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也姓辛哎!”围观群众发声了,一听便知是说话不过脑子的白星宇。
“你傻啊!姓辛的多的是,有什么好奇怪的!”石笑一记爆栗打在他头上,打得白星宇慌忙唉声求饶。
是啊,姓辛的那么的,可偏巧她们就认识呢!而且还是姐妹,不,应该是辛止和辛瑶,她那大伯家的好妹妹。
那个以往一直在父亲和她面前装作乖巧,还被父亲评价为“与她那对尖酸刻薄的父母着实不同”的好孩子,辛歌瑶却总能透过她“乖巧”的面孔看到那隐藏在之下的虚与委蛇,只是一个小女孩儿那时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来呢?没想到辛歌云死后,她竟能有这样的心思,攀折上姚家,甚至陪伴在姚尘的身边,倒是以前小瞧了她去。
“你们听说了吗?归真山人要出山了!”
“归真山人?是我想的那个能治百病,将生命垂危之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归真山人吗?”
“对咯。”
“是那个闭关了十年,就让让好多人焦急等待了十年的归真山人吗?”
“对咯。”
那边钱苗苗和田思源的对话内容吸引了辛歌云的注意力,钱苗苗问得起劲儿,眼神儿放光,仿佛已经从短短的一来一回的对话中窥见了商业机会。
辛歌云径直走到二人面前,短匕首拍在他们身前的石桌上,惊得本来聊得正欢的二人俱是一激灵,张大嘴巴看着面前上一秒刚把辛瑶吓跑的一身戾气的女子,宛如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一般。钱苗苗甚至不自觉脑补她周身带出了地狱的火焰,吓得她不自觉地举起双手,哆哆嗦嗦准备迎接对自己的审判。
“你们做什么?我有这么恐怖吗?”辛歌云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可能引起误会了,她不过是不想举着匕首了而已,“我又不会吃人,什么时间?”
对面二人还在愣怔中,还是田思源最先反应了过来,“什么?什么时间?”
辛歌云扶额,和没有脑子的人交流真的很心累,还是说她的耐心实在是太少了呢?
“归真山人出关的时间。”耐心,需要耐心。
“哦哦哦,就,就在三日后。”
三日,得到答案的辛歌云转身就出了院子,径直前往姚景的书房。留下身后还未缓过神来的二人,“我真是差点儿忘了辛姑娘是北域莽荒人了,她刚刚的神情好恐怖哦!”
“我听说啊,二十年前那个北域来的莽荒人也是恐怖极了……”
议论声渐远渐息,辛歌云已然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书房外,门口守卫见了她,急忙敲门前去通禀。
她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辛姑娘,家主有请。”恭恭敬敬,今日守卫的眼神儿着实奇怪了一些。
辛歌云进入书房之时,姚景正伏案疾笔写着什么,见她进来,也不避讳,半晌停笔才看向等在一旁的辛歌云。
辛歌云对他写什么并不在意,反而不慌不忙地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晃头轻吹,闭目小酌,“啪”,茶水重重拍在桌上,“哎呦,凉的!这就是你们姚府的待客之道吗?”
姚景眉头微挑,知她是没事找事,“辛姑娘,可别忘了伥业莲。”
辛歌云不悦地双眼一眯,她最讨厌这种一本正经无趣的人了,披着伪善的外皮,却干着不可告人之事,不知到时候揭下他脸上的面具之时,他的表情会不会比现在有趣一些呢?
“自然不会,但你得等我回到北域后才可以,当然我得有命回去才行。”
在其他人眼中,北域莽荒人都是一群不能用人之常理来度量的疯子,辛歌云自然也可能是这群疯子的其中一员,姚景猜不到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但要说她可能为了自己想做的事置性命于不顾,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疯子的行为,谁说得准呢?
“还是说一下你今日来所为何事吧?”姚景将书信封起,交给在外等候的守卫,并不打算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
“我要休假。”既如此,她可就开门见山了。
“休假?做什么?去哪里?”姚景神色严肃,好似一个威严的父亲在询问自己即将出远门的女儿。
“自然有急事。”
“归真山人?”
“你如何知晓?”
“消息一出,你就来了我这儿。”姚景难得地舒缓神色,命人给她添上了热茶。
辛歌云也没有被猜中心思的气恼,直言:“对,我就是为了归真山人。其实,这次我从北域莽荒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够寻到方法治愈我身体上的顽疾,咳咳。”说着,还以手遮面,状作虚弱。
“顽,疾?”明显不相信的语气,不仅是他,辛歌云自己可能都不太相信,她除了脑子有点病,身体可谓是壮如牛啊!
奈何,心疾也是疾啊,而且这心疾确实还真能靠那位归真山人缓一缓,治一治呢!
“是啊,打娘胎里带来的。”复生以来便带出来的复仇心病,没有错呢!
书桌前的姚景忽而轻笑,“既如此,我陪辛姑娘一同去吧。”
辛歌云一愣,难道是方才自己说“有命回去”的话提醒他了?当真了?
“不不不,怎么能麻烦家主大人为我保驾护航呢?我自己可以的,古春城嘛,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魔窟。”还能比莽荒之地危险不成?八成是他想借机监视自己。
于是,在辛歌云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姚景仍是没有放弃一同前往古春城的想法,离开前瞥见男子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辛歌云方才惊觉这是拿自己寻乐子呢?那临别之前怎么能不送给姚府一件大礼呢?!
