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遗忘5

“阿子,我这种样子,不是第一次了。”

慕子安的脸颊上,是苦笑,甚至一双眸子都是痛苦的。

浅浅的呼吸交错着,是暖意,如同暖阳一般的人就这样捧在了手心。

“可当我对一切的事物都感觉到了厌倦时,我的脑海之中就会想起你,一颦一笑,一言一语,纵使一切都这般的难熬,可只要想起你,阿子,我想,我应该努力地活下去。”

蒲桑子不可察觉地摇头:“你不该为我而活的。”

“可命中注定,我们相遇的第一天,我就是为你而活的。”眼波流转,很是温柔,如同会说话一般,看入人心里。

“你也,为我而活,好不好。”

近乎祈求。

蒲桑子想要开口直接拒绝,可如今的慕子安已经是如此模样,她说不出口。

舌尖舔了舔唇瓣,她想要站起身。

可慕子安按住了她的后脑,唇瓣贴了上来。

像是在汲取温暖一般,很是缓慢又轻柔,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整个人仿若破碎一般,让人心疼。

他生病了。

很早很早就生病了。

她睁着眼眸,看着想要攀附着她继续生存的人,只要他还想活着,想活着就好。

那天晚上,她陪着他坐了许久。

天上的弦月似乎是被云朵遮掩住了,并不明亮,蒲桑子靠在他的怀中,一瞬不瞬地盯着朦胧的光辉。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慕子安沉默着,将人搂在身前。

她该恨他的,毕竟欺骗,疏离是他切切实实地给她带来过,如今又来祈求她的原谅,他就像十恶不赦的恶人,又贪心不足。

可他顾不上任何,蒲桑子,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哪怕是她自己想要离开,也不行。

慕子安如今的身子撑不了许久,待他闭上了眼眸,蒲桑子这才又重新地看了过去。

修长的手指勾了勾,血液一滴一滴漂浮过来,先是落入蒲桑子的口中,她再对上那薄唇,贴了上去。

两人身上血腥味不断,入口也没感觉到有多让人难以接受。

“都已错过了,干嘛还要说这些。”蒲桑子盯着这张脸,静静的。

细细观摩,好像一切都已经想通了。

他好像也没以往印象中那般的不可一世,闪闪发光。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一个有着好容貌的普通人罢了。

她一直所心系的,是他们之间的亲情罢了。

“我真是,怕了你了。”蒲桑子揉了揉眉眼,眼眶酸涩。

那双捅刀入之间心头的手如今紧紧地将她拉住,生怕她逃离。

心头翻涌,蒲桑子侧过头,一口鲜血吐出。

又是嘴硬地埋怨上一句:“死了算了。”

不过抱怨,但手还是依旧探上了他的额头。

血液和灵力与他的身体融合地很好。

蒲桑子不得不承认,她所有的一切都比她这张嘴要爱惨了慕子安,多年来的相伴,潜意识里的所有,他们似乎都已经完完全全地契合上了对方。

若是要蒲桑子使用禁术救旁人,她还没有如此把握,但救慕子安,那是下意识地胸有成竹。

他方才所问,让自己为他而活,其实在很早以前,蒲桑子就是为他而活的。

养一个孩子长大,不是一件容易事。

蒲桑子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娇弱的,不知是沾染了什么,寻常的一个黑夜,她浑身如同落入了冰窖一般,寒冷刺骨。

那时的慕子安请来了各种各样的人为她看病,可这病真就是奇,如何医治都不见得有任何的好转,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

她又不醒,日日噩梦,分明浑身寒冷,可额头上又是冒着细细密密的薄汗,一张脸,泛着薄红。

她的这条命便是被所有的得道高人都下了话,此女,活不过这个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地安静。

她的这条命像是被所有人都弃了一般,是他慕子安,无时无刻地翻阅古典,时时刻刻地用自己的那条命做着验证,她入口的所有药物都是先入过慕子安的嘴,再入了蒲桑子的嘴。

上天垂爱,便是七日,她缓缓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的第一眼,便是瞧见慕子安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以血为引地制药。

他嘴角垂着,眼神麻木,无悲无喜,一双眼盯着流落的血液。

短短七日,他瘦了许多,看着轻飘飘的,分明蒲桑子才是那个病人,但浑身没有丝毫的变化,是他慕子安,将精气渡入了她的身体,保住了基根,自愈能力这才没有衰弱。

他像是撑不住了,身体踉跄了下,但又强撑着蹙眉,正起身子。

“哥哥。”虚弱的声音传来,仿若不细听便是听不见丝毫,可慕子安像是有预感一般,抬起了头,一怔,随后,那双眸子慢慢恢复了神采。

像是不确信,他攥紧了手,指尖都泛了白,直到蒲桑子又唤了一声,他这才真正地反应过来。

顾不上手掌上的伤口,快步而来,可直到要触碰上蒲桑子,他又顿住了手,将受伤的手往后收。

旁人告诉蒲桑子,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慕子安没有掉一滴眼泪,直到她醒来,这才泄了气,当着蒲桑子的面落了眼泪。甚至开口还在安慰着蒲桑子。

