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可有此事呀?”周明志对着台下的季执礼问道。
这鬼月一案的复查是圣人在春神祭的时候提出的,如今已经过好几个月,若不是今日袁墨提出来,在场的都快忘完了。
“回禀殿下,袁大人所言属实。”
“哦?这明明是巡检司的活计,你刑案司能逗如此上心也是我东梁的福气。那巡检司关于这件事有没有什么进展。”
“袁大人所说的这本账本,我们巡检司也查到了,但是鉴于崔伦之前狱中的状态,我们怀疑这本账本恐怕是假的。”
听到这话,袁墨心中一寒,若是二殿下以此为由就此打住,那这事还真不好往下说。
按理来说刑案司和巡检司都在查这件事,这好几个月过去,他却完全没有发现巡检司在这事上留下的蛛丝马迹,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不过是你的怀疑罢了,现在只要找到这本账本,不就解决了吗?袁大人,这账本现在你拿到了吗?”
“微臣无能,现在账本还没有拿到。”
“那便接着找呀,对了你刚刚不是说要掺一个人吗?你要掺谁?”
“不错,臣要掺的正是当朝宰相李大人李治。臣要掺他私藏窝藏嫌犯,还打算卷款潜逃。”
这话一出这金殿上才是真的炸开了锅,这些年想要搞垮李治的人的数不甚数,但是这样真的敢当朝对簿的人,这袁墨还是第一个,而且这袁墨在之前都被视作李治一派的人,他这行为可是朝堂大忌。
“你可有证据?”
“臣亲眼见到沈轻离进了李治的府邸,在那之后,臣安排了人手在李府附近盯梢,可以确定沈轻离至今还在李府之中。”
“李大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袁墨这边证据确凿,周明志现在倒想听听李治会如何辩驳。
“袁大人,此言差矣,你说你看到了沈轻离在我李府,你就断定是我窝藏,只是不是有些武断了,若是我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藏在我府邸呢?”
“不错袁大人已经遣散了所有的家丁,现在我们很难找到证人,但是恰巧昨夜刑案司的人都在墙头蹲守,正好看到了你们二人就在院中密谈,这事李大人应该不至于狡辩了吧。我想搜一下应该不难看出沈轻离在你家贵客的待遇吧。”
“你!”
“好了,既然账本和嫌犯都有了下落,那袁墨你就带人去搜吧,李大人在事情明朗之前,恐怕要劳烦你先在李府待一段时间了,哪也不要去。”
“臣恳请殿下,先将李大人看押,以免他畏罪潜逃。”眼看这事就要这样告于段落,袁墨却步步紧逼。
“哦?我自认为李大人应该没这胆量,畏罪潜逃吧?”
“兄长,臣弟有一言想说。”这时周明启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少站在后面的人才发现,今日这五殿下竟然来上朝了。
“但说无妨。”
“现在让李大人回去,确实不妥,李府极大,搜查起来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结束的。万一他借此机会私传消息或者损毁证据,那可就麻烦了。臣弟府上恰巧有空房间,不妨就让李大人暂住砸我那如何?”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那便按明启说的去办吧。”
“是!”“是!”
此时袁墨再看向李治的时候,只见他面无表情,袁墨只当李治在官场浮沉了这么多年,已经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又或者是他就笃定自己找不出蛛丝马迹来,才这么淡然。
之后李治住进了周明启的府邸,周明启倒是不亏待人,好吃好住的给李治安排上,丝毫不让他受半点亏待,只是自住进来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袁梅,本以为是周明启为了金屋藏娇,却不料这时另一场阴谋已经悄然出现了。
袁墨带人将李府翻了个底朝天,这时他才知道什么是富可敌国,且不论其他李治财库里那些宝贝就足够把他那身官服脱得干干净净了。
虽然说寻找过程有些困难,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在李府一间暗室里面找到了沈轻离,说是暗室,但是确实如袁墨所说的那样布置精美,里面存量充足,就算刑案司封了李府十天半个月,沈轻离在这里都不会饿死。
之后在这房间中也如期找到这段时间袁墨苦苦找寻的账本,可是找了专门算账的先生来看,这账本上就是少了两笔钱。
袁墨想到之前胡晓枭所说这账本比名单差了两个人头,恐怕说的就是这两笔。
不过好在法网恢恢,李治虽然没有因为这账本下狱,但是也被以贪赃受贿和妨碍公务的罪名,从周明启的府转到了牢狱之中。
当时一手遮天的宰相就此入狱,这消息顿时传遍了东梁的大江南北,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想要这件事闹大的人的手笔。
周明启安排了不少人暗中散播这消息,为的就是让李治的几个儿女听到之后快些赶回京都,为他们的父亲陪葬。可是不知为何,这消息和人派出去以后都像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一丝水花。
如今这场博弈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唯一的突破口成了那本真正的账本。
是夜周明启又叫来了袁墨密谈,可是刚坐下没多久,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哟,五殿下和袁大人都在呀。”
“徐大人?”
