师徒二人一路风仆仆,终于赶上了今日的武林大会。
“师父!今日不是武林大会召开的第一天吗?怎么人都往哪儿跑了?我记得大会是在城的南边!”小徒弟摸着后脑勺,问身旁的师父。
师父摸着他那花白的胡子,观察着前方的人流,忽道:“原来如此!徒儿,你看那边比这边热闹!估摸着是武林大会改地方了!我们师徒二人刚刚进城,故而不知道罢了!”这么一说,这师父更坚定自己的猜想,对小徒儿道,“走!我们跟着人流走!准没错!”
“嗯!还是师父见多识广!”小徒儿露出崇拜之色。
小徒儿欢欢喜喜,跟在师父身后随着人流往前慢慢挪着步子,这武林大会果然名不虚传,小徒儿心想,估摸着这全江湖上的人都来了吧。
自小便入了师门,今次是他头一次下山,前些时日他打败了众多师兄师弟们,一举脱颖而出,得到师父的大加赞赏,于是选了他跟着师父一同下山,去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
“师父!”小徒儿对很多事物都很好奇,一路虚心向师父求教。
“何事?”师父被人群往前挤了挤。
“武林大会每次召开!都要这般吹吹打打吗?!”小徒儿见师父被挤到前面,赶忙拔高了音量,努力挤向师父。
“往年也不是这样!许是改了地方也同时改了规矩!武林大会嘛!排场总要大点才像个样子!”师父也大着嗓门道,“师父因为闭关,没能赶上参加前两年的魔教比武大会,听说比这排场还要大上许多!”
“将来我一定要去参加那个魔教比武大会!”小徒儿两眼放光,心生向往,却见空中忽地自他眼前飞过一群人。
飞在最前头的是魔教四圣,那端坐于白鹤之上的是“白发虚长,岁月不老”的天玄老人,身后是驾驭着夫诸的广陵散人,以及旋龟驮着的九天童姥和驾着鬼车的星宿魔君。
而跟在这四位身后的是魔教四大护法,风护法君迁子,雷护法雷云峰,水护法水白青,以及火护法南天雄。
再往后瞧,除了天玄老人的孙女赵紫儿,还有魔教四怪等一干众人。
“师……师父!这……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小徒弟张大着一张嘴惊讶道,莫不是他此刻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见到这些神仙一般的人物?
可他的师父这次却并未回他,似乎已经坠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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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坐在高头白马上的新郎官还有些宿醉未醒,见这场面着实有些被吓到,他没想到自己成个亲,娶个媳妇,能变成眼前这么大个阵仗,别说是自家魔教的人,现如今整个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陆英今日娶媳妇了,娶得还是武林盟主的宝贝女儿。
“教主啊!我的好教主!您干嘛偏偏选今天这个日子!”陆英叫苦,心急道,前些时日,为了选定婚期,自家教主和白盟主讨论了三天三夜,白盟主想要最佳的良辰吉日,自家教主想要最大的排面,最好看的热闹,于是最终选了今日与武林大会召开首日同一天的日子。
如今看这人山人海的,一路行来被堵得眼看就要过了良辰吉时,新郎官陆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各位让一让啊!让一让!”
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再一个时辰恐怕都到不了啊!陆英一咬牙,心道:“算了!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咱们魔教本来也不讲究什么规矩!娶媳妇要紧!”
陆英将喜服衣摆往身后一甩,就要从马上跃起,忽地,就见金七驾驭着一只龙身虎首的白泽跃到他的面前。
“白泽!这是教主的白泽!”陆英大喜,对金七道,“是教主派你来救我的吗?”
“太可怕了!我可一辈子都不想成这个亲!”说着,金七自白泽身上跃下。
白泽转了一个圈,点了点前足,示意着陆英骑上它的背脊。
陆英一跃而起,坐上白泽,白泽带着他飞过下方密密匝匝的人群,直往前方的武林盟主白慕瞳的府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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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竹声声,锣鼓喧天,远处高头白马上却不见新郎官,原来是早等不及先“飞”去新娘子那里。
此刻,站在白府屋檐上的红白二人,一个喜气洋洋,一个眉目紧锁。
白慕容察觉出身旁人的异样,贴心地询问道:“前辈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帖之处?是不是吵了些?”
白皮面具下,红唇微微轻启:“此等乐声怎能入耳?”
忽地,此时又一阵锣鼓鞭炮震天响起。
“什么?前辈你说什么?这锣鼓鞭炮声太大,我听不见!”白慕容将大半张脸凑到了弘影的嘴边,想要听清楚些。
却见那半空之中突然来了一人,青衫翩然,朱砂隐现,天竹子从天而降,落在红白二人面前。
下一瞬,红衣舞动,跃上半空,一把古琴置于身前,琴弦拨弄,箫声相应。
片刻,唢呐锣鼓止声,琴音箫乐与这剩下的爆竹声相辅相成,热闹依旧,却再不刺耳,宛如一场盛大的仙乐。
下方礼堂内,就听礼生高声诵唱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成亲!”
便见一对佳偶天成,牵着红绸,羞涩地缓步行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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