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百宗表面上明真暗斗,实际命运都被掌握在一个人手里。
他自称为昆仑守门人——谢无尘。
一掌之下,百宗俯首。
仙门奉谢无尘之女谢冬宜为帝姬。
也就是面前灰头土脸,衣衫不整,发髻全乱了,仙门帝姬,天之骄子——谢冬宜,刚刚被一只未化形的魅妖欺负了!
“谢冬宜,你还好吗,你怎么会被魅妖欺负,还有,你怎么还穿着新娘的衣服?”江梨跟着愿签的指引找天命之人,没想到在四方城遇见谢冬宜。
在看见她起,江梨便有好多问题欲脱口而出。
她可是站在人生巅峰,谁欺负她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谢冬宜啊,被一只低等魅妖欺负也太说不过去了。
放以前,随仙门杀骨妖时,被妖物划了一刀,谢冬宜气的要骨妖挫骨扬灰,而且要让她对天对地发誓不能告诉其他人,要是瞧着她一个不如意,她好跟她对付。
可是面前的她,泪崩地哇呀哇呀地哭,脸上沾满了泪水。
宋冬宜不能说话,她忙乱的比手势。
谢冬宜不能说话?她在凡间的经历变得扑朔迷离。
江梨挺迷茫的,她不识手语,若是有纸笔,就能让她写下来,“走,我带你会客栈。过段时间我想办法联系仙门来接你。”
——
江梨的师兄师姐心情沉重,目视她带回来一个新娘。
霁余初:“你去劫亲了?”
沈辞意:“你去捡人了?”
鹿笙:“师妹师门不干拐卖人口。”
江梨:“……”一群青汤大老爷。
等到江梨把事情原委完完整整交待一遍,其他三人倒是心照不宣地松了口气。
霁余初将宋冬宜带到书案前,“姑娘想说什么都可以写下来。”
“我是街上宋家的女儿,姓宋名东宜,宋东宜。”
“我是四方城少主的新娘,每天会被一只妖怪放出来欺负。”
“今日若不是遇上江姑娘拔剑相助,恐怕会被欺负得更惨。四位少侠,我只想与阿梓顺利完成我们的婚礼,你们能帮我吗……”
一时,霁余初、鹿笙、沈辞意还有江梨都认真地看着她。
她跟谢冬宜只有一字之差,相貌相同,却不是谢冬宜。
江梨平静下来才从宋冬宜的容貌与服饰中发现端倪。
宋冬宜柔和似水,举止之间已经有了成熟女子的气质,而远在谢冬宜如今应该与江梨年岁相同才是。
而且谢冬宜绝对不会空手来人间历练,按惯例,必定会各种世家的仙器仙剑傍身,百家仙门派首席弟子一同保护谢冬宜。
霁余初温柔地对她说:“宋姑娘放心,我们必当竭尽所能帮助你。你可以留在客栈,这里辟邪的符咒,一般妖物不敢靠近。”
宋冬宜摇头,鹿笙照这清秀的字迹继续念:“不回去完成婚礼,阿梓会伤心。”
写到这里,宋冬宜满眼幸福要溢出一样。
等到宋冬宜安全回去,鹿笙心情很好,说:“我们与她是萍水相逢,也是意外之喜。”
一颗火星在脑中炸开,颤栗席卷江梨的四肢,后知后觉的答案浮现在水面,“师姐是说,她就是我们要找的天命之人。”
天下竟有人跟谢冬宜有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名字,还是沈辞意的天命之人,太巧合了。
怕是远在仙门的谢冬宜也不知道吧。
与之而来的是天命之人与记忆中的气质天差地别,一个明媚昳丽,一个娇弱怜人。
三位老天师的关门弟子都认定宋冬宜是天命之人,她也不好将前世的事说出。
沈辞意他看出宋冬宜额头气运暗沉,是大凶之兆,才喃喃自语:“只需要保护她顺利完成婚礼,事情会不会没有这么简单?”