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徐战,自从周明启娶了袁梅之后,徐战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周明启自然也不会想主动去找他,可是如今对方又这样如入无人之地一样的出现在他们谈话现场,周明启难免有些气愤,又想起之前跟着徐战学习之时受得那些耻辱,更让他现在就想闭门谢客。
“五殿下,这段时间老夫也忙,听说你成婚了,也没能给你准备一份礼物。今日恰巧有空说过来看看你。看起来来的不是时候。”
“师傅说的哪里话,来人看茶。”
“哈哈哈,那就好。这段时间你对外传了不少消息,是想把他那几个儿女都叫回来?”
“师傅明察。”
“我觉得现在还不时候。”
“为何这样说?”
“如今李治的真正的罪名没有坐实,他们回来了未必是好事。特别是那个萧妖雪,这次潇湘阁壮士断腕送了你一个沈轻离,若是这位少阁主赶回来,恐怕不会这么轻易让这件事结束。”
“所以我放出去的消息,都是师傅拦下的?”
“殿下这是在怪我?”
看着周明启现在已经面带愠色,徐战却觉得甚是不解。
“师傅,此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看来你是有了新谋士看不上为师了。”
说着徐战还有所指看了一眼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袁墨。
“师傅这么做自然有师傅的道理,但是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我可以自己尝试一下了。”
“唉,好吧,既然殿下愿意试,那为师也不便多说了。最近南疆也蠢蠢欲动,过几日为师要启程去那边了,那便提前预祝殿下心想事成。”
说完就起身离开,临走了最后一眼却留给了袁墨,袁墨也恰巧抬头与他对视,二人目光相碰,徐战留下一句话。
“要是当年他也有你这么狠,想必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等房中二人在回过神来,看着刚刚徐战面前的那杯茶,还冒着热气,一口都没喝。
从屏风后面走出了窦毒,牙关咬的死死的,对着周明启跪下说道:“殿下,如今圣人的药已经足够,还望殿下允许我,前往南疆。毒谷的仇我还是要自己报。”
周明启则是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好,确实是时候了。”
徐战离开了周明启的府邸,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脑中与袁清的记忆却开始走马灯一样转了起来。
当年他们两个都还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的时候,是当时的德王周钦德将他们带在身边,这一路相互扶持,最终周钦德继承了地位,他也是一个战功累累的大将军,只有袁清彻底隐入黑暗。
如今袁清走得早,圣人也病重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果然像圣人的说的,人上了年纪就会怀念过去的那些事。
好在如今总算是有了机会让袁清这臭了十多年的名声能够好转,虽然已经失去了对周明启的控制,但是至少在让李治身败名裂这件事上,他们是一致,若是自己这徒儿办的不干净,他愿意再给他擦一次屁股。
周钦德小记:
周钦德作为分封王,虽然是入狱,但是王爷该有的待遇是一点都没有少,甚至连袁清也跟着享了一把清福。
因为袁清会武所以刚关进来的时候就被喂了药,现在全身无力,现在整日赖在周钦德这里享受他的待遇。
如今二人已经被关进来三天了,将军阁却还是没有一丝动静,袁清难免有些着急了。
“殿下,你说他们该不会是想这样关我们一辈子吧?殿下,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殿下,你说徐战他们会被找到吗?殿下……”
“你的问题有些多了。”周钦德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但是不过他这个问题终有一个也是周钦德这几日整日都在思考的。
他们的藏身之处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现在他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
“袁清,你说这会不会是云雁安排的?”
“哈?殿下你的意思是说,萧姑娘把我们的藏身之处告诉了将军阁,然后把我们抓起来,这是她的计划?这什么狗屁计划。”
“是呀,为什么这样做?”
“我猜是将军阁有新的想法了,恐怕之前我们的打算潜入皇城的计划行不通了。”
“但是我们现在是阶下囚,更见不到圣人了。”
“唉,袁清你饿了吗?要不要叫点点心?”
“殿下,你又饿了?你别到时候出去了还胖了,这地牢的风评可就有说法了。”
“吃不吃?”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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