这件大礼便落在了刚刚惹到过辛歌云的辛瑶身上,四月初四,成婚后的第二天,新娘子午休醒来竟然骑在高树上,意识不清间翻身下树,不可避免地摔了个小腿骨折。顿时间,嗷嚎声响彻整个姚府。
辛歌云收到这个好消息时,已然背着姚景偷偷踏上了前往古春城的路,辛瑶的事情一出,依她那种无事化小,小事化大的性子,必然得闹上一阵,摆脱姚景不是困难事,一举两得。
一得摆脱姚景。当然,另一得也算是报了小时候她捉弄过自己的仇了。儿时,辛瑶体弱,无论是修习灵术还是练习功法,都比不上天资卓越的辛止。于是,两个年岁相当的小辈在长辈眼中自然少不了频繁的比较,在一声声比较与夸赞中,辛瑶心中难免会滋生出嫉妒之心。
于是,刻意的捉弄,恶意的栽赃,一件件见不得人的小把戏都出自了那一脸无辜的辛瑶之手。哄骗辛止上树睡觉,摔了左耳,遭了祖母一顿骂,不过是其中之一。
起初辛歌云还以为辛瑶是无心之举,祖母骂她之时,自己还不停为她辩解。后来次数多了,她也渐渐回过了味儿来,再回想当时的自己真是蠢透了,看清一个人竟然需要如此之长的时间。
如今,也算是报了当时一摔之仇,只是可惜,没有亲眼看看她头朝下摔得鼻青脸肿的那副惨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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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春城,自固山。
山脚下,人头攒动,皆是等待归真山人,准备求医问药的人。
“快看,快看,山人,山人出来了!”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众人俱是齐齐朝山顶的平台望去,一抹身着浅灰色长衫,发丝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的中年女子缓步踱出。
女子穿着朴素,神色清冷淡漠,倒是有一番超脱凡俗之感,引得众人不由一阵惊呼赞叹。
山人未语,她身旁的小童先开了口,人儿不大,音量却足以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诸位都是来求医的,师傅医者仁心,本想多诊上几位,但奈何身体实在不允许,只得请诸位谅解了。”
一番说辞下来,约等于没说,不过还是想限制名额,驱使人逐利而上。
“山人,不知这次的要求是什么?”有人迫不及待,名额本就少,自然想尽快知晓今年的条件要求好尽早下手。
“各位莫急,因着师傅身体亏损日久,需要一法器帮助疗伤,所以,此次的条件便是紫金鼎。”小童缓缓道出条件。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小师傅,这是什么意思?紫金鼎只有一个,今年的名额也只剩下一个了吗?”仍是方才那急迫的大哥,大哥脸上汗珠滚下,应是真有等不了的病情了。
“莫着急,莫着急,”小童仍是满脸微笑,缓而柔的语气听上去让人更加着急了,“剩下的四个名额则还是按照以往先找齐所列名单上的草药来定。”
小童展开手中的长卷,不同于以往满满当当都是草药名的名单,这次长卷上竟只有一个名字。
“嘶,七命聚形草!”仅仅一个名字,却足以让人叹出声。
“七命聚形草?那是什么?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去哪里找啊!哎,又是白来一场,这病啊,还是听天由命吧!”只是听了名字,便有人直接放弃。
“七命聚形草据说是一种能让灵体聚形的草药,这灵体不仅仅包括人,还有什么妖啊,魔啊,都可以。而且它只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北域,咱们这些人哪里去过北域啊,不知道归真山人要这玩意儿干什么?!”听罢,又是一批人散去。
“滴滴滴滴嗒嗒,滴滴滴嗒嗒……”一阵让人难以忽视的唢呐声传来,由远及近,由低到高。唢呐声尖锐,入耳直叫在场的人觉得烦躁不安起来,人群躁动,纷纷朝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一鲜红的木质矮轿出现在众人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清越的女声:“诸位,这么着急走啊?那这第一个机会,我可就不客气了!”
没错,这般张扬高调的出场方式,自然是千里迢迢从静都城赶过来的辛歌云,而此时她的掌心中静躺着的一物便是小童开口要的第一件东西——紫金鼎。巴掌大小的三足小金鼎,鼎外正流转着紫金交替的光芒,日光映射下,熠熠生辉。
“这这这,这难道就是,紫金鼎?!”
“自然是了,归真山人就在上头,再怎么样也不能拿个假的当众糊弄山人吧?”
“哎,这么一说,咱们这么快就失去第一个机会了!”
众人惊讶的惊讶,失望的失望。
这边上看归真,本来这么快便得到想要之物,应该高兴至极的她,此时脸色却骤然难看,阴沉至极。
辛歌云把玩着手中紫金光芒流转的小鼎,意味不明地看向上首的归真山人,那一副尽管内心不悦极了,仍是需要维持表面体面的模样,真真是有趣极了。
她还是不够大胆,若是换作辛歌云,直接将条件换成她一直想要鼎元珠也不是不可以。
人啊,就要直面自己的**,活得如此虚伪,有何意思呢?
呵,没关系,她可以帮归真做一回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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