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进府就见周围的人不太对劲,严肃的看着他们。
雪梨心里惴惴不安,侧头看了一眼李宝珠,见她依旧那样,并没有被周围的气氛影响。
走到大厅,雪梨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李夫人,管家,梅兰和两个伺候李夫人的丫鬟。他们严肃的板着脸,扬着眉看着雪梨和李宝珠。
“夫人。”雪梨打了一声招呼。
“恩,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李夫人端坐在椅子上,慵懒的捏起杯盖,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刮着茶沫。
“我与小姐原是要早点回来的,但路上遇上了一点事耽搁了。”雪梨忐忑的回答。
“什么事!”依旧是懒懒的声音,但威严得让雪梨不得不回答。
李宝珠来了气,扬着脖子,瞪着自己的后娘,质问道:“你管我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雪梨,跟我回房。”
啪的一声脆响,杯子里的茶水溅在桌子上,淅淅沥沥的低落在地上。
李夫人怒气冲冲,对雪梨大喊道:“你个小小丫鬟,胆敢教坏小姐,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管家,把人绑起来,买给怡红院去。”
李宝珠伸开双臂拦在雪梨前面,对走上前来的管家吼道:“你敢。”
“梅兰,送小姐回房,今天我定是要好好管教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丫鬟。”李李夫人继续指派人。
雪梨心里大感不妙,李夫人说要卖人,就是真的要卖的。眼下的情况李宝珠是自身难保的,李夫人那边也是人多势众,但是雪梨还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连忙哭喊着,在李宝珠身后大哭着说道:“小姐,你就听李夫人的吧。早些年,我和你一样都是没有娘的人,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了娘,既然有了娘,就该听娘的话,她不会害你的。我只是一个贱命的丫头,把我卖了也好啊,省得我教坏你。”
四周的人听了这哭喊声,都有些震惊,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发号施令的李夫人。
“给我撕烂她的嘴。”李夫人面红耳赤,气急败坏,手抖着指着雪梨。
“李夫人,你别生气,但小的还想再求您一件事,我自小是老爷买来的,想着老爷就快回来了,该给他磕头谢了他的赎命之恩,要不然小的走得也不安心啊!”雪梨说这话有两层含义,一是想谢老爷,一是说我是老爷买来的,就算她是李夫人,也该问问老爷的意见。
提到老爷,管家等人都对李宝珠有些害怕,虽然小少爷出生后,李宝珠与老爷关系有了隔阂,但好说歹说李宝珠还是老爷的女儿,要是动手伤了李宝珠,也只有他们这些下人难看的。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我就不信,还处决不了一个丫头,管家还愣着干嘛,上去绑人。”
几人互看一眼,管家点头,家丁便上前,伸手要去拉雪梨,谁知挡在前面的李宝珠上前就是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子。
见对方铁了心的要收拾自己,雪梨觉得继续待在这里,受伤的只有自己和李宝珠,于是大声的对李宝珠说道:“小姐,你的手疼不疼,不要为了我受伤了,李夫人,你让他们都散开吧,我跟你们走。”
“不行,你不能跟他们走,就算死,我们两也应该死在一起。”李宝珠也开始哽咽着,却依旧倔强的看着自己的后娘,“有本事,连我也一起卖了。”
“好好好。”李夫人气得发抖,对众人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他们可都听到了,那就不要怪我了,把李宝珠也一起抓住。”
见没有人敢上前,管家就主动的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李宝珠,却被眼尖的李宝珠一脚踹在腰上,吃痛的后退几步。
管家捂住被踹到的地方,恶狠狠的指着李宝珠道:“谁要捉住她,我就给她五十两。”
雪梨看着这不可开交的局面,心里担心自己和李宝珠的安全,想着出去找救兵来,便一边慢慢的往后退。
好在人还没出去,救兵便来了。
“娘亲。”一声稚嫩的童音,让房中疯狂的人,都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谢世章拉着李宝玉,愣愣的站在门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客厅里。
“宝玉,你怎么来了。”李夫人见到自己的儿子,僵硬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
谢世章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李宝珠,不知她生了什么气,眼眶红红的:“我们在花园散步,听到这里有动静,便来看看。”
“没事,就是教训一下不懂事的丫鬟。”李夫人见自己被外人撞见,理亏的勉强说道。
虽然谢世章还是一个穷书生,但李老爷离家之前还是交代了,不要亏待谢世章。
“哦。”谢世章在这个家也瞧出了一些端倪,也不好说什么,淡淡应了一声,便问宝玉“我要回去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不去,娘,你们在教训谁啊!”