那只魅妖看似凶狠实际伎俩拙劣,倒不如说是个顽皮的孩子,玩耍时没顾及力气。
江梨抛出疑问:“照宋姑娘所说,魅妖每天会把她故意找出来骚扰,但我能感觉到那种魅妖并有杀意。四方城即使是附属城,也有不少修士在此,竟让一只魅妖对肆意妄为。宋姑娘与四方城少主看似情投意合,但是遇险时没人保护,四方城对准新娘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怎么说逻辑都不对。”
她所言让鹿笙想起今天戌时的事情,“我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今天见到宋六,子女出嫁高门大户,为人父本应高兴才对,可那宋六,举止异常,悲喜交集。事情越来越离奇,是不是我们多想了?”
霁余初沉静道:“线索既然指在四方城少主,魅妖,宋六,我和师弟查四方城少主,鹿师妹查宋六,阿梨抓魅妖,查个水落石出。”
——
转过街角,鹿笙找到宋六家,枯藤缠绕屋檐,顽强的六角花顺着狭窄的石路向从内心外攀岩而上,三扣门后,又是一番寂静。
小门陈旧失修,被席卷而来的风吱呀吱呀推开一点缝隙,顺着缝隙从外看去,屋内残花败叶,凄凉冷清,宋六不知去向,浓郁的中药味却从小院里传来。
煎药无人看守,难不成这宋六从大典回来后,无人照顾,病死在家?
鹿笙在门前双手合十,万分惭愧说着:“事急从权,多有叨扰。”
——
推门而入后,鹿笙火急火燎到味道的来源之处,看见宋六倒在药炉庞,烧开的药炉腾起炙热的蒸汽,溅出滚烫的药汤。
腿裤被男子挽起,膏药一半贴在膝盖的□□与血色交融之处,一半被掀开在风中。
鹿笙熄灭炉火,去看昏死的宋六,“宋六,宋六。”
宋六被推攘着清醒过来,起身扶着自己疼到颤抖的双腿,“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虽然被恶意质问,但鹿笙还是好脾气温柔答到:“是宋姑娘拜托我来看看您。”
“小宜?”听到这个名字,宋六放低了警备的姿态,眉眼顺开。
“对是宋姑娘。你还能站起来吗?”
宋六尝试起来,奈何这腿脚颤抖不已,摇头长叹,拜托鹿笙去屋内取他的拐杖 。
鹿笙到屋内,彩礼放在小小的家中,占据大部分空间,宋六却不曾打开,好似一点入不了宋六的眼睛。
宋六床头放着小孩玩的九连环,纸糊漏洞的纸鸢,女子用的算盘,还有格格不入几叠纸钱,质地干燥,是最近买的。
算珠用的是普通的黑晶石,几排黑珠被人用手指打磨生出光彩,油亮发光。
鹿笙记得小二说过,宋姑娘从小跟随宋六做生意,想来,这样玩意儿曾是宋姑娘的。
然而女子出嫁,普通而平常的玩意儿全都留在家中。
至于纸钱,她还没想通。
鹿笙有意留下几眼,便拿走靠在桌边拐杖给宋六。
宋六无奈这笑说:“年纪大了,这腿脚也不利索。”
鹿笙蹙起眉,说着:“你分明是膝盖伤口化脓……”
宋六与寻常父母相同,不想子女担心,所以劝道:“好姑娘,这事别告诉冬宜行吗,别让新娘子大婚还为我这小老头担心。”
“行,我答应你。但我还是要为你骂几句,四方城少城主结婚,要亲家父母拜城的礼数,可真是糟粕。”
“好姑娘,这可不兴说,神明知道是要怪罪你的。”
“啊——”鹿笙拖着长音,意有所指说道:“所以你那日你是在拜神明。”
宋六没想什么就将神明一事缓缓道来:“原来四方城百姓只能恰好吃饱穿暖,可是主城勒索百姓越发厉害,税务日益增长,我们生活苦不堪言。”
确实,明德帝空明德之名,在他统治下,主城与其他八州战乱不断,因战火连累的平民百姓乱葬山都要塞不下了。
而明德帝却对他受难的子民视而不见。为了不断掀起征服九州之战,政策一年一换,变着花样收刮民脂民膏。
鹿笙收尽不明的神色,话锋一转,“可是你们都挺过来,现在四方城财富五车,正位列于28城之列。”
宋六一边熬着中药,一边听着鹿笙由衷的赞美,朴实地笑了笑,“这是因为4年前,城主受神明指引,让着四方城虽属小城,也能富甲一方。”
昨天在主街上,城主威严的名号便从不同人嘴里传入鹿笙耳里。
四方城的子民坚信着城主收到神明恩泽,才带来了四方城的繁荣,对他敬之畏之,方才有了拜城之礼。
鹿笙拿来晒着药材的药篮,放在身侧,“神明对你们没有任何索要吗?”
