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试炼

司徒清允留在了千机阁,在千机阁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

玄蚀楼炼毒是拿活人来试毒性,轻微毒性的药就要弟子自己来试,司徒清允时而被毒的浑身红疹,高热不退,时而呕吐不止,晕头转向。

而剧毒的药会让些死囚或者是犯了千机阁规矩的叛徒来试,司徒清允有时听到他们因为毒药折磨的惨叫,背后总有一股凉意。

青煞营武术训练艰苦,青掌事总是让她不停爬山,从山底爬到山顶。并且让千机阁圈养的猛兽追她,逼着她四处逃窜。骑射剑术,暗器轻功,司徒清允学得很吃力,每日浑身青紫,腰酸背痛。

白渊阁,不只是收集信息的地方,更是一个培养各国细作的地方。在白渊阁的地下密室,总会囚禁着几个人,墙上挂着很多刑具,司徒清允要亲眼看着白掌事对这些人用刑,不管是攻心还是攻身,白掌事逼人说话的手段很多,**计,苦肉计,美人计,离间计,连环计……不计其数。

而作为细作不仅要学琴棋书画,舞乐茶艺,品酒插花,也要学会如何去做一个乞丐,或者伪装易容成任何一个人。

在千机阁,做错任何一件事情,破坏任何一条规矩,都有很严重的惩罚,罚跪掌掴,泡过盐水的鞭子,把人关进蛇窟……

这样的生活,麻木痛苦但是不难熬,不会让司徒清允无时无刻想起父王母妃和哥哥的死,但每每夜回梦转,司徒清允都会做噩梦,那些梦的开端都是那个原本整个东景国都很高兴的除夕夜,结局都是血流成河的王府,父王母妃和哥哥的惨状。

三年很快过去,迎来了千机阁的选拔,千机阁有百名弟子,按照由高到低的选拔等级分为赤阶,蓝阶和紫阶弟子,如今只有五个人得到三位掌事的认可成为紫阶,其中两位在外面执行任务,留下的三个紫阶弟子,分别是玄蚀楼紫玄,青煞营紫冥,白渊阁紫霄。

这场比试第一轮主要靠他们主导来选拔赤阶,第二轮要和他们进行比试,最后再由掌事们选拔蓝阶和紫阶,而选拔失败,连赤阶都不行的弟子,会被服下忘川散,逐下山去。

这一天是立秋,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司徒清允在阳光的晃悠下好像看见了两个人,他们怎么来了。

轩辕宥齐坐在比试场上的观武台上,慕枫站在他的身后斟茶,今日他穿了一身紫衣,黑如瀑的青丝散落,只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倦怠的靠着椅背,神色居高临下,贵如神祇。

他看起来比三年前更加丰神俊朗了些,像是察觉到司徒清允打量的视线,轩辕宥齐抬头对上人群中司徒清允的眼睛,剑眉微挑,狭长的凤眸带上一丝玩味。

他是在诧异我没有死吗?司徒清允心中腹诽。

后背的鞭痕隐隐发出痛痒,但是司徒清允无暇顾及,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必须要拔得头筹,必须要成为紫阶弟子。

千机阁的弟子们年长的有三十岁,虽然司徒清允便是年纪最小的那一批弟子,但她这三年像疯子一样,疯狂的练习每一个招式,熟记每一个配方,没日没夜的练习,她比所有的弟子都刻苦。

她不仅在制毒上有着自己的想法,喜欢研制新的配方和解药,还得到过玄掌事的赞许,至于白掌事传授细作的技艺,她也学的炉火纯青,她如今唯一怕的就是剑术。

她的剑术已经数月未曾有长进了,不知是不是体型的差距,她比一般的十岁弟子要高些,但她最近每次和那些成年又剑术高超的男弟子训练的时候,还是会被击的节节退败。

她只能硬着头皮打,今日是第一轮,她应该可以过,但明日最后的遴选,在击败其他选拔弟子后,还要和三个紫阶弟子比试毒术,易容和剑术,不过剑术只要能不被青煞营的紫冥打下比试台,就算成功。

司徒清允想,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比试台上。

比试刚开始,她轻松的赢了很多人,最后回合的对手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的剑术尚可,二人本来打成平局,但最后还是被司徒清允寻到了破绽,他成为了赤阶弟子,而司徒清允和其他九人顺利通过了第一轮选拔。

将近夜间,天空昏暗,幽静无声,女弟子的寝院亮起烛火,池水边连廊上的灯笼也被点亮,院中血红的石蒜花,白色的绣球花还有黄桂紫菊,开的正艳,四处蔓延着花香。

司徒清允赢了选拔,独自在红叶林练完剑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脱下衣服,熟练的给自己后背上药。

这三年,她早就不怕疼了,但如今她的眉头紧锁,还在思索明日的选拔。

“谁?”

窗户外面传来动静,司徒清允拉起衣服,警觉起身。

“是我”

虽然轩辕宥齐的声音与三年前不同,但司徒清允已然认出是他,她上前打开房门,便见他还是白日的那身装扮,拿着一把精致的佩剑,紫衣玉簪半散墨发。

他的身形比起三年前更加高大挺拔,眉眼间也更加凌厉,他一步一步的踏入房门,逼的司徒清允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抵住黄花梨柜。

轩辕宥齐轻笑一声,把剑放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给自己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你好像很怕我。”

“别喝!”

