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你一句奉承,我一句讨好,极尽巴结之态。
“张庄头,您言重了,是我们沾了你的光才是。”
“是啊,如今你深得张太师器重,前途一片光明,小弟还望你在太师跟前美言几句。”
……
张越见氛围烘托得差不多了,他便回到主座,示意一旁的管家将高台上的红布掀开。
管家掀开红布,露出一袋精米,他从丫鬟手中接过金碗,伸手抓了一把精米放进去,再将碗递给丫鬟,丫鬟接过后,依次将碗呈给众人过目。
南砚清望着碗里的精米,皆去壳除糠,颗颗饱满、色泽晶莹,是一等一的好米,这样的米,平民百姓根本吃不起,看来是供给盛京中那些富户、皇室和官员的。
管家说:“今年蝗灾,田里收成不好,库房总共仅收得五百石精米,此次起拍定为二千两。”
管家话音刚落,李大辉便举手高声喊价:“二千二百两!”
坐在最前面的粮商钱又冕微微示意身旁小厮代为出价。
小厮心领神会,抬手一扬,朗声道:“三千两!”
李大辉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接着跟价:“三千二百两!”
“三千二百两,一次。”
“三千二百两,二次。”
“三千二百………”
就在管家要一锤定音时,钱又冕身旁的小厮突然高声喊道:“且慢,四千两!”
李大辉傻眼了,这四千两的出价,让他一时之间完全没了主意,不知是该继续跟进,还是就此罢手。
南砚清与周宓樊目光交汇,都觉得这价格太黑心了!
如今市面上,糙米价格才涨至六百文一石,普通精米不过二两银子一石,可眼前这五百石精米,起拍价竟高达二千两,中途在加上叫价抬价,真要拍到手,卖出去不知是亏还是赚呢。
但这也让南砚清想通了一点,这五百石精米标价二千两,价格明显是不正常的,若经过拍卖购入再转手卖出,必然是亏,然而,李大辉却不惜花费三千两都要将其拍下,他此前提过的黄金,想必另有深意。
反正过了今晚,皇庄的所有物件都将被尽数充公。
于是,南砚清抬手喊道:“五千两!”
这次,钱又冕并未跟价,南砚清最终以五千两的价格拍下五百石精米,张越颇有深意的往南砚清这里看了一眼,随后,丫鬟手捧着一块刻有“壹号”字样的玉牌,恭敬地递到南砚清面前。
毕庶与李大辉望着南砚清手中的玉牌,面露艳羡之色。
李大辉凑上前去,伸手碰了一下玉牌,满脸堆笑地说道:“贾兄,他日若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们兄弟二人啊。”
毕庶却说:“贾兄,我愿出五千两的一半,不知能否将这玉牌让给我?”
周宓樊满脸困惑,一头雾水地说道:“毕兄你这是何意?这粮食本来就是我们四个人各自出一部分。”
毕庶和李大辉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茫然。
毕庶面色凝重,沉声道:“你们不知道?”
南砚清与周宓樊满脸疑惑之色。
南砚清开口道:“还请毕兄为我等解惑。”
毕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永盛皇庄有个规矩,每成功拍出一件物品,竞拍者就能获得一块玉牌,而这玉牌可不得了,持它便有一次面见张太师的机会,听闻见过张太师的人,后来都做了官,我和李兄前前后后已经来了四回,可每次都因囊中羞涩,最终落拍,这次,我与李兄好不容易才凑齐三千两银子,但还是不够,于是李兄想着再拉两个人入伙,想着只要我们当中有一人成功拍得,我和李兄便能凭借出资一半,拿到那玉牌。”
周宓樊,南砚清面上一副恍然大悟,内心却早已将张一川和张越骂得狗血淋头。
这张家不仅草菅人命、利用皇庄大肆敛财,没想到竟还涉足买卖官职这种勾当,她们若要查卖官之事,势必将牵扯出一大批官员,真要彻查下去,不仅会得罪众多权贵,而且皇上那边也断不可能让她们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南砚清攥紧那枚玉牌,佯装出一副如获至宝的神情,说道:“原来如此,你先前所说的黄金千两,指的竟是这买官之事。”
毕庶颔首道:“买卖官职本就触犯律法,我以为二位也是为这买官之事而来,故而先前并未直言。”
李大辉叹了口气,感慨道:“像咱们这样普通的商贾人家,就连参加科举入仕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只能花些银钱为自家谋个小官职,有了这一官半职,这往后办事可就方便得多了。”
南砚清望着眼前的二人,一时之间,竟语塞无言。
这士农工商,商是最贱,除皇商子弟享有额外的科举入仕名额,其余商人子弟皆被禁止参加科举入仕,大殷虽已颁布律令严禁买官卖官,但普通商人渴望提升自身地位,于是滋生了买官的需求,部分官员为了一己私利,竟罔顾律法,私下干起了这掉脑袋的买卖。
此时,宴会渐入**,随着最后一件拍品被抬上高台,台下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显然,众人对这件拍品格外期待。
而这件神秘的拍品,竟需五六个壮汉合力才能抬上台来,上面还严严实实地覆着一张巨大红布,这一幕,吸引了南砚清和周宓樊的目光。
随着管家掀开红布,南砚清与周宓樊的目光随之落于其中,待看清里头的名堂,二人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那笼子关着一名赤身**的少女,她身形瘦弱,瑟缩于角落之中,望向众人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与不安,抬起头来那一双含着泪的双眼,任谁见了不都是我见犹怜。
而她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只得堪堪遮挡脖颈之下的风光,这若有似无的遮掩,惹得台下众人愈发兴奋。
管家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诸位,此名女子名唤柔娘,本出身名门望族,却因家中父兄获罪而全家流放,这柔娘不仅模样生得俏,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咱张庄头可是费了好大周折,花了大价钱才将人赎了出来,此次起拍二万两!”
台下人群攒动,细碎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其间夹杂着一些不堪入耳之语。
有人发出疑问:“这获了罪的官家女子,买回来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吧?”
管家回道:“许公子放心,柔娘已获良籍。”
众人听闻此言,内心的不安消散了些许,那位姓许的公子率先喊出了竞拍的价格。
“二万两!”
钱又冕身旁的小厮跟价:“三万两!”
整场宴会一直未曾发言的方行舟竟也出价:“五万两!”
南砚清也在李大辉和毕庶震惊的目光中喊出:“六万两!”
六万两的叫价之后,再无人出声加价。
“六万两,一次。”管家的声音不紧不慢。
“六万两,二次。”
“六万两………”
“等等,八万两。”这声音并非来自钱又冕身旁的小厮,而是钱家大公子钱宁,他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
“十万两!”南砚清再次出价。
钱宁本想再次出价,但被他身旁的钱又冕制止了,于是,南砚清便以十万两的价格拍走了柔娘,丫鬟再次拿着玉牌递给她。
钱宁恶狠狠地朝着南砚清所在的方向瞪去,牙齿紧咬,心中暗自咒骂:“他娘的,竟敢跟老子抢人!”
“你过来。”钱宁将身旁的小厮唤至近前,附耳低语,也不知在憋什么坏。
而李大辉和毕庶则是震惊于南砚清的财力,能轻易拿出十万两银子,绝非普通粮商所能做到的,落座在主桌的张越,显然也留意到了这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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