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暖香阁今日可热闹极了。

不论是这院中摆着的成堆锦衣木箱,亦或是由容书姑娘带进阁内的温润公子,都不足那轮椅中身着女子服饰的貌美阁主为奇。

姑娘们执着圆扇三五成群,纷纷瞧向阁主那发间串串的金钗流苏坠子,有好些胆大的凑上前去,捏着团扇一角掩唇笑侃道:“阁主若是喜欢,改日叫姑娘们从妆盒里再拿出些漂亮的予您——”

此话一出,众人哄作一团。

最终还是容书将她们笑骂着离开,再转身,傅怀瑾藏于面纱下的脸颊早已红透,可奈何身侧的小殿下却乐得开怀。

院中的烛火已经亮了,可天边晚霞依然四溢,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逐渐染在晏温月白的衣袍中,勾得那银线赤红,美人橙泽。

傅怀瑾抬眸看去,喉结一滚,却是突然想起了之前晏温拿起的那件赤色薄衣。

念及此,傅怀瑾眼眸微暗,视线朝向容书,“院中衣箱偷个闲领人分与姑娘们罢,在阁中多年,柜子里的旧衫也该撤去了。”

“是。”容书颔首领命将退下。

“等等,”傅怀瑾垂下眸子,手心攥出了汗,他略略低头瞟了眼身上粉色衣衫,长舒一口气,抬头低声道:“再拿件男子穿的衣裳来。”

闻言,容书身形一顿,轻应了声后便快步走远了,只是这步子踉跄,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

见状,傅怀瑾偏头看向晏温,问:“殿下,难道我这一身……不好看么?”

晏温摇头,慢悠悠地揉着他发钗上的白珠子,而后在这赤橙霞光里缓缓蹲下身,目光与之持平,看着那单露出一双琥珀瞳孔的眸子,笑道:“不会,小狗穿什么都好看,我很喜欢。”

傅怀瑾握着轮椅扶手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看着眼前被光色染得晶莹的小殿下,微颤了颤肩,想起回程路上每当自己想要脱下这身女子服饰时,他的小殿下用得便也是如现在的这般话术。

“小狗这么乖,那殿下是不是也该给小狗一份奖励?”

傅怀瑾终究是忍不住,伸手捧住晏温的映着澄红的脸,捧着他湿润的呼吸,问道。

晏温也不躲,任由着他抬手碰上自己长颤的眼睫,“想要什么奖励?”

傅怀瑾不答,却是骤然从轮椅中起身,接着还不等晏温说话,便攥住他细白手腕,将人往屋里带。

直到晏温被傅怀瑾抵在门上亲.吻,他还雾蒙着,迟迟缓不过神来。

逐渐稀薄的空气盈在二人鼻息之间,晏温濡湿的眸子颤颤,他抬手想要推开他,可方一动作,整只手就被傅怀瑾滚烫的掌心死死桎住,随之贴在心口,与他的心脏共鸣。

屋内没点蜡,冬日窗纸还未揭,厚厚几层整齐盖在上面,彻底遮住外头想要偷偷溜来的几寸霞色。

于是乎,整间屋子昏昏沉沉的,就连晏温也昏昏沉沉的,唯一的感知便是停留在身上细密的啄吻。

他和傅怀瑾仿佛一同跌进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就只有他们的世界。

“小殿下……穿这件给我看…好不好……”

傅怀瑾急.促的呼吸.咬着晏温红耳尖,一下一下迎着他的身.体涌.动。

晏温埋在这人颈间,眸光被撞的散乱,他被夺了力气,整个人现下仅有的支点也就只剩身前的傅怀瑾。

他听不懂傅怀瑾张着嘴又说了什么,只能晕眩着点头。

紧接着,月白衣衫破裂,一层轻如蝉翼的赤红在晏温眼前扫过后便听其玉冠掉落,发丝三千尽数垂落,汗涔涔的黏在身上,借着不远处的铜镜,一片片的打着绺。

晏温意识渐渐沉沦,在傅怀瑾发烫的怀抱里,相合迎吻。

随后只觉白光一闪,窗纸到底被霞光穿透,属于春日的晚风蓬蓬吹在指尖。

晏温彻底昏在了傅怀瑾的肩头。

晚霞散尽,月色初皎。

屋中的烛火灼灼燃着,傅怀瑾低眸轻抚着帐中人坨红的脸颊,兴许做的太狠,虽还在安眠,可晏温仍张着湿漉漉的唇,微偏过头,想要躲过这麻痒的触碰。

傅怀瑾俯下身,案上的铜镜掐着焰心的一小簇蓝色花瓣细细摹着,镜里晃动着二人模糊身影,在这朵花瓣中,轻飘飘地,逐渐重叠。

随之,一吻落于眉心。

“小殿下,好梦。”

待到傅怀瑾替人捏实了被角,合衣起身时,窗栏处传来轻响。

傅怀瑾忽的寒了眼,拉着帐帘的手腕一紧,背身将榻上睡熟的人挡了严实,“谁?”

