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无碍便好。”说话间,她悄悄给赵兰之递了个眼色,
赵兰之立马一本正经起来,郑重其事地跟江婉卿说道:“你阿父以前确实做了一些伤害你们母女的事,但说到底,他是你的生身父亲。”
“姨娘大可放心,”江婉卿侧过身对上赵兰之的眼睛,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你………”
赵兰之欲言又止,她默默移开视线,明明是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却似寒潭一般,令她不寒而栗。
她虽对江婉卿的说辞心存疑虑,但也是无可奈何,此前,她便听宁愫提及过,江婉卿是个表里不一、善于伪饰之人,今日可算是亲自领教到对方的厉害之处。
江婉卿瞧着她那慌乱的神色,心中早有了对策,她莞尔一笑道:“实际上是阿父体恤姨娘们打理府中大小事务劳累,特意嘱咐过让姨娘说们不必过来侍奉,只是我刚回到府中,阿父又病了,这一忙起来竟是忘了同你们说了。”
“竟是如此,老爷有心了。”
赵兰之听着江婉卿的话心里反倒升起一丝羞愧,之前看着还挺吓人的眼神,这会儿倒变得柔和了。
江婉卿继续道:“我房中的丫鬟年龄虽小,却都是能做事的。”
“是是是,”赵兰之连声附和,上前轻握住她的手:“今日是姨娘莽撞,同你赔个不是。”说话间,她向夏宝珍递去会意之色。
夏宝珍仿若没看见一般,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赵兰之见夏宝珍毫无反应,反倒一个劲儿地往她身后缩去,这才明白自已原来是做了夏宝珍的踏脚石,本以为夏宝珍是个蠢的,这才轻易信了她的说辞,答应与她在此处一个扮白脸、一扮黑脸,唱着双簧。
原本她的家世许个举人秀才也是绰绰有余,之所以嫁进江家当姨娘是赵兰之的阿父赵常何看中了江晦璞在朝中的地位与官职,赵家虽为皇商,却也是商,赵常何只得在儿女的婚事上下工夫,原本赵家觉得谢歆韵这个病殃子没几年好活了,所以让赵兰之进了府,等谢歆韵一死便可以姨娘的身份提为主母,只是没成想谢歆韵一直不死,赵家的算盘落空,赵兰之便把主意打到管家权上。
她在心中暗骂夏宝珍:“这个贱人,竟敢算计我。”
江婉卿站在一旁,眸光流转,悄然打量着那二人的神色,“赵兰之算是个聪明人,只是被一个蠢货牵着鼻子走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走上前,反握着赵兰之的手轻声细语道:“不全是姨娘的错,我应当先同大家讲明白的。边说着她的眼圈逐渐泛起了红晕,那澄澈的双眸之下,泪光隐隐涌动,仿若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此情此景,让赵兰之的心中更加愧疚了:“你是好姑娘,是我一时情急,适才轻信了小人馋言。”
夏宝珍听出她的话外之意:“你这是何意?”
赵兰之冷哼了一声:“你不过就是个能够随意发卖的贱妾罢了,仗着老爷那点子宠爱,真把自己当个玩意了。”
赵兰之的一番话把夏宝珍气得面红耳赤,她反手重重打了赵兰之一记耳光,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你竟敢打我!”赵兰之一脸不可置信,随即捂着火辣的半边脸破口大骂。
“你个贱人……”
“有何不敢,”夏宝珍高高仰起头,一步步朝着赵兰之走去,她的发髻上插一支精巧的步摇,随着走动飘扬。
夏宝珍言语挑衅:“你不过是仗着娘家有几个臭钱罢了,怎么敢如此猖狂,等老爷醒我便向他禀明弃了你这泼妇。”
“弃了我?”
赵兰之撩起衣袖,一把将她推到地上,随后坐到了夏宝珍的身上,连续抽了她好几记大耳刮子:“我家世代从商,自第五代起便获封皇商之衔,当初我嫁入这府中时,那陪嫁的嫁妆浩浩荡荡,从盛京的街头一路绵延至街尾,那排场何等壮观。”
“你以为就凭老爷那微薄的俸禄能够支撑起这府邸的荣华富贵,这么些年全靠我娘家贴补,你也不仔细想想,他有那个胆量、有那个能耐弃了我吗?”