李夫人勉强着笑了笑,抱起李宝玉说道:“你和梅兰先回去,等会娘在告诉你。”
“不行,我就要在这里玩。”李宝玉开始撒起了娇。
看到李宝玉,雪梨松了一口气,至少今晚,她暂时不会被卖了。但架不住李宝珠还没消气,在折腾,李夫人又得拿她置气。
趁李夫人再哄李宝玉的时候,小声的在李宝珠耳边说道:“小姐,别生气了,你在忍忍,老爷回来才能给你做主。”
这个时候,李宝珠心里也委屈不已,听了雪梨的话,也想起了父亲才是她的依靠,点了点头。
劝好了李宝玉,李夫人的火气也小了些,正眼没瞧雪梨,趾高气昂的说道:“今天的衣服不洗,不准睡觉,梅兰你来监督。”
“是,李夫人。”梅兰应道。
雪梨拉着李宝珠,挡在了李宝珠前面,用两人听得到的话说道:“听我的,别乱动。”
大厅里只剩下三人,梅兰站在一边有恃无恐的瞪着雪梨,李宝珠也瞪着梅兰,两人都不肯退一步。
“我想和小姐单独说几句话。”雪梨想要劝李宝珠,不愿意让梅兰姑姑听见。
“不行,有什么话直接说。”梅兰态度坚决。
“给你脸了!”李宝珠上前甩了梅兰一耳光。
雪梨心里很快活,装模作样的上前抱住李宝珠,对梅兰说:“你在门外等我,我很快就来。”
“快点的。”眼见李宝珠有在次扑过来的势头,梅兰手捂着火辣辣的脸,赶忙走到门外。
雪梨放开李宝珠大声安慰道:“小姐,你别生气,李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她哪里为我好了,你怎么为她说话,她刚才还要卖了你,你现在居然帮他说话。”
眼珠往门外瞟,雪梨压低声音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府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在没人帮助我们了,我们和她正面来,只会像今天一样吃亏。”
转而又大声的说:“小姐,你可不要这样想啊,李夫人也是为这个家好,是我说错话,惹李夫人生气了,也是我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
“我要怎么说。”李宝珠有些愣住,虽说在气头上,但觉得雪梨说得很对,这个家没有一个人是帮她的,心里一阵酸楚。
“别服软。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雪梨小声的回答。接着又大声的说:“小姐,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李夫人让我做事也是应该的。”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是我的丫鬟,她凭什么干涉。”李宝珠看着雪梨笑着点头,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
“小姐,这个家的下人,都是李夫人的下人,我知道小姐是心疼我,但是也不应该和李夫人起冲突,她始终是老爷娶进门的,你的母亲。”雪梨说完,小声且快速的对李宝珠说:“小姐,快卖惨,说自己的苦。”
李宝珠有些懵,按道理应该是她骂那个女人才是,但雪梨摇晃着她的手臂,她也只得沉下脾气,梗着脖子说:“我的母亲早就死了。”
说完这句话,李宝珠的喉咙开始哽咽,眼眶有泪水在翻滚,咬着嘴唇,不肯在说下一句。
“小姐,不说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从小没有母亲的疼爱,父亲常年在外忙,现在有了新的母亲,却···”雪梨在这里停下了话头,心疼的为李宝珠搽眼泪。
在门外的梅兰姑姑,听了主仆两人的话,不由的有些羞愧,被李宝珠打得火辣辣的地方也不疼了。
她也是娘生爹养的,娘也走得早,对李宝珠的身世有些感同身受,只是在现实生活里摸爬滚打的,早就忘记了自己来时的路,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丝帕,心下一横对雪梨喊道:“说好了没有。”
雪梨才不会觉得刚才说的话,会感化梅兰,只是梅兰喜欢嚼舌根,肯定会回去禀告两人的对话,所以就演了一段。
“小姐,你回房等我,我弄好就回来。”雪梨拍了拍李宝珠的肩膀,小声说道:“过几天老爷回来,我们在收拾他们。”
听了这话,李宝珠也只能暂时妥协,看着雪梨离开。
今天的衣服真是壮观无比,全堆一旁,就像一个个的谷堆,雪梨一点也不意外,这是不准备让她休息的架势了。
刚刚来打水,就有人过来叫梅兰。
“姑姑,大小姐叫你。”
梅兰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边上洗衣服的雪梨:“告诉她,我等会在去。”
“她说你不去,就烧了你的房间。”来传话蔷薇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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