话落,一道身影飞速从窗后闪过,继而屋门轻合,一人垂首跪于外室,道:“殿下,北昭城传来消息。”

是容书。

傅怀瑾眼神微戾,抬手挥灭内室烛光,“说。”

容书自知扰了内室人的清眠,声音愈发小:“李大人传信,沈家舟明于昨日自请上书,望殿下得闲与之一见。”

傅怀瑾刻意压低声音,道:“谈何条件?”

容书又说:“他道知晓殿下近日一直在找那上垂锦庄的记账小厮,只是沈然精明,每每去到庄上,除必要近身服侍外,无人可去得那记账偏室,所以殿下便想着去从沈然的近身小厮入手,也就是他舟明。”

傅怀瑾眼眸微眯起,黑沉沉地,像暗夜的游蛇,闪着银光吐着蛇信,“他到是比他的主子聪明许多。”

闻此,容书顿了顿,而后继续道:“七殿下此次确是找对了人,他舟明不仅是沈然的近身小厮,还是上垂锦庄的记账人。”

傅怀瑾蓦然一怔,继而嗤笑道:“口说无凭,本殿如何会信他?”

“沈然虽为沈家贵子,但到底是养子,即是沈池费尽心力栽培他,可朽木终究不可雕,别说记账罢,就连平日学府中的纲本字样都认不全。”

容书说:“若是殿下想要那锦庄账簿,待二人见面时,舟明自会双手奉上。”

傅怀瑾沉吟片刻,只盯着窗台下斑驳的月影微微愣神,直到榻上传来细碎声响,他下意识的快走上前,跪于榻侧,柔声唤道:“小殿下。”

掀开帐帘,却见这人腕间赤色薄纱轻滑落,带下一坠清铃阵阵,葱白皮肤在这层红纱中若隐若现,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闪着晶亮的光。

他仍闭眼睡的香甜。

见此,傅怀瑾不由轻笑出声,他揉了揉晏温脸侧因熟睡而压出的红痕,沉声道:“殿下,甚美。”

小殿下甚美,子渊如所言,最爱美人。

“七殿下?”

傅怀瑾起身,问:“他想要什么?”

容书仍跪在地上,“他说他只求殿下留他一命。”

傅怀瑾点头,道:“传令给李鹤眠,回城前务必掩人耳目,不得让任何人知晓舟明存在。”

“是。”

容书本叩首将退,但她见屏风后稀疏人影掺杂,踌躇一瞬后,轻声问道:“那殿下,您要的衣裳可需现在命人送来?”

“……”

傅怀瑾喉间微滞,转而看向榻边那一件件胡乱堆起的撕裂衣条,其中尤以小殿下那身月白常服为最。傅怀瑾难得升起几分良心被谴责的实感,他轻咳了几声后,道:“现在送来罢……除此外,再取件男子常服来……”

容书闭了闭眼,不怕死的再问:“是还照着殿下的身量找吗?”

“……不是。”

容书秒懂,“是。”

傅怀瑾:我说什么了?你就是???

*

蓟城春中,雍冀首战告捷,两军逼迫梁国兵退几十里。梁君大骇,派其谋士张保入蓟游说,望劝冀君收兵回都。

然冀君傅承胤屡次闭门不见,最终梁君以金银相赠,才换得两国一宴相谈。

期间宴中,无论梁人如何威逼利诱,其国君傅承胤却只饮酒作欢,更有甚是在这群梁人面前大肆赞扬这次的率兵将领叶永之子叶之舟。

当着张保的面,把梁王相赠的金银珠宝尽数赐予左相。

此一出,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已气的挥袖而去,再不会舍面来陪笑吃酒。可张保却不是那个普通人,尽管冀王将梁人的脸面踩在脚下摩擦,他仍旧静言吃酒,不执一言。

他这般泰然自若的神情还未等傅承胤惊诧,到是惹了同行来的梁人的破口大骂。

而就在众人围堵唾骂之时,张保终于说了他所落座来的第一句话。他问傅承胤:“敢问冀王,梁冀土地可有接壤处?”

“自是没有。”傅承胤咬过云夫人指尖剥好的葡萄,只觉笑话。

“既是没有,”张保道:“假若此战梁灭国后,那这梁国千里土地将尽数归于何地?”

话音刚落,满座皆静。

归于何地?

那必然是与梁国接壤的大雍之境。

张保长身而立,抬眸看向座中微惊的傅承胤,笑说:“以往九国并存,皆以周为尊,可自周新君即位后,赵灭燕国所并之,其国土范围直逼冀雍。而如今雍又攻梁,想趁天子位未稳效仿赵国扩土之法。

冀王何不仔细想想,若是此战真灭了梁国,那雍境便为州国首位,到时候与其接壤的冀国又如何能置身事外?恐此王都便为第二个梁国罢——”

“大胆奴才,王君面前如何能允你胡言乱语!”傅珩起身,怒目圆瞪。

此言一出,立于柱侧的士兵纷纷拔剑直指张保。

而还尚未动作,坐于上方的傅承胤开口道:“退下。”

“父王,您如何能……”

“寡人说,”傅承胤眼眸颇深,犹如利剑般射向殿中众人,“退下。”

“是。”

待到众人皆退,傅承胤看向张保,似是被其挑起兴致,眉梢微抬,倾身上前问:“那你梁国想冀军如何?”

张保道:“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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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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