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差了,差到拓跋炎也意识到了不对,在太医院发了好一通火。
等到太医诊出问题后,拓跋炎沉默了,等他再次抬头时,我看到他的眼周竟是一圈血红……
那是寒竹散,仅流传在西凉贵族中的秘药,剧毒,无解。
给我下毒的人将剂量控制的很好,不至于让我急性毒发,反而是慢慢地耗尽精血,让我变得心律紊乱,最后死于心血衰竭。
“对不起…………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出办法……一定有办法……”拓跋炎抓着我的手,眼圈红得像要滴出血。
我尴尬地看着屋里的人,努力想把手抽出来。
“人各有命。”我还是讪讪地对着拓跋炎笑笑。
其实数月前,我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毒药,且以这样细心的下法,即使我本身就是一个医者,也难以察觉。
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太医院的羌医,大概知道了这个毒药的凶险。虽说以我当时所中的药量,还有所转圜,但我不想……
毕竟,这对我来说,是可以帮助我结束这一切的机会。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中毒,仍然如寻常般做着手头的事情。后来我发现此药真的很奇特,便将自身的反应和我发现的一些特性记录了下来。
我本来想着,要不在《伤寒温疫实录》后面再开一章,就叫它“西域奇药”。但后来又觉得不妥,就搁置在一旁了。
等到入冬之后,这个毒的性征便彻底显露出来了。我几乎每日都会惊厥,夜里盗汗,心律不宁……大限将至。
我撑着最后的精力把《伤寒温疫实录》校正完毕,交给了太医院的小夏太医。他也师从章太医,后来出宫四处云游行医了很久,算我半个师兄。前年他才回到了梁康,又考进了太医院,我才得以与他重逢。
拓跋炎每日下朝了就会来看看我。不过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很多时候都是听柚子和我说,我才知道他又来了。
柚子还和我说,拓跋炎把他的贵妃,就是他在西凉当皇子时的大妃幽禁。据说那位贵妃是西凉兵马大将军的独女,不让须眉,还陪着拓跋炎上过战场。
我曾经在太医院远远见过她一次。她好像是来找一位老羌医咨询什么事,往我所在的方向瞥了眼。
我转头时,刚好与她对视。她当时一袭红衣,发束梳得很高,身姿挺拔,让人一眼难忘。
我向拓跋炎提出了一个请求,我有一个妆奁,里面是一套珍珠头面。我希望拓跋炎可以帮我把这套头面交给姜嬷嬷。
这套头面原本是母后留给我和林靖衡大婚时用的。我想着,把它留给林家小妹,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腊月十八那天,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林家那个小将军还是少年模样,穿着一身玄衣,头上扎着红色的束带。
我看着他如墨画的眉眼,还有他眼中倒映出的,也是少女模样的自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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