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行远不说话,风无垠便先发制人,“奴的东西粗鄙不堪,入不了驸马的眼,惹驸马生气了,奴自当受罚。”
祁念扫视周围,看见地上七零八落的物件后多少明白了个大概。
她声音里带着斥责,“无垠他虽然有欠考虑,但终究心是好的。你就算不喜欢,也不用打人吧?”
陆行远低笑着摇摇头。
若是换做以前,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种后宅吃味争宠的拙劣戏码会落到他身上。
祁念皱眉,“你笑什么?”
陆行远收了笑,对上祁念质问的目光,沉静回答:“我没有打他。”
“没动手?难不成是他自己摔的?”
“那就要问风公子自己了。”陆行远说话间连看都没有看风无垠,显然是不屑。
风无垠抓着机会又是一番添油加醋,“驸马嫌奴的东西粗鄙,直接把奴送的贺礼给砸了。奴也是气不过,这才与驸马理论几句。是奴做事冲动,与驸马无关,还请殿下责罚无垠一人就好。”
蒙放闻言怒骂:“你这下贱的东西,怎么空口白牙胡乱攀咬!”
“住口!”祁念怒喝,冷冷看向陆行远。
陆行远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太多表情,说话也是淡淡的,“既然风公子说是我出手伤你,那敢问风公子,我是何时出手,又是如何伤你的?”
“在我给你换鞋时,你趁我不备,将我推倒。”
“那再请问,我是用哪只手推的你?”
风无垠想了想自己伤的是右边的额头,于是回答:“是你用右手推的我。”
“那风公子应当是弄错了。”陆行远低头浅笑,随即不紧不慢地掀开自己右手衣袖,露出手腕上深深浅浅的伤痕。
“臣在三年前的一役中伤了右手经脉,从那时起便不可提重物,更不用说是推倒风公子这样的习武之人了。”
众人震惊。
“殿下若是不信,自可寻大夫来查。”陆行远不在意地笑笑,甚至还拿自己开起玩笑,“至于腿么,那就更不可能了。”
双腿废了,连手也废了,实在是个可怜可悲之人。
可这些话陆行远说起来却是轻描淡写。
祁念胸口觉得闷闷的,长长舒了口气,又冷眼看向身边的风无垠。
那眼神与其说是怒气冲冲的质问,倒更像是下属办砸了事的责备。
风无垠摸摸鼻尖,心虚地别过头。
祁念的目光再次落在陆行远身上。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可气氛却莫名紧张了起来。
半晌后祁念才不轻不重地开口:“无垠从不说谎。”
陆行远眼里既无惊讶也无失望,平静得好似一汪死水。
果然如此。
争宠是假,敲打才是真。
看来长公主还记着那日回门的仇呢。
陆行远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问:“既如此,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对方无所谓的态度让祁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有错,自当罚之。”
陆行远嘴角的笑更深了,仿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殿下打算怎么罚?”
大概是对方的视线太过直接,看着反而叫祁念心虚。
她稍稍侧过身子,目光移至旁处,道:“念在你是初犯,就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不可!”身边的蒙放‘噗通’跪倒在地。
“不可啊殿下。我家主子身子还未大好,前些日里又淋了雨,这三十板子打下去,岂不是要了主子的命。今日的事情奴才也有错,殿下要罚就罚奴才吧,奴才皮糙肉厚,不怕挨打的。”
祁念瞥了眼蒙放,很快又冷漠移开目光,显然没有要放过陆行远的意思。
蒙放张了张口还要说什么,身后已经传来陆行远的声音。
“蒙放,退下。”
“主子!”蒙放焦急地转头看向陆行远,不断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向公主求情。
可陆行远却只徐徐摇头,饶有深意道:“殿下今日要罚的是我,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话音刚落,便见对面祁念朝院子里的下人扬了扬手。
众人会意,不一会儿便找来了板子和木凳。
下人们一左一右架起陆行远的胳臂,将他拖行放置在板凳上。
“殿下,要不就算了吧?”风无垠用扇子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同情地望着此刻‘任人宰割’的陆行远。
“下人说的也没错。驸马爷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恐怕受不住这板子。若真打出个好歹来,只怕到时殿下也不好向陛下交代啊。”
祁念微顿,露出迟疑的神色,“你说的也对。”
听到这话,蒙放眸子瞬间亮了。就在他以为祁念是打算放过陆行远时,却听那女人用冷漠到不带丝毫人气儿的声音开口。
“可不打又坏了规矩。不如....”
祁念目光徐徐移动至陆行远腿间,随即勾起唇角,“驸马的腿受了伤,没有知觉,不如就打腿吧。反正即便挨了打也感觉不到疼,也就不用吃苦了。”
祁念盯着陆行远,像是故意要挑起他的怒意,“驸马觉得如何?”
比起疼痛,更残忍的是羞辱。
是将陆行远最脆弱,最无助的软肋揭示于众目睽睽之下。
公主此等惩罚实在是让人心寒。
蒙放快要哭出来了。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陆行远依然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比方才更顺从温和。
他的笑容淡得像是被清水洗涤过,“如此甚好,殿下果然思虑周全。”
祁念眉头拧得更紧,好像带着点怒气。
行刑的手势一落,那板子便重重落在陆行远腿上,只一下就能将腿骨打折。
整个过程中陆行远始终目光低垂看着地面,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跪在两旁的蒙放和鹭双已是红了眼,又恼怒又心疼。
最后三十板子打完的时候,陆行远袍子上已被鲜血染红,难以想象衣摆之下的双腿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陆行远脸色白得几近透明,衬得他一双眸子更加幽黑深邃。
他吃力地仰起头看向祁念,“谢殿□□恤臣。臣日后必定恪守己任,不敢再僭越。”
句句恭顺,却叫祁念听着觉得身子越发阴冷。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揽着风无垠转身走出了院子。
夜晚,陆行远终于还是烧了起来。
连夜的高烧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迷糊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对话。
“他怎么样?”
“双腿骨头尽碎,下手挺狠的。”
那声音好像是…..祁念。
还有那个惺惺作态的小白脸。
陆行远心想他肯定是烧糊涂了,开始发梦呢,毕竟祁念又怎么会来看望他。
梦里的祁念又说话了。
“不是你说的,要想治好他的腿,就必须再次打断,置死地而后生吗?”
风无垠:好好好,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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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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