“别哭,不怕,我一直在。”

但蒲桑子比任何人都清楚,夜深人静之时,他拉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落泪了多久。她即使昏迷,可依旧清晰地感觉得到每一滴落在她脸颊上,手掌上的眼泪。

慕子安给过她绝对的爱。

所以才难忘吧。

蒲桑子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慕子安,你到底在装什么,不是你在自己亲手把我推开的吗。”

“是你亲手将我杀掉的。”

“你为什么此时此刻要装作如此深爱我。”

寂静的空间没有任何的回答。

他在心中扎根太久,久到,似乎这一辈子,都是难以忘却的。

蒲桑子眼眶被憋得通红,说出了混账到不能再混账的话:“我甚至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还爱着你,我甚至在想,我对徐谦也,是不是只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说罢,她自己都嗤笑了一声。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正常的身世,不正常地长大,不正常的相处,以至于,她所有的思想似乎与旁人都是不同的。

以往总想,及时行乐,也不知是不是现在重活一世,她竟然思前想后了来。

要救他,还得继续往后走,但如今蒲桑子的身子,就连自己站起来都是为难的。

此时此刻的无力,就像是上一世被囚禁的无能为力。蒲桑子恨死了这种感觉,她甚至分不清,是身体的痛苦,还是这颗心在隐隐作疼。

蒲桑子喉间发涩,上一世她就在想,死了就好了,死了就没有痛苦了。

而到如今,不知是不是习惯了,莫名地,也涌出了这般的想法。

慕子安这般爱她,她去死,再给他留下一封遗书,让他务必要好好活着,他一定会就此痛苦一辈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她很是冷淡的一笑,指尖的冰凉似乎在预示着她内心的想法愈发强烈起来。

可又是莫名地,脑海之中,倒影上那张少年的眉眼。

眼眸清澈见底到只有她。

温和的书卷气还有那份唯独会给蒲桑子的缱绻。

手腕上的双镯亮了起来,白生生的纤细手臂上,这一对手镯最是锦上添花。

光线并不两眼,但足以让有心者被它所触动。

“你怎么跟你主人一样,总能这么及时地感知到我的情绪啊。”

这话,不再像之前死气沉沉的语气,带着浅笑,是无奈的调戏,又是微不住道的埋怨。

徐谦也这人,心思就是细到不行。

总在蒲桑子生出闷气的时候,他会特意做上几道甜食。

蒲桑子吃了,依旧会将这气埋怨在他身上。

她会说,太甜了,太硬了,太难嚼了。

哪怕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个完全挑不出毛病的东西,她也要胡说八道上几句。

**裸的。

这般大的一个黑锅就直接砸到了徐谦也的脑袋上。

徐谦也完全不恼,他会完完全全地放软了性子,一一应下:“是,我的错,你若是不喜,我再重做。”

再蒲桑子的印象之中,他似乎永远情绪是稳定温和的。

但实际上的徐谦也并不是永远在她面前如此软性,他也在蒲桑子面前黑过脸,甚至是几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生气。

蒲桑子有如此天性,获得了古典秘术,她自是愿意尝试上一二。

修炼之前,她也应下了徐谦也的要求,量力而行,绝不以身为引,入了深阵,无法脱身。

可若当真如此乖巧,那她就不是蒲桑子了。

这秘术本就是上千年早已失传的东西,谁都没有绝对的保证性,蒲桑子本想着浅浅练上一二成,可这些东西,越是充满了挑战性,越是吸引人往里走,蒲桑子便是往里练到了五六成。

上山容易下山难。蒲桑子越是往后练越是容易,可想要脱手时,整个人却是动弹不得。

气急攻心,紧闭的唇齿之间往外留出了血迹。

徐谦也像是有预感一般,几乎是在下一刻,他便推门而出,看着已经脸色煞白的蒲桑子,立马上前封了她的穴位,这才将人得以拉出。

修行的不错,可却是以伤了大半的身所换而来的。

蒲桑子睁开眼时,就见他是一脸的心疼,随后又是怒气。

她颓废着,手又不老实,玩弄着他修长的指尖。蒲桑子知道,她又免不了被他一顿说。

徐谦也红着眼将她瞪着,整个人强压着怒火:“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如此,为何食言。”

蒲桑子倒不是怕他,主要这人特别擅长生闷气,还格外持久。若是不哄,他能足足十多日都与自己之间保持着奇怪的距离感。便是,蒲桑子说什么他也做什么,但其它的一切,他不多说也不多做,是恭恭敬敬的距离,没有任何生命力,是个乖巧的木偶人,蒲桑子不喜欢他这般死板,少了太多乐趣。

但嘴依旧是硬的:“你不看见了,练入迷了,忘了。”

挺好,理直气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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