司徒清允打翻了那杯茶。

她从来不碰离开自己视线的茶水和吃食,一直有自己随身的水囊。

因为她在千机阁表现出色,一直有其他弟子视她为敌,在她的茶水和吃食中下毒,好在她随身带着解毒丸,能够缓解大半毒性,才没有被她们毒死。

司徒清允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缓缓开口:“茶水有毒。”

轩辕宥齐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司徒清允素手微抬,拿出木盒里的熟的发红的黄杏放在桌上:“世子要是口渴,属下这边有果子,不知世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新的命令。”

“今日是千机阁的三年选拔,我来,是想看看你的本事,本世子的手底下不会收留无用的棋子。”

轩辕宥齐慢慢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侧头看向司徒清允,眼底透出几分审视。

司徒清允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世子放心,属下一定能成为紫阶弟子,即便是死在比试台上,也在所不惜。”

轩辕宥齐抬眸,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戏谑与欣赏交织。

他拂袖起身,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一颗杏子浅尝,缓缓开口:“那我等着明日看你的好戏,这紫金峰的黄杏确实不错,很是养人。”

“是,世子慢走。”

司徒清允转身送客。

轩辕宥齐突然脚步停顿,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递出剑缓声道:“对了,这把定光剑送你,就当是本世子送给你的十岁生辰礼吧。”

司徒清允双手接过剑,有些雀跃:“谢世子赏赐。”

她关上门,拿起定光剑,如获至宝一般,唇角上扬,她终于有一把自己的佩剑了,她拔出剑,剑柄上刻着精细的纹饰,剑身细长,剑光闪烁,吹毛即断,真是一把好剑。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司徒清允心中一怔,他怎么会知道今日是自己生辰,连她自己都要不记得了,自父王母妃死后,她再也没有过过生辰了。

她有些怅然若失,透过梳妆台前的铜镜,她突然发现好像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

从前在王府,母妃每日都会给她梳上精致的发髻,给她戴上珍贵的珠宝首饰,穿上锦绣绸缎的衣裳,华丽矜贵。

可是如今的她常年穿着素色练功服,梳着单螺髻,挽着一根木簪子,浑身上下都有狰狞丑恶的伤痕,只有那张脸还能看出三年前的模样,她面容姣好,肤白如玉,眉目清绝,可叹她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如今也透出一丝肃杀,给这张脸添了几分清冷孤傲。

第二日,司徒清允和其他九位弟子站上比试台,今年的紫阶弟子,仍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后的胜出者。

司徒清允提着定光剑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最后红了眼,差点失手杀了那个弟子。

她回过神,吐出一口鲜血,看着紫冥跳上比试台,收回定光剑站了起来,只要她能坚持一炷香不掉下比试台,她就赢了。

慕枫有些担心的看着比试台,低声在轩辕宥齐耳边道:“少主,韩觅肯定敌不过紫冥的,我们要不要暗中帮她打点一下。”

“千机阁的三位掌事有多古怪,你不知道?你先前不也是紫阶弟子?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倾囊相授,只能让他们从心底接受她。”

轩辕宥齐戏谑的看了慕枫一眼,后又把目光转向台上的司徒清允。

慕枫抱胸,摇了摇头:“我只是青令紫阶,她这是争玄青白三令的紫阶,那就要过三令的试炼,对于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而言,无异于上九天揽月,她怎么可能像少主当年……”

轩辕宥齐看向比试台,眉间微皱,冷声打断慕枫:“住口,你我只需在高台,看她的造化就好。”

比试台上

紫冥双脚轻点,腾空跃起,一柄寒剑直逼着司徒清允袭来。

司徒清允眸光微闪,在比试台上猛力一踏,身子轻盈一纵,躲闪过一击。

紫冥的剑,疾如闪电,劈出道道残影,让人心生胆寒,这场比试她一直在躲闪,无法回击。

但是她不能再躲了,眼看快要掉下比试台了,可她根本找不到紫冥的破绽,眼眸一转,她突然拔下头上的木簪向他射去,想要分散紫冥的意念。

少女借此机会猛然出剑,身形如风,手中长剑化作残影,向比试台上的男人刺去。

定光剑刺中了紫冥的小臂,也惹怒了他。

紫冥的剑法很快反应过来,割断了司徒清允的一缕墨发,司徒清允被剑气逼的后退,二人又开始了你追我躲的角逐。

一炷香只剩下一指,司徒清允打了那么多场比试,早就体力不支,如今她看台上的紫冥都有些许重影了。

刀光剑影间,她终于受了伤,肩膀被刺,鲜血止不住的流下来。

紫冥提着剑,低沉的嗓音问她:“你可认输?”

司徒清允看着快要燃尽的香,用定光剑支起身体,一字一句道:“我不认。”

二人又开始打了起来,但是司徒清允明显落于下风,第二剑刺在她的小腿上,她的行动更加缓慢,第三剑刺在她的后背,她终于被打趴下了,紫冥想要把她踢下台,却发现司徒清允死死的抱住他的脚不撒手。

任他怎么踢,她都不松手,就当他举起剑,打算捅下去的时候,钟声响起,一炷香已经过去……

玄掌事站起身:“一炷香已经结束,韩觅通过试炼,晋紫阶弟子,赐代号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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