宋六拿着勺子搅拌药汤的手肉眼停了几秒,有继续搅拌,“怎么会没有呢,神明每年第一个十五会选中女子娶妻,天降福泽。”
“后来呢,那些女子真的受到神明福泽,过的幸福了吗?”
鹿笙无意的话似碰到宋六深埋已久的刺,男子干涸的口中阵阵发出短促的笑声,“她们一个也没回来,后来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五日之后是宋冬宜与行浔梓婚礼,也是今年的第一个十五。
“宋六我问你,昨日你为何以泪洗面?是不是神明娶妻有关?”
宋六眼珠一转,“哪是什么神明娶妻,我家姑娘要嫁的是行少主,那天小老头控制不住,难掩喜悦之情。”
一道审视的目光打向宋六,逼宋六不敢看鹿笙的目光,颤颤巍巍作势走开。鹿笙哪能叫他怎么糊弄,追上再问。
“那宋六我问你,就算你说家中有喜,为何还要备白事的纸钱?”
“你这姑娘怎这般难缠!左右不过一介过客,与你何干!”宋六双眼瞪着溜圆,胸脯急速起伏,随着咬牙切齿的苛责,突然发力,在鹿笙钱,拐杖撂开一个弧度。
簌簌——
晾晒的药材一筐一筐掉落,鹿笙重心不稳,倒在褐色的药材里,药材不平的外廓硌着她的手心。
鹿笙一瞬间呼吸停滞,心里如蒙上一层酸角汁。她踉跄抓住宋六的衣料拦住他。
“宋姑娘可以与这整座城毫无干系,可是唯你宋六不行。我看到床头小孩的玩意儿,宋六,你身为人父 ,不该是无情无念之人,五日之后就是今年第一个十五,宋六,你难道真的要对宋姑娘的生命漠然置之?”
宋六仿佛失去失去魂魄,自顾自地说着:“那我能怎么办,我拿什么去救她?”
鹿笙起身,走进宋六晦暗的眼中,“宋六,你不要低估自己,你知道的一切正是我们需要的。我们想帮助宋姑娘,却不从下手,宋六,说不定你能帮到我们。”
一句一句在男人的沉默中一层层刨开利刺,只剩一朵软棉花。
几番话如同温水势如破竹,渗透宋六心中所有的心防。
他愣在原地,眼中闪烁这莹莹水光痴傻般望着她,“几乎全城的人都向我道喜,每说一次,我便心痛一分。小老头虽耄耋之年,可心里明白,救冬宜,就是站在全城人的对立面。小老头珍视我女性命,也不愿看其他人为此涉险。好姑娘还是速速离去,莫要再说此等荒谬之言。”
“宋六,我知你心中顾忌,但我玉清山弟子,受师祖所托,此次下山,正为宋姑娘化劫。宋六我知你心存善意,你若愿意说出所有,我能保全自己,也和跟师门一起想保全宋姑娘。”
“噗通”男人像昨日一样毫不犹豫地跪下,迫切地想要抓住了一点希望,“昨日我竟跪求杀人的神明护佑,今日我只想想跪求姑娘,为我女冬宜博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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