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涟重重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小心往上走着。
握紧梁宇的手不知不觉溢满了紧张的汗水。
伊索尔德打着头阵,从腰扣拔出枪,小心地往上探着。
不怕死,是因为足够谨慎,不会将生死随便掌握在别人手中。这是伊索尔德一向的生存法则。
蹑脚上到二楼,破败的一处拱形上吊着片残破的白纱,上面结了厚厚一层蛛网。
这应该是本来留来放门的地方,只是少了门。或是本来就没安装,或是哪次纷争中被摧毁了。
伊索尔德不敢忙探,用枪小心撩开薄纱,又迅速转向,左右环顾。
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嘶哑的叫声,从上往下俯冲,伴随着喧嚣的拍翅声。
伊索尔德反应迅速,抬枪瞬间扣动扳机。
泵一下血肉飞溅,一只蝙蝠被轰得血肉分离,碎成了片。
伊索尔德骂了局粗口,浪费了她宝贵的子弹。
后面几人吓了一大跳,许鑫昊吓得一下趔趄,小呼了一声:“我靠,吓死老子了!”
任叶莎回头贱兮兮一笑:“哈一啊,男子汉大丈夫,生人不生胆。”
枫涟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她紧张地跟在后面钻进了薄纱中。
二楼是一处空旷的场地,周遭许多破败塌陷的墙体,朝着外面的一片全部敞开,没有墙遮挡,月光从外面直直扫进来。
枫涟觉得蛮吓人,一个没站稳往后一倒就可能直接从上面翻下去。
一点微光从侧边溢出来,使室内变得幽幽的亮。
大家视线全部被靠墙的一片巨大的黑色蜓羽吸引。虽然通体漆黑,却泛着淡淡的白光,如雾般笼着。
枫涟感觉怵怵的,浑身上下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感。
梁宇伸手指着那片蜓羽后方脱落的墙体,上面有几道显著的刮痕,半爿倾倒了下来,里面涌出来深褐色的泥土。
他打断了大家思绪:“枫涟当时就在那里刨墙,墙灰落下之后里面是全是土,枫涟闻到味以后就背靠那边坐下了。”
几人视线转过去,发现的确与视频中的场景重合,就在这里。
任叶莎跑过去,用指尖蹭了点里头的土,拿出来嗅了嗅,皱了皱眉头:“咦惹,一股那种闷的发霉的受潮的臭味。”
忽然,她好像想起什么,赶紧又蹭了一手指,再闻了闻。
“好熟悉的味道啊!我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但就是这种味,一模一样!”任叶莎又狠狠嗅了两下。
许鑫昊好像也闻到什么,小跑过去,也蹭了一点到手上闻。
半晌,他一脸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猪心!这是当时掉下去那个沼泽里的土味,当时糊的我一脸,我死都忘不掉这个味!”
任叶莎也回想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
伊索尔德则是一脸鄙夷:“喂你们两个,别一直在那里闻那个土了,我家豹子都不这么干。还有,土不是味道都一样吗,你们俩在这里分辨来分辨去有意义吗?”
梁宇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这些土绝对不和平常的一样,我当时一路跟着枫涟,她时不时就会停下来闻一下当地的土,每一处都不合适,只有到这里,闻到那边的土才选择停下的。”
枫涟脑子里好像飘过了什么:“我妈是在下面给我们留下信息的,下面又有和这里一样的土,而且也有一片巨大的黑羽,这到底有啥联系?”
梁宇说:“焚了羽,还了魂。跟上次一样,先把羽焚了,看给我们什么提示。”
他从背包里翻出打火机,走到盈盈白气的蜓羽旁,对着羽尖扣动按钮。
火却像被隐形的屏障隔开,根本烧不到蜓羽。
枫涟问:“哈一猪心,上次你们是怎么把它弄烧起来的?”
任叶莎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当时和哈一掉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在烧了。”
梁宇故意顿了顿,问道:“是正在烧,还是刚开始烧?”
