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钟声穿透雕龙画栋的朱漆宫门,在汉白玉阶前激起阵阵回响。文武百官蟒袍玉带整齐列队,却在金殿蟠龙柱投下的阴影里,人人屏息敛声,唯有檐角铜铃被寒风卷起,发出细碎的呜咽。太子君钰蟒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随着动作翻涌,他踏出朝班时,靴底与青砖相击的脆响惊得阶下御史身子一颤。
"启禀父皇!" 太子抬手行叩拜大礼,冠冕上十二串东珠晃动间折射冷光,"宸亲王君铄统领的夜行阁玩忽职守,九龙杯失窃半月有余仍无头绪。如今西境使臣日日催促,若国宝再不追回,恐生邦交之祸!恳请父皇将查案权移交户部,由儿臣亲自督办!" 他话音未落,文官列里忽有玉佩相撞的轻响。
君铄腰间悬着的墨玉螭纹佩微微晃动,玄色锦袍上暗绣的云纹在晨光里若隐若现。正当他拱手欲辩,身侧忽掠过一道藏青袍角。沈知言捧着描金檀木匣越众而出,乌纱帽翅随着动作轻颤,露出脖颈处一道尚未痊愈的鞭痕 —— 正是三日前暗访仁心堂时留下的印记。
"陛下且慢!" 沈知言跪地叩首,声如洪钟,震得殿内众人耳膜发颤,"太子殿下口口声声指责夜行阁失职,可臣近日查得蹊跷 —— 东宫侍卫统领李忠,每月朔日都会以三倍市价购入五十斤冰魄草!敢问太子殿下,区区驱虫之用,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太子指尖掐进掌心,蟒袍下青筋暴起却强作镇定:"不过是东宫蚊虫猖獗,购些草药驱虫罢了。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沈知言冷笑一声,眼中寒光毕露:"好一个驱虫之说!冰魄草性烈如火,常人触之即呕血不止。东宫不过百亩之地,每月五十斤用量,足够焚毁整个宫城!太子殿下,您这是要驱虫,还是另有图谋?" 说着,他将账本推给御前太监,羊皮纸在龙案上展开的刹那,墨迹未干的 "李忠" 二字赫然在目。
"放肆!" 太子猛地向前一步,冠冕上的东珠哗啦作响,"沈知言,你竟敢诬陷本太子!信口雌黄,该当何罪!"
皇帝的手指抚过账本边缘,暗纹龙纹在指腹下微微凸起。当指尖停在 "三两纹银 / 斤" 的批注时,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御膳房呈来的冰鉴,所用冰块竟也来自仁心堂。殿内沉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浮动的火药味,太子额角的汗珠顺着金镶玉冠滚落,在青砖上晕开深色水痕。
"都退下吧。" 皇帝将账本甩在龙案,玉扳指与紫檀木相撞发出闷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君铄继续查案,东宫..."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太子发白的脸,"管好自己的人。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退朝的钟鼓声响彻九重宫阙时,沈知言与君铄行至御花园九曲桥畔。霜雪压弯的梅枝下,沈知言摸出用油纸包裹的密信,火漆封印上还带着仁心堂特有的龙脑香:"太子与聚贤楼楼主的密信已誊抄三份,昨夜李忠出府时,我让暗卫在他鞋底沾了荧光粉。这一次,他插翅难逃!"
君铄展开密信,烛泪灼烧过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远处太液池冰面开裂,细碎冰碴随着暗流涌动,恍若即将到来的风暴:"赏梅宴那日,你盯着右丞相府的人。他们府中新来的歌姬,极有可能是南疆巫女。太子这是在豢养死士,图谋不轨。" 他将信笺凑近灯笼,火舌瞬间吞噬了所有字迹,"记住,太子若发难,你只需护住陛下,剩下的..." 话音未落,一阵寒鸦啼叫惊破夜空,惊起满地残雪。沈知言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沉声道:"殿下放心,臣定当以死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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