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叶莎回来时,梁母已经挂了电话。
微微侧头仰在墙边,阖着眼小憩着。
路灯迷笼的光被蚊虫抟住,稀疏的蒙蒙光影笼罩着她。
梁母嘴里含着笑,眼侧是干涸的泪痕。
任叶莎不想吵醒她,况且大家都不清楚接下来要到哪里去。
她安静地缩起膝盖,小心挪到梁母旁边,双手抱紧大腿,头微微侧着靠上了双膝。
每时每刻有人惦记着,心里头彼此有了牵挂,像软软的棉花落在踏实的温床上。
未来会不会有某个人,也在时时惦念着她。
任叶莎想着,不觉间仰头,对上了明月。
恰逢满月,月球乘着滚滚的日光,于仲夏酿出圆僮僮的梦。
余旻珊曾告诉她:“小牡丹,古人喜欢借着月亮寄托情思,你有没有看着月亮能想起的人呀?”
任叶莎翘着头,眼光骨溜溜从白白的月亮挪到妈妈的脸上。
“啥都想不到……”她瞪大眼睛,眨巴眨巴。
母亲笑出浅浅的梨窝:“妈妈看到月亮能想起小牡丹,小牡丹能想到妈妈吗?”
任叶莎一脸不解,气得腮帮子圆鼓鼓:“我才不要,我比月亮美多了,月亮才不像我!”
余旻珊笑得前仰后合,但没多解释,她喜欢爱美的小牡丹。
还有个问题,小时候的她没来得及回答。
任叶莎视线朦胧,被晚风一浮,弯卷的睫毛荡起絮絮的水雾。
“小牡丹也能想起妈妈。”
***
梁母告诉梁宇的也没太多,不过是他自己知道的那部分。
譬如他是领养的一类。
但问起他的生父是谁,梁母却沉默了,她也不清楚。
梁宇知道梁母和任叶莎有所安顿,都明白事态的严峻,提着的一口大气深深呼出。
与梁母的距离在一通电话后仿佛拉近了许多。
他们不能无所动作,他们也该赶紧行动起来了。
枫涟感到奇怪:“梁锗是什么时候被赫蓝控制的,他不是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吗?”
梁宇蹙着眉,揉着眉心。
“不完全是,那个时候,他是不在的……”梁宇喃喃着。
枫涟将梁锗从身边的记忆调出,细细翻找。
眼神一扫,忽然看到了仍落在沙发上没吃完的小半包虾片。
枫涟忽然一阵后怕,脊背发凉。
“那就是说,他回来之后的样子其实一直是装的?!”
梁宇眼里忽然泛出冷冽的光:“他拦着猪心不给走,应该是想……一网打尽?”
枫涟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的,猪心走了之后,她也没趁她一个人落单干掉她啊。”
梁宇也回想起来:“那她现在根本没打算在我们面前演,就是想让我们发现她,她究竟想干什么?”
枫涟也不知道,甩甩手跑去厨房准备泡个泡面当宵夜吃。
梁宇在客厅远远问枫涟:“你如果和某些人作对,但又刻意让他们发现自己,提防自己,是想干什么?”
枫涟想了想,一边拆包装一边说:
“要么就是我不怕他们呗,我觉得光明正大暴露出来更有挑战,正面硬刚呗,谁怕谁?”
“要么就是……”枫涟蹙起一边眉,半边眉挑着,手里的酱包稠稠地拧进桶里,“我不想跟他们作对,甚至想……合作?”
枫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一转头,视线与梁宇的瞬间交汇。
合作?
梁宇说:“如果真照你所说,她凭什么要和我们合作?我们又凭什么要和她合作?”
枫涟手粘上褐色的酱汁,随便扭开水冲了冲后从厨房跑了出来。
满手还是湿漉漉的,枫涟随便将头发往后一撩:“是不是有什么她干不掉的,要借我们之手。作为回报,她可能可以不将你逼入死地?”
梁宇说:“合作得有邀请,她什么都没讲,就放我们在这里自己猜吗?”
枫涟脑中有什么金光闪过,唇角勾起,留给梁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留了,你也收了。”
梁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如果从买完零食回来的就是赫蓝了,那之后梁锗所做的一切都是赫蓝做的。
那梁锗做了什么,又给他“留”了什么呢。
梁宇渐渐有了头绪,从口袋摸出那一支绿色的荧光笔。
没错,她留了,他也收了。
梁宇心提到嗓子眼,拔出笔盖。
什么东西都没有,梁宇一口气又泄了下来。
枫涟笑着他:“上课的时候可认真听讲,没玩过笔吧。”
说完,将笔拿过去,后头一扭,旋出笔芯。
梁宇疑惑写满了脸上:“不还是啥都没有吗?”
枫涟却不急,拿着剪刀将笔芯拦腰剪断。
所幸是荧光笔,笔芯是软胶,不然都没这么好操作。
梁宇见到,混在绿色墨水之中的是一张卷得极小的纸条。
不用想,这是赫蓝的手笔。
枫涟刚洗干净的手又沾上了绿色墨水。
她倒不在意,转头一脸得瑟:“我以前就这样上课传纸条的。”
梁宇服了:“传一次纸条还要剪断一支笔?”
枫涟知道他理解错了:“啥呀,只是塞进笔盒里,笔芯早就取出来了。”
梁宇鼻尖嗤了一声。
枫涟慢慢摊开纸条,却又懵了。
上面是头不着尾的几个字,像老头子老奶奶说梦话。
——酌汤不浸,淬火不燃。
枫涟气不打一出来,怒骂一声:
“他妈的有病啊!搁这让我们猜谜呢?”
梁宇仔细一读:“汤是水,浸了水却不湿,着了火却不燃烧,什么东西?”
枫涟白眼一翻:“航空材料啊?上哪给她找去啊!”
梁宇笑了笑:“上课的时候可没认真听讲吧。”
枫涟被呛了一咳嗽,这有啥关系,老师也不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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