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睡得格外踏实，至少前半夜是的。后半夜我一直都被梦境所扰，确切的说是回忆，那些关于九界，关于三界未来的事情。
“呵呵，三界啊，我与你还真有缘分。”我起了，上官城南还在睡。我轻手轻脚地穿了衣，走到窗边，窗外的空气清新无比，湿气重的很，天尚未亮，天边只有一抹暗暗的红，草坪里有点点亮闪闪的露珠。我欣赏窗外的景色，“算算时间，我已离开九界千年，不知道九界如何，记忆里那些关于九界的回忆都在变淡，但还未彻底遗忘，至少叶瑶和元清瑶的脸我都还记得。”
“此番美景终会毁灭，不如此刻多贪恋一会儿。”我探出脑袋，却被楼上扔下来的垃圾砸到，刚要开骂，却听到楼上沉重的关窗声。
“三界初生率真高。”我骂道，自我安慰那初生至少没有泼处理起来更麻烦脏水。
我的记性还不错，记得上官城南的喜好，买了他最爱的早点，这个时间苏子世也没醒，顺手把苏子世的那一份也买了。
早茶和带着“亲切”问候的字条被摆在上官城南头边，我走了。
去了曲径通幽处，出人意料，苏子世已经起了，他脸色不太好，很是憔悴，昨晚睡得不好。见着我，他礼貌地笑笑，“早。”
“元帝，”苏子世有些忧郁，“你知道神如何死亡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子世皱着眉头，低声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楚。
“有两种，其一，不加任何防护地进入虚海，被虚物质同化，以残魂的方式在虚海忍受永恒侵蚀。其二，澹台云吃人魂魄，失去魂魄也是一种死亡。”
“虚海？”
“地处三界之外，纯粹由‘虚’构成。”
苏子世道，“我听闻第三种方法，创世神一族不是有弑神大阵法吗？”
“元荒法力大减，他的神力弱到无法参战，母亲也是，我敢肯定，他们仅凭自己肯定杀不了神。”
苏子世看着我，无奈而又心酸，眼角带着泪花。
我本想撒谎的，但还是算了，“我能杀神，但我绝不会那样做。”
过了一会儿，苏子世收起忧郁的表情，笑道：“我都有点后悔成为神了，真是的，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临什么。”
“成神挺好的，可以快活好久好久，但最好是，可以见证，见证那些历史性的时刻，见证镌刻史书上的奇迹，海枯石烂，乾坤挪移。看三界创生又毁灭，世界纷争后统一。”我笑了，“苏子世，你觉得你的人生精彩吗？”
“唉，碎银几两，操劳终生，碌碌无为，垂老叹息…”苏子世又忧郁起来，“明明还有那么多景色要看，那么多人和事。元帝，你可以吹笛子给我听吗？”
“抱歉，竹笛在七境城。”
“哦，好。七境城啊…七境城？唉，我挺喜欢那个地方的，”苏子世顿了顿，带着恳求道，“元帝，帮帮我，把元荒喊过来，好吗？”苏子世朝我笑笑，嘴角露出一丝苦楚。
“好。”
我去了禁城，恰巧元荒在上早朝，吩咐了下人去传话，结果元荒没有回应，等他下早朝得等一个时辰。我会了曲径通幽处，却看见苏子世握着一小瓶鹤顶红，两神无神地趴在桌上。
“苏子世！”我惊叫道。
苏子世收起瓶子，看到元荒没来，大失所望。
“你怎就想不开呢！你活的好好的，为什么死。”
苏子世沉默了，“抱歉，这是我的难言之隐。”苏子世嘴角溢血，我惊了，赶紧给他治疗。
苏子世笑了，“我们快去，去见元荒。”
我一边飞一边给苏子世治疗，“你自杀干什么！”
一大口脓血堵在苏子世的气管里，他吐出好大一口血方才能开口说话，“实不相瞒，我想这么做很久了。澹台云给我服用了子母连心之蛊，还寄宿了一缕魂魄在我身上。”
“我的命，我的思维，我的感官，无不和澹台云连在一起，所以，现在的我就是个巨大的间谍。从我听到上官城南的话开始，我才彻底证实了这一点，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辞官吧。”
我点点头。“这和你自杀有什么关系。”
“澹台云与我一样，都是不死的，如果澹台云自杀，他自然会无事，但我不一定了，虽然子母连心蛊杀不死我，但中毒一定是痛苦的。他会以我的命为要挟勒索黎元殿。”
到地方了，苏子世服毒不多，还能走两步。
“你不要紧吧？”
“暂时不打紧。”我和苏子世坐在黎元大殿前，苏子世继续道，“我希望三界能太平，百姓都过上好日子，邪恶之妖不复存在，兼爱之人遍布天下。我受过妖孽残暴的折磨，不希望其他人也一同经受。但我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一个…间谍！一枚妖族的棋子！”苏子世捂面而泣。
“苏子世！不要这么想，你不就是要解毒吗？我这就把澹台云抓过来，挖出他的肝胆给你当药引。”我气急了，“我马上收拾东西去鹤柔城。”
“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苏子世摘下随身携带的佩剑，很庄重地递到我手里，“这把剑随我多年，名曰：青鸾剑。听说你修炼青鸾剑法，实在般配。”
“还有这张纸，苏子世笑道，“还有一点，你一定要和令尊搞好关系，毕竟，你们一皇，一帝，合起来便是称霸天下之君王，切记。”
“哈哈哈，有你嘛，这还是问题吗！”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准备去了，苏子世，再会！”
“澹台云那家伙，打着和平的名号，背地里干那么多残暴的坏事，是时候扯下起肮脏行为的遮羞布了！去吧，元帝，剑锋不因污血而锈钝，少年不因离别而挫败！”
苏子世朝我深深地鞠躬，浅浅一笑，“谢谢你，元帝，岁月如梭，史叠换代，祝你的传奇永远镌刻于史书之上！”
我握着剑，心里沉甸甸的。转身准备出发，却听到血液四溅的声音，“苏子世！”我回过头，看见苏子世大口吐血，瘫倒在地，“回光返照已经过去，可恶，为什么不能撑到早朝结束！”
一大股未知的毒素在苏子世体内横冲直撞，苏子世体内一成多的细胞已经损坏，无法修复。
“撑住！”我还想挽留，可苏子世的手已经锤下去了。
“以此剑…斩断三界一切邪祟…了我夙愿…来吧…让我当这剑下的第一条亡魂吧！”
苏子世闭了眼。
后来，我和东皇剑荧一起全力抢救，无效。苏子世的魂魄侵蚀严重，机体能量重度流失，连一个完整的好细胞都无，彻底无法挽回。调查得是子母连心蛊，澹台云因点魔病死了，其先前就对苏子世的魂魄有多次侵蚀，罪大恶极！
次日，天下缟素。
我在苏子世的棺材前吹了四个时辰的竹笛，这是他生前所从未听过的，现在，竹笛和我都在，我在外头，你却在里头，这棺材这么厚重，你听得到吗？苏子世啊！我趴在苏子世棺材旁，哭了许久。
苏子世提及，他喜欢七境城，所以，我砸碎了先前私藏的澹台云的神像，把苏子世的神像从扶光台搬到了七境城，放在最高的位置，新生的第一缕太阳会笼罩其身。
“苏子世…”
苏子世是所有神明里唯一一个神像一直没碎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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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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