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知道,他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是很慈悲,很善良,整天要可怜这个可怜那个,但实际上他已经三番五次说这种话了。前些天我病重,他还污蔑我夫郎要卷钱跑人,现在我夫郎只是去给我熬药而已,就被他说是不管我跑了!这难道还不是可恶?”
陆颂今一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
“一次两次就算了,事不过三,你也不能总逮着我夫郎一个人薅吧?”
“你!”辛可容看着左右这群镇上不相识的人都围过来,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能明着发。
“我也只是猜想而已,既然陈玄是去给你熬药,那是当然好事。”辛可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说的倒好听,到底真是去熬药了,还是懒得管你了也说不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江灼却看不得陆颂今得意。
“你们两个真是良心都要坏透了,你之前就说我家夫郎不管我病了,现在又这么说,可他要真是没打算管我,我又怎么会在这镇上来?我面前这么多的编筐又是谁编的?难道还能是我一个病的起都起不来的人吗?”
陆颂今抓着人多的机会赶紧介绍他面前的这堆东西。
“你看看这筐子编的多么细致,手艺多么灵巧,你再看看这盘子,编的简直是圆润的很,这么耐用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我家夫郎是一个细心,耐心,而且手艺好又能够卖好东西的人,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人丢在这里不管了,大家来看看,这手艺难道称不上数一数二吗?”
这群人听了他说,真一个两个都蹲下来去看,把那摊上的东西拿起来仔细端详看了半天,个个都说好。
“哎,你别说,这确实弄得不错!看来这人说的也是真的。”
“就是,要不是他说的那样,他哪儿弄来这么多新编的细致的东西?”
“哎,卖筐的,你夫郎不在,你自己能做买卖不?这个盘子我看着不错,过两天家里来客人还能放个东西,你这怎么卖的?”一位婆婆看中了他们的东西,就顾不得那堆乱七八糟的争执。
“三文一个,五文两个,您看这两个在一块儿的是特地编好的一对,一个放点儿果子,一个放点瓜子儿,摆一起多好看啊!”陆颂今非常积极的推销自己的东西。
“确实,这上头还有花纹,这么好看,还真是一对,五文钱是吧?我要了!”
婆婆看着对这一对东西非常满意,似乎很看中这个寓意。
“哎呦,刘家的,你出手这么阔绰啊,一次买两个?这草编的能值什么?费钱,还不如去打个木的呢!”旁边有个汉子忍不住发酸。
“你管我?”婆婆却并不听他那回事。
“她家里哥儿正有好事儿,这会儿家里要来人相看,自然要弄点儿体面的东西。这盘子是一对,上头还编了一对儿鸳鸯,刘婆当然喜欢,你嘴巴那么闲,要说人家。”
这会儿说话的是个年轻些的妇人,她一心要替刘婆婆说话。
“可不,你倒是知道张嘴说叫我去打个木的,怎么不见你掏钱给你媳妇儿叫她去置办些木头的?你媳妇儿前两天还在咱们巷子里说呢,说家里米面粮油都快供不上了,也不见你操心!”
婆婆的嘴巴这会儿也是很不饶人。
陆颂今笑着听,把盘子给人递过去又收了钱。
“婆婆,祝你家哥儿好事成双,百年好合~”
那婆婆听了,喜笑颜开的,瞪了一眼前头说话的那个汉子,又看了两眼辛可容和江灼,忍不住替陆颂今说话。
“你们两个也是,全手全脚的人怎么和人家一个病的过不去?就这还是读书人呢,真是丢圣贤的脸面!”
婆婆说完也没多留,扭头就走,搞得原地只剩下气的要蹦起来的辛可容和江灼。
陆颂今这一仗也是大获全胜。
这会儿从后头的巷子里走出来的陈玄,一出巷口就看见自己家摊子前头这么大一趟热闹。
“怎么了?”
陈玄走过来把手里那小半碗汤药递给陆颂今,脸上全是疑惑。
他走之前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人在地上趴着,身上全是灰尘,像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似的,狼狈不堪。
“辛可容,你又来干什么?”陈玄一抬头就注意到最中央的两个人。
“他们欺负你?”
陆颂今叫陈玄拉着,自己捧着那药喝了个干净,然后眼睛一眯,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儿了。
“夫郎……你刚走,他们,他们就——”陆颂今欲言又止,泪流的跟断线了似的在脸上和泥汤。
好一副疾苦可怜的样子,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撒泼打滚儿扮可怜竟然叫他演了一个遍儿。
陈玄不用他说完也脑补的差不多了。
“辛可容,我从前想着你这个人只是讨厌,没想到你不仅会装着一副可怜天下的样子,现在还学会欺负人了?光天化日呢!他身子不好,脑子还不好,你们竟然就敢趁没人在当街欺负他?”