“老爷之所以这般宠爱于你,不过是贪恋你的花容月貌罢了。须知女人的容颜如春花朝露,终有消逝的一日。以色事人,情谊难以长久维系。而我与你不同,我身后有强大的娘家为倚仗。”
赵兰之每说完一句便扇夏宝珍一巴掌。
夏宝珍一时被打懵压根没有还手之力,两边的脸高高肿起,像充了气一般,看上去格外可怖,就算如此,她的嘴仍旧不干不净地辱骂赵兰之是贱人、泼妇,结果就是骂完以后迎来更痛的殴打。
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殴打下,夏宝珍终于支撑不住,带着哭腔虚弱地哀求:“救……救命,别打了,我错了。”
院里乌泱泱站着一群人竟无一人上前阻拦,陈氏、沈氏曾在夏宝珍那儿吃过暗亏,心里恨不得她立刻就被赵兰之打死打残,而王如意与这两人都交好,但她瞧见赵兰之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哪还敢上前去招惹活阎王,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看着,毕竟这时候,谁要是上前了估计都得挨一巴掌。
而始作俑者江婉卿,反倒是站出来替夏宝珍说了几句话:“赵姨娘,虽然夏姨娘是有错在先,但你出手也实在过重了些,若是阿父知晓此事怪罪下来,反倒会伤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情分,毕竟我阿父最喜欢她这张狐媚子的脸了。”
茶! 实在是太茶了。
赵兰之听闻江婉卿的话,她立马停下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宝珍的脸,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见到夏宝珍那猪头似的模样,她乐了。
赵兰之缓缓从夏宝珍身上起身,轻轻揉了揉略显酸痛的手腕,“罢了,不打了。”
反正老娘也打累了。
紧接着,她又对着江婉卿,一脸羞愧地说:“你看这一大早的,还让你瞧了这出笑话。”
“唉,说到底今日还是我莽撞了,你头次回府,便叫你撞上这事糟心事,待老爷病愈,我定要向你赔礼谢罪的!”
江婉卿盈盈一笑道:“姨娘说这话便是同我生份了,本就是夏姨娘言行冲撞,这才搅得内宅鸡犬不宁。”
江婉卿这番话,倒是说到了赵兰之的心坎上,她微微点头,温和地说道:“你昨日才刚回府,想来也是舟车劳顿,你且放宽心,府中大小诸事,先由我来操持,你就好好歇一歇吧!”
“那是自然。”江婉卿的嘴角轻微牵动,那细微的弧度几乎难以察觉。
一个两个全是为这管家权而来,赵兰之既然想要,那便给她又有何妨!这些年来,夏宝珍没少在这府中中饱私囊,账面上的亏空甚多。赵兰之娘家不是有钱吗?那就让她慢慢贴补去吧。
赵兰之微微点头,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好了,诸位都回去吧,今日也都累了。”
众人闻言,纷纷跟随她一同离去,毕竟今日她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太过骇人,只要回想起来,便觉胆战心惊,又怎么还敢对她提出异议。
江婉卿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空出一大块地的院子,总觉得心里少了一块地方,接着她又瞧了一眼夏宝珍。
夏宝珍仍旧瘫坐在地上,她的眼神空洞而呆滞,显然是还没从赵兰之打的巴掌中反应过来。
江婉卿一脸嫌恶地看着她说:“抬出去。”
原先守在院前的嬷嬷们得了命令,各自攥住夏宝珍的手与脚,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她以四仰八叉之态抛出了院子。
“小姐!”
江婉卿闻声缓缓回头,只见夙清正领着小玉归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丫鬟,她们手中皆端着精致的早膳,而小玉已取来了洗漱用的热水。
夙清趋步至江婉卿身侧,附耳低语:“小姐,江晦璞要见您。”
“烦,不想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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