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金贵之躯，可要明白，交出护心灵丹这般大事，可是整个墟海都会有意象的，”女巫看着他有些发白的唇瓣忍不住叹息上一口，“殿下向来行事有分寸，想来那人定是不一般。”
“可那人又是谁，怎么，从未透露过丝毫风声。”
“我听旁人说，我们陛下今夜可是抱了一个女子入了寝宫，那女子可像是修行界的蒲桑子。”
“也就公主殿下如今都傻傻地不知那人是蒲桑子，旁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那我们殿下是什么时候对那天才姑娘动心的呢，是多年前的比武大赛上，还是那日，她替殿下你赶走鬼魅的那一日呢，”女巫脸上依旧挂着笑，“一直以为我们陛下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你这心思藏得深，这般多年，竟还对人家，恋恋不忘。”
南闻昔倏地一顿，眸光之中藏着震惊。
他以为藏得很好的心思，就这般被她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嗯，这仙子确实是个尤人。”
光影打在她身上，一片光辉：“她这样优秀的姑娘，殿下若是还如此傻乎乎地，万事不说，可是要错过的。”
她确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但南闻昔对她动心，是比她口中的这两次都要为先。
是在许早，他同父王一同入修行山拜访苍雪上仙，那才是他所见蒲桑子的第一面。
“你在看什么？”
声音近在咫尺。
南闻昔被惊，手上被人强塞而来而来的果子也被他手掌一松地往下掉。
而一双纤细的手一把将那果子给稳稳地接住。
皮肤白瓷细腻与这青得发亮的果子相配在一起，莫名地美感。
小姑娘抬眼看了看他发愣的神情，忍不住地勾起唇呵笑了一声：“哪来的弟子，傻愣得很。”
她穿着浅粉色的长衫，打扮与旁人皆不同，整个人清淡孤傲，发丝随意用步摇低低挽着，雪光萦绕的肌肤，微笑着，但笑意未尽眼底，带着疏离感。
分明是比自己都小的姑娘，但总有教训人的小模样。
旁边传来脚步声。姑娘一抬手，直接将他拉着，一同躲入了窄小的巷子口。
她仿若这种事情做了千百遍一般，异常熟练，还嘲笑起南闻昔：“你胆子倒不小，连藤木仙君的仙书阁都敢乱闯，若是被那老古板抓到，定是要讲你弄得生不如死。”
她在乱传。这是南闻昔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藤木仙君乃是何等高人，怎会同她口中这般残暴，更何况，他不过是误闯，这修行山他不熟悉吗，走错路乃是人间常情。
与其怪他，藤木仙君难道不应该先怪她这个常犯。
像是一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姑娘嗤笑了一声：“有点良心，别把我给你当垫背的。”
这一句话把他给噎着，他只能是老老实实地道歉：“抱歉。”
姑娘并未在意，只是侧过头观察着入了屋子的几个弟子。
安静下来，南闻昔这才发觉两人贴的很近，她的手还拽着自己的手腕，姑娘家皮肤的细腻，与他这般男儿完全不同。白皙的脖颈，娇嫩的唇瓣，与那书中写道的“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有了切切实实的出现。
靠得实在是太近了，漫不经心的那份美感却足以让人乱了思绪。
她突如其来来了一句：“会骗人吗？”
话落，没想着他会回答，一掌，蒲桑子便是一掌将人打了出去。
人就这般踉踉跄跄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眼中。
南闻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一手撑在了一旁的书案上，随后下巴就被一根手指缓缓挑起，蒲桑子挑了挑眉，声音之中带着戏弄：“模样长得这般好看，便是同我玩上两日又如何。”
她这般变换的，南闻昔更是诧异将人盯着。
几个弟子见她，立马行礼，可嘴上却又是喊着：“小师妹。”
她点头，又是恶人先告状：“师兄师姐，这人好生无趣，我便是寻他乐，他倒是不理会我。”
这修行山的人待她似乎很是不一样，或是因为她年龄小，也就都来劝上南闻昔。
“师弟，小师妹与你玩呢，你莫放在心上。”
“我们这些想同她玩，她还不理会，你就跟着，她没劲了，自然就不会记得你了。”
南闻昔看着这几人的苦口婆心，又看向小姑娘挑了挑眉，朝他伸出了手，嘴中无声：“走吧。”
她不是规矩的人，而他南闻昔，向来是最守规矩之人。
可看着那只伸出的手，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身后的弟子还在叮嘱。
“小师妹，莫在把人逼到仙书阁来躲着，若是藤木仙君知道，可又要生气了。”
便是这般轻而易举地，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就算是有心人告状，能怪罪的，只有她而已。
或许是时间相隔太久，在南闻昔的印象之中，初见的蒲桑子是明亮而又向阳而生的，他记不清许多细节，但绝非今日这般，伤痕累累而又疲倦不堪。
她这般模样，让自己如何不救。
他乱了，乱了思绪，没再去顾虑左右，他想将人护住，哪怕只是绵薄之力。
“她有喜欢的人。”扯了扯唇瓣，眼底的落寞几乎是遮掩不住，说出的话让人心疼。
南闻昔像个小偷，从南月的口中偷听着属于蒲桑子的故事，每一句话，他几乎都能够想象出她是怎么样的语气，是如何的神态。她总爱戏弄人，这般恶趣味像是她鲜活之中不可缺少的一面，让人愿意慢慢品味。
女巫：“你既知道她有喜欢之人，还将护心灵丹给她，你要知，这护心灵丹，一生只能给一人，替你认了心，你想要将她忘记，是没有可能的。”
南闻昔：“可这护心灵珠也会将我与她相连起来，只要护心灵珠在她体内，她便离不开我。”
“傻孩子，”女巫眉眼之间带着无奈与心疼，“相见，重复痛苦的是你。”
可他又何尝不知呢。
可他们本就百年未见，他以为会忘掉的，可当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份强烈的感觉犹如迸发一般，难以自控。
是她实在太过惊艳地出现在自己懵懂平庸憧憬的年少。
如何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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