陆颂今听到脑子不好这句忍不住笑了,赶紧挡住脸。
他就躺在后头装着那副可怜的样子,看着前面陈玄替他大杀四方。
陈玄生的好看,他一过来,不少人都正惊讶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接下来狠狠呸了一声。
“辛可容,你再敢到我家,到我面前来招惹我们,我就把你这张只会胡说八道的嘴抽烂!你大可以再来一趟试试。”
陈玄说着已经顺手从里边儿的背筐里抽出来了一片竹篾,那竹篾又轻又薄,轻轻一抖就会带出一阵“咻咻”的声音。
辛可容叫他这副恶狠狠的样子吓得一连往后退。
江灼这会儿倒是出来充大头了,“你敢?”
陈玄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就你?江灼,不是我说,别谁都捧着你是个秀才,你就忘了自己是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空长一副花架子,村里随便拉出来个下过地的姑娘哥儿都比你有力气的多!你要真不想他挨打,就趁早拉着他滚蛋,再多等一会儿,我连你一起抽!”
江灼叫他说了个正着,闻言只是甩着袖子气的一哼再哼,然后念叨一些什么圣贤道理,什么礼仪廉耻的,最后还是拉着辛可容走了。
没了故事的一方主角,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很多,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也都忙,看过了大头的热闹,这会儿也都急急忙忙往家里去,摊子前头聚集的人一下子也就散开了。
陈玄见终于消停,才把手里那根竹片儿放下。
把那碗还给一旁的大娘,和人说了几句什么,还给人递了一个铜板强塞了过去。
等到再回来才顾得上在地上驴打滚儿好几层的陆颂今。
“我不在,你大可不理会他们,干什么还要和人吵起来?吃了亏还是你自己挨打。脑子又不好,还是个病秧子,呆货!”
陈玄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刚才走之前的那份怀疑也打消了几分。
“我故意的。”陆颂今看着他笑,眉眼扬着,脸上脏扑扑的,五官却随着他的表情越发清晰明朗起来。
陈玄发觉不过短短两三天,这人和他印象里的样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张脸在随着病态消失的同时,像洗尽铅华,脱胎换骨的似的,这眉眼从前有这么深邃锐利吗?
陈玄一种疑惑压了下去,另一种疑惑又不免冒了上来。
可再仔细去看的话,分明还是那个人,只是像一个未经雕琢的粗糙木像,忽然叫人仔细琢磨过,变得更加流畅明晰了。
当然还是很脏。
陈玄把心里各方的想法都压了下去,“故意找打?”
陆颂今想起来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个泼辣利落的陈玄,嘴角忍不住扬的更高了一点。
“不怕,反正他们都没有我夫郎能打。”
陆颂今这会儿没了观众,也不演那一副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三两下的蹭到坐着的人身边,“陈玄,你怎么这么好?”
陈玄叫他突然这样弄得措手不及,分明心底是有一些羞耻和惊讶的,但是表情依然是平时那副样子。
“哪里好?是你脑子坏了吧?别蹭我衣服,你身上全是土。”
“哪里都好啊,长得好,手艺好,记性好,脾性好,身手也好。最重要的是,”
陆颂今故意卖关子。
“是什么?”
“是心地好。他们都想着你要扔下我,但你偏偏没有。”
两人坐在一起,陈玄目视前方,岿然不动,陆颂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有病。”
等到下午,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基本卖了个干净,两人把身上的包袱背篓都腾开了,这才方便去采买东西。
“粮食都买好了,你昨天说还想要什么?找到了吗?”
“想看一些丝线,这镇上有卖丝线的不?”
“有。”陈玄也用不着问他是干什么的,想来想去只能是用来做花样的。
进了那卖丝线的铺子里头,陆颂今预想中的眼花缭乱根本没出现。
这里并不像现在的商场里那样有着各色斑斓的丝线,只有几样常见的颜色和粗细,这裤子并不是专门卖这个的,主要是卖一些布匹和衣服。
陆颂今选来选去又看看价格,最后只拿了一捆最便宜的线,倒是结实,只是颜色有些发黄发灰的,白的很不纯粹。
所以说他只买了这个,却把店里那些衣服和料子都看了个遍。
等出了门,又和陈玄商量,“这是镇上最常见的衣服和料子吗?有没有别的更好的店铺?”
“比这个好的指定有,但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玄说着说着忽然问了,“你以前没来过镇上吗?”
陆颂今:“呃……”
原来的陆颂今大约是来过的,但是并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所以现在的陆颂今自然也没办法想从他的记忆找什么就找出来。
“来的不勤……而且,以前没怎么留意。”
“嗯。”陈玄像真的随便一问并没往后追究,只是扶着他的手无意的动了一下。
“那个,陈玄,你想没想过要是真有人把你的图拿走了……再倒打一耙过来,你该怎么办?”
陆颂今忙着转移注意力,又想着陈玄本来就能成为最后的反派,自己如果能提前给他一点提醒,说不好,他能自己想出应对的办法。
陆颂今尽管有一些小计可施,但他毕竟对一些情况的了解并不如陈玄。
陆颂今:果然我如此英俊潇洒优秀出众,哪怕没洗脸也挡不住~(自恋)[爱心眼]
陈玄:脏,别碰我衣服!还有,你别以为装傻就能逃过怀疑,你这个家伙话里全是漏洞!(隐忍)[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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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抽烂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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