许鑫昊回忆了一下,当时掉下去是看到羽毛顶部已经燃起来了,但是下面还没烧,是他们一直盯着烧没的。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抢答:“应该是我们刚掉下去,它就开始烧,只是我们拍完泥再看,已经烧了一定距离了。”
梁宇不说话了,盯着蜓羽,不知道想些什么。
枫涟倒是想到些什么:“如果按照上次的经验,应该是有人来了它就会自己开始烧,你们想想,当时有弄了些什么下来吗?”
任叶莎挠挠头,表情拧在一起:“能有什么啊,就是这么掉下来了呗!
许鑫昊赶忙提醒她:“哎哎哎,你的手还有泥啊,就这样挠头?!”
任叶莎吓得一跳,赶紧换了只手拼命拍落头发上的泥,大晚上的她不想再洗头了。
梁宇眼睛忽然有了光:
“没错,有泥,有土。”
几人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梁宇的意思。枫涟从手表里弹出打火棒,弄出火星后蹭到墙边的泥土上。
希望这些特殊的泥土能给它们一点惊喜。
结果却是不尽人意,火星碰到泥土就灭了,与常规的土没两样。
命运常常难有顺人心意的安排,偶尔给一帆风顺的小舟倾点雨水,卷些风浪。
伊索尔德一脸疲态:“搞笑吗?土本来就能拿来灭火,你还去点它,和拿火去点水有啥区别?”
任叶莎受不了了,呛她一句:“你能不能别老这么丧气啊,有本事你来啊。而且火哪里不能点水了,油加火烧的不是更旺吗?”
换种形态,改变条件,结果怎么就不能截然不同?
枫涟忽然打断他们:“诶你们看,这里的火还没灭诶!”
许鑫昊承着月光撒下的阴影中,一小片土还在冒着点点的火光。
许鑫昊一下兴奋,凑过去看,月光一下打在火上。
火星又瞬间熄灭了。
枫涟感觉脑子里冒出来条金线,她闭着眼,努力回想着。
枫涟一字一句着说:
“酌汤不浸,淬火不燃。”
许鑫昊感觉一头雾水,他满脸黑线:“哈?啥东西?”
梁宇瞬间懂了枫涟的意思。
泥土不能被火烧着,影子也不行,但如果影子映在泥土上呢。
当时哈一和猪心掉下来会不会恰好满足了这两个条件。
梁宇背对明晃晃的月光,倾下一片威气的身影,刚好罩着泥土,又拎出打火机,小心地对着泥土点燃。
噼里啪啦燃起了一些小火星,像小小的仙女棒,却怎么都烧不成火苗。
枫涟瘪着脸:“不可能啊,到底还差了什么?”
许鑫昊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和猪心,当时没带打火机下来,我们什么能打火的东西都没有,它就自己烧起来了……”
梁宇彻底没办法了,连生火的工具都没有,难不成还能在这么潮湿的地方自燃吗?
枫涟忽然不合时宜地笑了笑:“我妈妈经常跟我讲,很多东西发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不能确定有没有天时地利,但我们少了人和呐。”
许鑫昊和任叶莎目光不自觉地接在一起。
人和 ,难道是他们俩人和?
两人犹豫着,学着梁宇的样子挡住月光,在自身的阴影下捧起一堆泥土,小心翼翼地挡着光,洒在蜓羽上。
像忽然将木柴深进了炉灶中,一下大火瞬间爆燃起来,热浪刹那间将几人逼退,还将许鑫昊半边的一小撮头发烧得焦黑。
许鑫昊躲得最慢,拼命咳嗽着,脸上糊了一小层灰。
梁宇好像有些心事,心中某个小小的猜想长出了小苗。
枫涟拉过梁宇,拽到一旁,轻声问:“但是影子不是赫蓝和我们合作的标志吗?”
梁宇也不清楚,混沌着脑袋,低下头,慢慢摇了摇。
那边伊索尔德大声喊着:“你两个别在那里调-情了,赶紧过来!”
两人只得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想,三步并两步跑过去。
夜色朦胧,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枫涟的影子僵在了原地,并没有随着她一路过去。
半晌,影子仿若纸片从头部开始慢慢卷起,离开了地面,慢慢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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